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个尝试
“我投降。”
乔恩看着眼前被一杆杆金矛捅死，血流遍野，插在地上，哀声嚎叫的哥布林，她瞬间放弃了抵抗。
她双手靠后，就这么站在黑暗的丛林当中，望不清脸色，保持沉默，等待手握黑色镰刀的赫尔嘉慢慢靠近。
“传道士阁下，你的帮手太无趣了。”
“我说过，这只是一个尝试。”
乔恩目视修女，乖巧地眨了眨眼睛，仿佛刚才的事件仅是个玩笑。
“其实我很好奇，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要招来哥布林的？”
赫尔嘉动了动眉毛，轻描淡写地应道：“从你捶打那只可怜的怪物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只是我想不明白，你竟然会以为区区哥布林能阻挡得了我？”
“万一呢。”乔恩镇定地说道。
修女没接话茬，瞥了眼对方的双手：“哪根手指？”
“左手小拇指吧。”
乔恩说完，缓缓地从身后伸出左手，就要举到赫尔嘉的面前之时，她的右手猛然一抽，拽出一只哥布林幼崽，狠狠地往对方砸去。
两人距离实在太近，根本躲闪不及，赫尔嘉的左手立即化出一杆金矛，往前一甩，挑飞怪物，“扑通”落地，发出声怪叫。
“传道士阁下，我不喜欢你的礼物。”
“砰。”
还没等乔恩反应过来，赫尔嘉的镰刀已然挥下，带着丝丝血迹，撞击到地上。
顿时，火辣辣的感觉窜上乔恩的左手，她脸色转白，汗珠细细密密地冒出来，红色血液点点滴落。
“好疼！”
她用右手捂住左手小拇指，头也不回地跑到刚才自己燃起的篝火旁，微微躬身，紧皱眉头，眼神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似乎正在犹豫。
最终，她定了定神，颤巍巍地伸出左手，将小拇指伤口往火堆里靠，“滋滋”声响起，她抿紧嘴唇，没有喊叫。
过了片刻，些许肉焦味开始弥漫，乔恩这才缩回手臂，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往焦黑的伤口吹气。
“真是意志坚定，”赫尔嘉站在一身，从开始看到末尾，微微点头，赞赏道，“您果然是个适合我们教团的优秀人选。”
“这有什么，我被火烧的次数可不要太多，”乔恩坐在地上，有些疲惫，指向肿了几个大包的怪物，轻声说道，“你要是闲着，就帮我把这只哥布林处理一下。”
“你要干什么？”修女疑惑地发问。
“吃，保存体力，计划下次逃跑。”乔恩理直气壮地说道，毫无芥蒂。
听闻回答，赫尔嘉再次打量起对方来，眼神透露着古怪，随后摇摇头，扔下一句“搞不懂你们GBL教”，便回到原处，开始休息。
乔恩倒是不介意，她寻块尖石，对准哥布林大腿，来回切割了好久，才堪堪弄出一块肉来。
接着她撕开绿皮，插入木棍，双手握持，在火堆上不断烘烤，直至颜色变淡，焦味流出。她这才抽回木棍，用手指撕开肉块，内部呈棕色，血水不再流出，已是完全熟透。
她张开嘴巴，一口一口地咀嚼吞咽的同时，脑海里也在思索刚才的事情。
其实乔恩从没想过要靠哥布林逃脱，就凭这些怪物的实力，或许对于正常人类还有点威胁，但遇上超凡者，那只有逃命的份。
别说赫尔嘉，就算只有她一个人，她也能轻松应对刚才那几十只哥布林。
之所以仍然行动，是由于正如乔恩说的那样，这是一个尝试，且仅是一个尝试。
虽然赔掉了一根手指，但她也并非一无所获。
经过刚才哥布林的牺牲，乔恩隐隐地察觉到些许不协调，产生了个猜测，只是还需继续验证。
才过了片刻，她就把烤好的肉块全部吞入腹中，肚子鼓胀，睡意袭来，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轻轻地躺在地上，慢慢沉入梦乡。
······
黎明破晓，天际一抹绯红，清晨的阳光洒在乔恩破烂的衣服上，烤得温热，使她翻了个身，还要继续入睡。
此时赫尔嘉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拍拍她的脸颊，令她不耐烦地伸手阻挡，想要图个清静。
没了办法，修女只得在她耳边大喊几声，激得乔恩条件反射般地坐起身子，迷迷糊糊，看向黑发黑瞳的赫尔嘉。
“传道士阁下，我们该出发了。”
话音落罢，赫尔嘉干脆地走开，只剩乔恩依然在原地凌乱。
她甩甩头，伸了伸懒腰，打几个哈欠，慵懒地站起身子，踏步跟上赫尔嘉。
当然，她不是没想过偷跑。
只是，看了看自己刚刚结痂的伤口，她立刻打消念头。
“无计划的逃跑只会白白浪费机会，还可能使赫尔嘉改变想法，把我绑起来，不再允许自由行动，”她喃喃自语，“因此，必须得好好考虑。”
思绪电转间，乔恩沉默下来，随同赫尔嘉继续往森林外围走去。
一高一矮绕过山丘，进入了一处河谷岔口，延伸出两条路来。
赫尔嘉停下脚步，等待后方的乔恩走来，随意地问道：“传道士阁下，前面两条路分别通往什么地方？”
乔恩四周扫视，检查地形，对照脑海里的记忆，当即应答：“左边通往沼泽地，右边去往古代遗迹群。两条路都能到达外围城镇，只不过前者快些，后者需要绕远路。”
“那你的建议？”
“右边，”乔恩顿了顿，开口解释道，“沼泽地湿滑松软，蚊虫众多，充满危险。而古代遗迹这条路虽然有些远，但胜在地势平坦，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
赫尔嘉看向乔恩，玩味地笑了笑：“传道士阁下，你是不是在拖时间，想要尽可能晚些走出森林，以施展你的各种逃跑计划？”
乔恩不置可否，耸耸肩，轻飘飘地应道：“你猜。”
“走左边，”赫尔嘉肯定地发言，“我并不排斥危险。”
“好。”
乔恩点点头，表面无所谓地应答，心中却开始腹诽：
“赫尔嘉女士，没学过《初中化学》的你，看来并不知道甲烷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