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发喽

大唐，贞观十三年，秋。

据统计，大唐举国共有304万户人家，总计人口1235万。

其中，僧侣约有近六万人之多。

按照五取其一而计算，则须有11680名僧众，该被划定为西行取经之人。

这万余取经人，共分为三十二个批次，乃是取“莲生三十二瓣、瓣瓣皆有不同”之意。

每一批次，都是按照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以365名人数为标准。

一起经由长安城出发，浩浩荡荡上路，直奔西天而行。

依照官府规定，花生寺所选定的取经人，与其他寺院的取经代表，都是同属于最后一个批次启程。

陈袆在花生寺被紧急剃度的第三天，便早早的起来。

洗漱完毕，先看了一眼系统面板。

【姓名：陈袆（huī）】

【别名：取经人，唐玄奘，大唐圣僧】

【年龄：18周岁】

【法力：1500年（人仙）】

【法术：暂无】

【法宝：暂无】

【仙品：暂无】

【弟子：暂无】

【寿数：暂不显示】

【状态：西行取经中，第一难完成倒计时66天】

【评价：你如今已是神仙级别的修真者，与只躲过一轮“三灾厉害”的人仙、妖仙实力相当；在西行之路上，面对一千五百岁以下的妖修，在法力上可以直接碾压。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取经人，你可以在继续积攒法力的同时，为即将到来第一次磨难，做好攻克的准备和计划。】

“刚念诵了三天心经，这就已经是人仙级别的实力了吗？”

陈袆注视着眼前的列表信息，略微出神。

除第一天下午，以及之后的一整夜，陈袆是一直在不停地念诵心经，积攒法力。

之后的两天，他都是该吃吃、该睡睡，培养良好作息习惯。

每天，只要求自己念诵300遍心经，多一遍都不多念。

可即便他如此怠惰，却也已经将法力积攒到了1500年的人仙级别了，这不由得陈袆不惊叹，自己这修炼速度，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当然了。

最近这两天，陈袆也没闲着。

一直在为了行李的事情，跟智奘师兄来回扯皮。

“唉，花生寺太穷，智奘师兄也太抠了。”

收拾好一切后，陈袆迈步走出花生寺，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行李装备，“前两天我所列的清单，居然连十分之一都没达到。”

这倒不是陈袆后来妥协，不想再薅花生寺的羊毛。

实在是因为，他发现，小小的花生寺已然让自己薅无可薅了。

一头毛驴，两大箱行李物品！

总共，花生寺也就为他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至于其他的，仆人没有，骆驼没有，白色骏马没有，九环锡杖没有，以及那十大箱的金银、果脯蜜饯、素酒……也统统没有。

即便如此，在将陈袆送出寺门的时候。

看着陈袆带着的那些行李物品，智奘老禅师和慧通大和尚也是心疼得一直抹眼泪，眼里充斥着极多的不舍。

“小师弟，你这一去，道路艰险，师兄实在担心呐。”

智奘老禅师垂泪道，“我曾经听人说，西天路远，更有许多虎豹妖魔。我只怕你这一走，有去无回，性命难保啊！”

陈袆道：“师兄，咱能说点儿好听的吗？”

智奘禅师道：“师兄不过是担心，小师弟此去，渺渺茫茫，吉凶难定哪。”

“师兄，吉凶难定的，应该只能是那些妖魔。”

陈袆转头对慧通道，“慧通师侄，就送到这儿吧，快让你师父别送了。”

慧通问道：“小师叔，要多快？”

“一息即可！”

“是！”

慧通大和尚猛地深吸一口气，忽然抱住智奘老禅师的手臂，将他硬生生拽住，拖在原地不动。

智奘老禅师一时挣脱不得。

只得眼望陈袆，问道：

“小师弟，你此去大概多少时日能够回来？”

陈袆想了想原著中所写的时间，道：“应该是，十四年零八个月吧。”

慧通大和尚闻言一怔，拽着师父手臂的同时，还不禁失声问道：“这么准确吗？还有零有整的。”

“虽然，是十余年岁月，能有回来之日就好啊！”

智奘老禅师重重点头，一脸放下心来、似乎不再为之担忧的模样。

陈袆笑道：“智奘师兄，慧通师侄，具体时间，也未必一定就那么准确，我去之后，你们若是看到，咱们寺门前的松树，枝头尽皆朝向东方，那就是我要回来了。”

“否则，则是断然不会回来的！”

智奘老禅师眼珠子转了几转，松树枝头尽皆朝向东方，怎么可能呢，咱这寺门前种的，又不都是迎客松。

所以，那就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呗？

那慈眉善目的智奘老禅师眨巴了几下眼睛，不禁展颜笑道：

“既然如此，老衲可就是真的放心了！”

言罢，扭头狠狠瞪了慧通一眼，喝道：“孽徒，你还一直拖拽着为师做甚？还不赶快为你小师叔前头牵驴，送他到安定门外，好与那一众取经的圣僧，尽速汇合。”

慧通放开智奘禅师，问道：“要多快？”

“速去速回便好。”

“是，师父！”

陈袆就此辞别了智奘师兄，由慧通师侄在前面牵着毛驴，离开花生寺，直奔长安城西门而去。

没过多久，那慧通大和尚便已经将陈袆送到了。

只说了一句“小师叔一路走好”，就又匆匆赶回了花生寺去。

“咦？”

慧通来到花生寺门前一怔，“师父，为何您老人家还在寺门之外站着，是您内心当真舍不得小师叔吗？”

“哪里的话，为师六根清净，早已对生离死别，全无挂碍了。”

智奘老禅师目光注视慧通，稍稍皱眉道：

“慧通呀，你小师叔真的已将咱们花生寺中，但凡能搬动的物品，尽皆典当成钱，全都一并带走了吗？”

慧通重重点了点头，如实回答道：

“是啊，师父，那些东西，还都是我搬去当的呢。”

“现在，咱们寺内，几乎已经被小师叔给洗劫一空了，连裤子都要省着点穿才行，若是不小心弄脏了一件，连一条换的都没有。”

智奘禅师闻言，眼前一阵发黑，身体踉跄了两下，才堪堪稳住身体。

此刻，

只有一句歌词才能形容：

“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那智奘老禅师等自己平复许久了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

“也罢，只要能够不用西行，保得咱们师徒的一条性命，便是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

“东西没有了，还可以再挣。”

“可若是，连命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哇。”

智奘老禅师说完后，口中念诵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竟将昏花的老眼，看向寺院门前所栽种的那些松树。

许久之后，才缓缓道：

“为师忽然在想，是否要将寺门前这些松树砍了。以前觉得郁郁葱葱的，煞是生机勃勃。今日忽然感觉，有些碍眼了。”

“为师还在想，应将‘花生寺’的‘花’字，去了草字头。”

“将寺院，换上一个新的名字！”

慧通大和尚愣了片刻，说道：“师父，那小师叔如果真的回来了，还是咱们寺院的弟子吗？”

智奘老禅师眯缝着眼睛道：

“去掉草字头后，他一个花生寺的僧人，跟我化生寺有何关系？”

而后，又略微沉吟了一下，笑道：

“不过，倘若小师弟多年后，真的能够平安归来，亦不会无家可归的。长安城中那么多寺院，像什么慈恩寺，兴善寺，香积寺，青龙寺，洪福寺，卧龙寺……等等，他都可以前去，祈求那些寺院收留嘛。”

这时候，陈袆已然身在安定门。

眼看着一众数百取经人，全都是唐僧；

耳听着以上千年法力，从花生寺门前掠过来的一句句对话，陈袆嘴角处缓缓流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口中轻声道：

“智奘师兄呀，你这可是把路，给走窄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