第1章 心向明月生
积雪压塌了枝桠,“啪”的一声落在积雪里,积雪中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凹坑,而枝桠却不见分毫夜深了,寻常百姓家的光亮黯淡了下去直至湮设在黑夜中;夜长着,今夜过去,不知道这洁白无瑕的雪会掩埋多少生灵,又会掩盖几处的脏污。
破庙里,他蜷缩在铺有些许稻草的角落,头埋于双膝之间双手环抱着自己,似乎这般就可以让满是补丁,填充着野草的衣物来隔绝外界的极寒之气。可就算抵挡住了这寒气,他也活不久了,他没剩多少食物了,只有最后一小块干冷的饼皮子,雪再下,他变活不成了。本来不止他一人在这破庙里,可是其他的乞丐冻着冻着就病了,紧接着就是死亡。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的嘴唇被冻的发白,已经开裂,庙外就有积雪,可他又怎敢饮那积雪止渴。他连自己都捂不热,又怎么敢去冒险将雪化成水呢?
风,呼啸着,含杂着不少的雪花。风卷着鹅毛大小的雪花摇撼着所过之处的房屋,树林。暴风雪又一次来临,破洞更大了,寒风的呼啸声响在耳畔。他又紧了紧身上仅有的衣物。
倏地,他缓缓抬起头,望向供奉神像的地方,小脸灰扑扑的,黝黑的眸子里似有一瞬间的光亮闪过,转瞬间,又只剩下死水一般的沉寂,嘴里喃喃着:“会有神明吗?有,也不过如些....”他叫什么呢,似乎设有过名字,一个气儿能有什么名字呢,不过是一些贱名,或者一个数字。十九,便是他的名字。
“倒是还有些许气息。”一抹薄缥忽然而近,缥缈,看不真切,“也罢,便救上一救。”模糊中,一双素手往他嘴里塞了颗圆滚滚的东西,
是神仙来了吗?
待再次睁眼时,十九便瞧见了那一抹红色。可昨日不是线色衣裙吗?再瞧瞧自己,好生奇怪,衣物虽是破旧的,却不再脏污,可是阁王爷怕自己污了他那地界,给自己清洗了一番不成?
再看那一抹红,十九是一个乞儿,不曾识文断字,却也听旁人说过,这般佳人应是用“国色天香”,“花容月貌”来形容。红色张扬,桃花眼是妩媚,却图着这佳人的清冷气质而略显冷感,这是神坛上的狐狸仙吧!
卿槿浠收回神识,并不在意这娃娃的打量,转眸看向他,“你唤何名?可愿拜我为师,踏入仙途?”于九怔愣住了,掐了掐自己,疼的紧,他还活着,这不是梦。
“仙.......仙子,我..没有名字..真的可以拜仙子为师吗?”许久未曾饮水的嗓子一时间发声有些困难,声音结巴、沙哑,嗫嚅着,可最后那句拜师一出,十九的眼里是带着光亮的,话中满是期待。
“拜师一事自然当真”卿槿浠见他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音色放缓“既是无名之人,我便赐你一个可好?”
“还请师尊赐名”。十九猛地朝她跪下,言语中难掩激动之色。
卿槿浠没有纠正他言语中称呼的变化,不过早一日和晚一日的区别。
“‘静水流深,沧笙踏歌’,唤作‘流笙’可好?”
“谢师尊赐名!”怀着满心欢喜磕了一个头,十九,不,应该唤作流笙了,总算是有名字了,虽不知这二字有什么含义,但他觉得好听,想着总归是不差的。
本着照顾还是凡人身躯的流笙的意思,就没有直接御剑回去,毕竟嘛,这距离长,天又冷,怕是孩子会受不住。于是乎,卿槿希唤出了小型飞舟。看到这般神奇的一幕,流笙面上惊讶极了,心中暗自给自己加油,想着日后也要向师尊这样厉
害。到了飞舟上时,明明外头还下着大雪,飞舟上却是没有落入一片雪花,也没有那般冰冷刺骨,只是凉嗖嗖的。
虽说是小型飞舟,可整个布局丝毫设有马虎,约莫四间房,房内简约而不失大气。流笙曾是乞丐,最会懂得察言观色,本应该做个安静小透明,以防惹得仙人厌弃,但毕竟还是一个八岁的孩童,正是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年纪,此时他的目光四处漂移着,对空中飞行等事物表示好奇。卿槿浠瞧见了他这般模样,想着也该和他说说自己的身份和修仙界的一些相关事宜。
云洲大陆上修为境界分为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合体期,渡劫期。其中,炼气期又细分为十层,第十层即为炼气巅峰,而其它境界均分有四个阶段,前期,中期,后期,巅峰。而渡劫期内又分为三个小境界:渡劫前期为大乘境,渡劫中期为阴阳境,渡劫后期为生死境很多修仙者都会在半步金丹处遇到瓶颈期,心性、悟性天时地利缺一不可。成功结婴后便可封有尊号。卿槿浠便是拂渊尊者。“不然拂剑起,落照渊明柳。”
卿槿浠是玄衍宗中银武峰的峰主,如今已经是元婴中期修士。尽管元婴修士在云洲大陆上并不少见,但二十五岁的元婴可就稀罕了。故而卿槿浠在宗门内的一群德高望重的长老中分量也是不低,外界亦是有颇多人想要拜她为师。25岁的元婴,这天赋可是不差的,拥有双灵根,分别是变异冰灵根和木灵报。
目前,云洲大陆的四大宗门势力分别是玄衍宗,灵音宗,破云宗和玄天宗,其中玄衍宗以剑修为主,灵音宗以音修为重,破云宗多体修,玄天宗主御兽。至于炼丹,锻器以及符箓,各宗门都有所涉及。俗话说,人心隔肚皮,所以这四大宗门也都是面和心不和。
“流笙,你是我的二弟子,你上面还有一位大师姐,已是半步筑基,名唤夏语冰,约莫还有一刻钟到达宗门,今夜已晚,明日你们二人自会相识。”至于其它的,明日再让语冰带他了解宗门罢。
“弟子明白。”
流笙望着空中的皎皎月轮,一片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