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知道会先选她吗
浩渺的荒莽气息自神像猛地扩散开来，将整个剑庙全然包围。
荒尘一瞬而过，复归平静。
苏洛明双眉一蹙，默然无语。
怎么什么都没发生？
这雷声大雨点小的行为，是荒天剑仙的一场玩笑？
“为师既然已经是荒天剑仙了，飞宇、尘烟，你二人在外行走，便有了倚仗，但一路还是要小心为上，实在不行，回来找为师便是，为师替你们担着。”
忽地，身边突然想起了余风霜的声音，苏洛明回头一看，他正得意洋洋，但又有着对两位爱徒的期许和关心。
“师兄，你真的回来了，太好了！苏……苏道长，你怎么也一道来了？什么，你要跟我仙途作伴，一道登仙？”
而原本瘫软在地的柳尘烟如今不复委顿模样，反而笑靥如花，却又有着一股娇羞模样。
“师父！师父你真的回来了！这位……这位是……，徒儿想请师父做主，让徒儿登仙途上，不再孤单……你也知道，你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又有很多事情要做……”
而一边的林白君，脸上竟然泛起了苏洛明从未见过的桃花颜色，又羞又臊，但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好可怕的幻术。”
只有一直待在庙宇角落里的楼故梦神色如常，一双黑瞳更是在场所有人中最清明的。
她长刀已然出鞘，一阵黑气萦绕左右，将她包裹起来，似乎正是因此，才没被那股强大的荒莽气息卷入幻境。
“哦？你竟然没有进入幻境之中。”
楼故梦显然也注意到了苏洛明，在他出声之前，就表达了惊讶。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剑仙留下了一些东西，但被别人利用了。”
楼故梦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曾经，他跟我说过，他道心破碎，有些东西他自己护不住了，于是才用尽了荒天剑中最后的灵力，做了这件事。”
“他日，若有人能从他手中得到荒天剑，以荒天剑法明心破境，便能重新取回这些东西。”
“当时他并不觉得这些东西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也说过，哪怕它们永远被埋藏在这里也好。”
“但是，你横空出世，满足了一切的条件。”
“但估计他也不曾想过，有人不从他手中，也可以得到荒天剑和荒天剑法，甚至，差一点，就破开了他的封印……”
楼故梦看了看被插在神像中的荒天剑，又瞥了瞥供台前，只剩下一只剑柄的残剑。
“你更想不到，就算他人没有办法拿到那东西，但也可以在你的封印上再做文章吧。”
说到这里，楼故梦已经站起身子，来到了神像面前，将手轻轻覆在了神像的袖口之上。
正如她十年前，最后一次拉着他的袖子，希望他不要离开一样。
“这就是那个人做的文章。”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人就在看着庙中呢。”
说罢，楼故梦转身向外，右手虚空一扯，一个农夫装扮的人就忽地从外面被一股黑气如拎小鸡般丢了进来。
这人生得粗壮，短褂着身，腰挂斧子，显然是日日进山的樵夫。
“仙……仙家何事需要小人？”
樵夫摔在地上，慌忙将身跪拜，连连磕头，却不敢稍停留，生怕看到楼故梦的面容。
“既然要看，便痛痛快快地看。”
楼故梦语气平静，却让苏洛明也感觉到一股寒气。
纤纤玉手轻轻一指，那股黑气就纤细小针，照着樵夫腰后一穴道刺入。
紫光顿发，黑针立时向外射出，樵夫抬起头来：“不愧是魔道遗孤，如此果决。”
“与我师门无关，我刚到时，你便操纵这樵夫候着。掩了气息，难道便以为我感觉不到吗？”
苏洛明看着楼故梦，这姑娘实在有些手段。
——毕竟自己就全然没有察觉。
“没料到有你这一重，是我失算了，但你总归是靠手段的，而这位……”
樵夫将头转向苏洛明，佯作思考：“什么手段都不用，便避开了我以他留下的剑息制造的幻境，这位道友，你究竟和剑仙有甚关系？”
“你知道？”
楼故梦面无表情，只是看着眼前这个满脑子似乎都是问号的樵夫。
“我想知道。”
樵夫笑了。
“等我知道了，我再考虑告不告诉你。”
楼故梦想了一想，把手猛地一握，无数的黑针自虚空中形成。
一根针，无法透过樵夫伤及背后操纵他的人。
但一千根针，可以。
千根针疾速射去！
倏忽在樵夫身边半分处停滞，消失！
樵夫轰然落地，他里面的一丝意识，已早早离去。
这一次，楼故梦控制着的黑气将樵夫缓缓送了出去。
剑庙中只剩下苏洛明和楼故梦两人了。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楼故梦看来是挺想知道的。
“你觉得呢？”
苏洛明向着楼故梦一摊手，他至今也还不知道，苏道士究竟是谁，但首先，顾飞宇这个选项已经可以排除了。
“不说这个，还是先把他们从幻境里带出来吧。”
楼故梦摇了摇头，已经把心里的这个疑惑放了起来，而是看着剩余的三人。
他们虽然仍然满面笑容、幸福，但脸上的血色已经淡薄了许多。
维持幻境中一切美好的力量，从他们的生命中而来。
“你有办法？”
话音未落，刀光一闪。
苏洛明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眼前一黑。
浓厚的黑气在他的眼前盘旋着，蓦地变成一个黑衣仙子的模样，右手一挥，乌黑的袖子就将他的意识卷没。
“先去帮谁？”
意识消失前，他恍惚听到了楼故梦的声音。
问题是，楼故梦压根没给他回答的机会。
再清醒时，他却还是在这座庙宇之中，但供台上的神像，却变成了之前那器宇轩昂的剑仙模样。
“你知道自己会先选择她吗？”
楼故梦站在一边，鲜见地眼里有了一丝情绪，似是喜色，又似好奇。
“大概吧。”
苏洛明转过身去，看向庙宇门口，果然，一个倩影正在门口，热切地跟另外两人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