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国王失踪
爱丽克丝形态确实非同一般。
如果说史蒂夫模式下的莱恩韧性惊人，可以肩负由24枚铁锭打造的一整套盔甲，那么爱丽克丝的被动天赋一定包括「身轻如燕」这个特性。
就连莱恩都感到不可思议，现在的他能做出不少杂技演员才能表现出来的动作，比如说凌空翻滚、一字马、单手倒立，至于说把屁股放到脑袋上面，可以挑战，但是没有时间。
因为有一件大事情需要莱恩去做。
他要绑架柯维尔的最高领袖，也就是鲍德温国王。
作为一系列胡闹的终局，所有的混沌不明与纠察溯源都要在一个更大的纷乱面前得到休止，而这样的纷乱无可争议，没有比当权者消失更加令人愕然的了。
让我们站在任何一方的角度来想一想吧……
对于市民来说，他们的遭遇是天灾，是地祸，是市政厅的失职，亦是巡城守卫的无能。
对于市长来说，这样的结果是阴谋，是算计，是波维斯的暗杀，亦是投机分子的站队。
对于守卫来说，他们的抵抗是失败，是伤亡，是食人者的暴强，亦是构造生物的破坏。
而对于狩魔猎人来说，这样的结果是愤怒，是不甘，是一段友谊的戛然而止，亦是对骑士精神的残酷挑战。
瞧一瞧？有多少人被调动起来了？
莱恩的邪恶不言而喻，庆幸的是他还知道一些里外，道德底线也没有沦丧。
……
将布口袋扎好，在空无第三者的书房里扫视几眼，莱恩确认自己的动静没有引起外人的注意。
与那些正经的刺客不同，在MC金手指的辅助下，甭管你是地形复杂的建筑，还是严密防守的金属牢笼，亦或者是不可撼动的禁魔立场……无用，统统无用！
我需要绕路走楼梯吗？敲几个洞，再垫几下脚不就行喽？
莱恩露出不屑的笑容，在地形破坏者面前，整这些繁文缛节有什么意思？
将昏迷后的鲍德温国王放在墙角，莱恩顺手敲下一块地板，俯身查看有没有人。
真巧，竟然是会客大厅，而离他视野最近的一样东西竟是吊顶烛灯，黄铜作杆，水晶点缀，让二十来支蜡烛映衬得辉煌烁烁。
莱恩隐蔽身形，小心翼翼地注意到会客大厅当中有不少人。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从衣着打扮来看，不是宫廷要员，就是贵族高官。
新生代刺客大师没有打探国家消息的心思，因为最大的消息汇聚者就在莱恩的身边。
他将地板复原，转而来到窗外，心算着「恩塞纳达宫」到「潘尼克罗斯岛」外的水面距离，无外乎是勾股定理罢了。
莱恩点了点头，沿着窗口敲开几块墙壁，再给麻袋系好绳索，俯身观察下方的同时，趁着晨曦未明的天色，将鲍德温吊在半空，贴着外墙晃晃悠悠。
把绳子的另一头固定在屋内，莱恩翻身出窗，复原墙壁缺口的同时，调整绳索方向，免得麻袋在风力影响下自由晃动。
瞅准落点，计算巡逻卫兵的周期时间。
无师自通的莱恩，先在麻袋的绳索上割了一刀，较深，几近挣断的程度。
与此同时，莱恩第一个落地，身手矫健到扣着外墙装饰物就能轻易上下的程度。
他快速且谨慎的扫视一番，就在刚刚，有一伙卫兵按照巡逻轨迹正好侧入墙角，另一队还要五秒的时间才会进入自己的视野。
趁着这个机会，莱恩向下挖洞，手速非常敏捷。
几乎在他的三格洞即将成型的时候……
麻袋上的绳索因为鲍德温的体重正好拉断，掉落下来的同时，莱恩一牵一引，完美收入洞中，再复原地板。
自此，一代国王就从明面上消失了，谁也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做到的。
……
莱恩在地底下挖洞，挖得很深，几乎是附耳于地面也听不清楚的程度。
然后，他开始横向挖掘，按照自己的计算确定方向。
麻袋里的鲍德温依然没有苏醒，这是必然的，任谁被铁锭闷几下，那都不是简单的晕倒。
不过有金苹果在，想痛痛快快的死也不容易。
一边拖着麻袋，一边在隧道里延伸，莱恩很快就与地下交通站接轨起来。
将这条通往「恩塞纳达宫」的路线封死，绑架犯复查地下交通图，再核对分布各处的告示板，总算确认了自己的位置。
于是，莱恩的效率也提升许多，二十分钟都不到就成功返回庇护所小屋。
当诺曼看到莱恩归来，身后还拖着一个麻袋的时候，他并没有多想，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你带来了什么东西？”
莱恩将门关好，打开麻袋将鲍德温放了出来。
可怜的老国王依旧昏迷，后脑勺起了一个大包，脖颈处还有流淌而下的鲜血，鼻息很是虚弱。
将诺曼没喝完的金苹果汁喂给鲍德温，再用绳索捆好对方的手脚，然后堵住对方的嘴巴，
接下来，一绑架犯、一受害人、一不知所措之人、一酣睡恬静之人，总共四人尽皆无声。
诺曼瞠目结舌，抖着手指看向莱恩，又看向床铺上的贵服老人，那件因为蜷缩而褶皱不平的锦棉外套都是用珍珠翡翠作为纽扣的。
到底是始作俑者关注话题，莱恩点点头，率性开口：
“如你所见，这是一个大人物，非常大的人物。”
诺曼是以流浪汉的身份闯入朗爱塞特的，他对于国王的印象不深，甚至无缘一见。
然而有些东西是不需要见面也能看明白的，那就是纹章，家族纹章。
柯维尔的当权者是蒂森家族，这个家族的纹章非常有特色，它是一个戴着护肘的白色右臂，也被用作王室旗帜。
而床铺上的老人就有这样纹徽，在外套左胸口的位置上。
诺曼就算没有见过世面，思考能力还是有点。
眼前的这个老人有蒂森家族的王室纹徽，年龄又在半百以上，腰带由纯金打造，手指上还有黄铜玺指，面色苍老，胡须也不杂乱，且非常有光泽，更重要的是额头有凹痕。
那不是被揍出来的凹痕，而是常年佩戴头环又或者是类似的东西，继而被箍出来的痕迹。
诺曼有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猜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主要是面前的这个家伙没理由这么做。
“他…该不会是……”
流浪汉终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面对莱恩指了指天，然后继续道：
“鲍德温·蒂森？”
莱恩点点头：“你说对了，就是他。”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知道这会引发多么大的灾难吗？”
诺曼险些就要大声喝问了，并非是与国共荣，而是上位者遭难，底层人群就要遭灾。
莱恩当然知晓这个世界有什么毛病，他直言不讳道：
“自古以来，王权失衡，诸臣交战，旌旗涌动，天下大乱……诺曼，我比你更加了解历史的规律，鲍德温老了，蒂森家族的继任者也尚未得到成长，此时此刻，西边的莱德已有称雄之心，东境贵族更是隔岸观火，而在柯维尔内部，见风使舵的家伙正准备匕首为新王效忠……对此，你觉得我不出手，就不会出乱子吗？”
话毕，莱恩将一封书信丢到诺曼的身前，正是那封从斯坦格德的包裹里找到的信件，里面的信息虽然没有谈到重点，却提到了地名波维斯以及姓名缩写。
诺曼不可置信的看完信件，面对莱恩的说辞不知所措：
“这，这，这怎么可能？你，你就只有一封信而已？你，你也没有军队，你绑架国王又能做什么？”
莱恩默默看着对方，明明是爱丽克丝的形象，语气却非常厚重：
“诺曼，你听过童话没有？”
“嗯…为什么说这个？我当然听过！”
“那好，在大多数的童话当中，不，甚至可以引申到更多的故事里，只要王子以正义且阳光的形象出场，那么他的敌人必然是邪恶且疯狂的，你认为呢？”
诺曼更加不解：“这不是很正常吗？”
莱恩摇头，轻声道：“呵，正常……是啊，王子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想与所爱的人一起生活。然而，故事总是要一波三折的，所以，敌人总是要没事找事的……”
“于是，你发现没有，当王子经历迫害、经历打击，以至于不得不反抗的时候，所有的旁观者都不会觉得有问题，哪怕敌人的下场非常凄惨……”
诺曼皱眉，语气也不友善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莱恩爽朗一笑：“我想说的很简单，如果在这种故事的设定上，再加一个前提条件。比如说这个王子知晓敌人的阴谋……但是，爱惜羽毛的他不愿意提前动手，他想获得声名、获得称赞、获得传奇的殊荣以及大众的认可……”
“于是，他明知敌人的行动，还要按部就班的等待，明知有哪些人会死，也要漠视对方的结局，明明知道改变就能减少悲剧，却偏偏不要，只因为那是士气的加成，因为悲壮令人奋勇……诺曼，这样的故事好看吗？”
“我不懂什么故事，我也懒得看你的故事。”
一无所知的诺曼给出自己的评语。
莱恩点点头，这是正常的表现：“好吧，那就让我们停止争吵吧，其它的事情等天亮以后再说。”
……
至此无言以对，始作俑者沉入心神，开始整理自己的计划。
正如之前的隐喻，莱恩这个穿越者受够了繁文缛节！
他的心理活动始终没停——
很多故事都那样，天外来客明明知道很多事情，却因为惧怕情节紊乱、失去先知优势，继而无动于衷，又或者世界设定如此，咱们必须遵守规矩……
是啊，因为他们的能力不足以改天换地，自然就会无能为力，这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当下的我缺少那些能力吗？
莱恩很清楚，他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穿越者，这不是单纯的标签，而是自我人格的最后锚点。
什么是锚点？
就是他很清楚这个世界的本质，那些维度外的视线想要看什么，穿越者会不明白吗？
有什么要求你们倒是提啊？！投两个陨石下来我不就知道了嘛？！
正是这份不为人所知的通悟，成就了莱恩在灵魂上的升华，某种意义上，更是叙事层的进阶。
因此，莱恩将自己的定位与镜子大师并列。
这不单单是实力方面的最终考量，更重要的是这位人物在与玩家所操控的白狼对话的时候，那视线总是不经意的游移……
而那个方向是屏幕后的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