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如鱼得水
“放开我！你这个恶棍！”
“瞎叫什么！快把这瓶牛奶给我喝完喽！”
“…唔唔…咕咕…唔…咕…别…嗝…已经…嗝…不下…”
“好吧好吧，六瓶也差不多了，一时半会儿你也没力气乱动了。”
“嗝————”
“嗯？嗝打这么长？说明胃里还有空间，来来来，这第七瓶别浪费啊！”
“…唔唔…咕咕咕…”
叹为观止，鲍德温叹为观止。
作为一国之掌权者，鲍德温在年轻的时候也参与过刑讯事宜，那个时候，任何一种针对政敌的残忍手段，在他看来都是合理且快意的。
可是眼下却不同，自称莱恩的年轻人不打不骂，就连棍棒鞭子都没有使用，只是一瓶又一瓶的灌着牛奶，好似无穷无尽一般。
虽说行为举止粗俗了一点，可到底没有皮开肉绽来得血腥，甚至从拷打的角度来评判，仁慈迂腐得不像话。
起先，鲍德温是想指点一二的……
对经历过沧桑岁月的人来说，老国王的人生阅历是任何一个政治家都渴望得到的精神财富，而作为合作伙伴，适当提供意见又是鲍德温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然而，年长者也有年长者的骄傲，他一直想给年轻人一个教训。
比如说在对方不擅长的事情上袖手旁观，然后以嘲笑的口吻指点其错误，以此抬高自己的身份价值。
只可惜想法很美好，等到莱恩的行为一一展现在面前时，鲍德温又不敢开口了。
因为就连他也毛骨悚然起来。
老国王擦了擦额头汗，看着莱恩的背影斟酌再三，良久才提问道：
“年轻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在我看来，此等伤害是暂时的，难道说你在羞辱他吗？”
一通忙活的莱恩心情很好，他用亚麻布条将卡杜因的嘴缠上，防止其三个字就吐出两个奶泡来。
“老爷子，对于一个不经常锻炼的人来说，吃饱是状态最差的时候，也是最提不起精神的时候……”
“你捏捏，这个家伙的肌肉就连您都不如，此等人抽几鞭子就是半死不活的状态，我还需要用灵药救治……”
“与其这样，不如用舒服的刑罚为其带来生不如死的痛苦，反而更有效果……”
“这就是一门全新的学问了，您老瞧好，我在这方面一直都是理论充足，难得今天可以付诸实践……”
“唔！唔！唔唔唔！！！”
听得此话的卡杜因亡魂大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从昏迷中醒来就被人连灌七八瓶牛奶？
术士经历了三四十年的岁月，自认处变不惊，对待任何事情都能机智应对，可万万想不到，竟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无计可施了。
因为卡杜因张不开嘴，两臂还被绳索悬挂着，双手五指之间各插一根木棍，且被细绳串起，一对好腿更是被撇开，固定在重物之上。
面对这种情况，任何一个人类都是脆弱的，卡杜因呜咽个不停，玩了命地左右摇摆，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低沉嘶吟……
见到这番场面，鲍德温惊讶极了。
啊对对对！就是这种挣扎的表情！这才是记忆当中的审讯现场！
“真是想不到，他真的很痛苦。”
老国王搓着胡子，发出江山代有才人出的感叹：“所以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莱恩想了想，指着卡杜因回答道：“先跟他谈谈，毕竟我们的审讯连交流都没有开始呢。”
老国王愣了一下，这么说还真是，光顾着折磨了，话都没问呢。
旁听此话的卡杜因连眼泪都流出来了，混淆着溢出来的牛奶，凄惨无助到了极点。
莱恩面露不忍，不由关心道：“难不难受啊？要不再喝两瓶？”
这个瓶字简直就是魔鬼的咒语，卡杜因疯狂摇头，一边反呕着牛奶，打湿了封着嘴巴的亚麻条，一边嗯嗯个不停，拼了命地示意我很听话。
莱恩点点头，状似满意，鲍德温也点点头，状似满意。
一老一少在这个时候非常有默契。
“很好！”莱恩先开口道，“这样吧，为了展示你的忠诚，试着用魔法打我。”
魔法？！卡杜因愣住了。
鲍德温则是出口阻拦道：“年轻人，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莱恩摆摆手，劝慰老人家不要急：“你应该知道我有灵药在手，不会有事的。”
“可是……”鲍德温还是不放心，他指着卡杜因，吐露自己的担忧，“他若选择逃走，我们就暴露了。”
“您是说传送术吗？”
莱恩搓着下巴思考起来，随即反应道：“老爷子，如果这个家伙能够逃跑，他早就这么做了……”
一语未尽，莱恩转过身来面向卡杜因：“看来，这种状态下的你是没办法施法的。”
废话！
术士在内心当中狂吼，却不敢在表情上流露出来。
“嗯……”
莱恩想了想，决定冒一回险。
他将卡杜因的衣物掏出来，一一筛检以后，找出一只镶嵌有金属铁条的皮革手套，手套的背面还有零碎的钻石以及星座般的纹理。
“这个东西对你有用吧？”莱恩抖了抖手套，紧紧凝视着卡杜因的眼睛。
术士果然变了脸色，随即以拙劣的演技进行遮掩。
莱恩也不计较，只是在卡杜因与鲍德温的面前，这个家伙拿出剪刀，咚的一下插在地板上。
随即，他解下一根吊绳，将术士的右手松开，好心地捧在手中，一边为其活血按摩，一边好言相劝：
“把您绑过来是我的不对，但是我缺人啊，您看看，连国王陛下都站到我这边了。您与我为敌，就是与柯维尔为敌，与柯维尔为敌，就是与整个北境列国的王权为敌，与王权为敌，就是术士兄弟会也不敢承担吧？”
“我知道您还有很多困惑，比如说我是谁？我想干什么？为什么不下拜帖？让您惊慌失措？”
“是的是的，我让大师受委屈了……您不知道，我被人盯上了！有个家伙能用鸟类的头骨制造魔法宠物，我险些暴露！”
“术士有多少种手段，您比我懂，我把您邀请过来，就是为了应对这些人的暗手，您帮我出出主意，让我找出幕后之人，而我呢？就助您平步青云，攫取兄弟会的最高宝座，你看？多好的合作关系啊……”
卡杜因眼角抽搐，拥有聪明头脑的他已经明白对方是谁了！
然而，莱恩眼下是史蒂夫形态，与水晶球中的那个女人完全不一样。
“唔唔唔——”
知道对方要说话，绑架犯先生非常温柔地解开亚麻长布，让卡杜因的奶嗝再次发声。
“嗝————”
真是荡气回肠的肺活量，莱恩扇了扇异味，求贤若渴的表情好似当世曹公：
“卡杜因大师，您想要说什么？不妨畅所欲言，我们这里的大家庭最不忌讳的就是表达意见。”
只听术士张口道：“这不对！你和那个女人是一伙的？”
莱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女人？”
他眼神眯起，危险的笑容缓缓浮现于嘴角：“卡杜因大师，您为何会知道我这里还有一个女人？”
术士不明白内幕，自是直言不讳起来：“原因很简单，我就是那个制造魔法红隼的家伙。”
莱恩悚然一惊，转瞬狂喜，他紧握对方的右手晃了三晃：
“我遇大师，真是如鱼得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