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秘密
在场的人除开了顾大勇都看的十分明白，海浪在一次次的拍击之下有些海水就这样跃入了窗户当中，又在风的加持下狠狠地拍击在了他的脸上。
但是顾大勇并不知道。
毕竟在他那黑暗无比的世界当中，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一定在经历着风暴。
旧时的回忆让他觉得自己似乎一瞬间回到了那个时候，也就是在那个风暴当中，他跌落了人生的低谷。
顾大毛自然不会由着他乱来，毕竟船上还有陈初和陆子衿，他需要对他们的生命安全负责任。
只是还没等他接着说话，一个浪打过来的时候就又是一阵踉跄。
浪越来越大了。
陈初艰难无比的从房间当中走出来，从窗户那里探着脑袋不停地呕吐，直到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往外吐血水才有所停止。
食管那里一阵火辣辣的烧心疼，还有就是因为胃部痉挛从而导致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
顾大勇又是吼了一声。
“这孩子等不起的，是不是吐血了。”
大毛一看，陈初的嘴边确实有一股殷红的血迹。
“起锚吧，我要把这孩子送到岸上，他耽搁不起。”
陈初看着顾大勇，余光扫到了驾驶台上那一条叫做门津的鱼，这条鱼正在鱼缸当中不停地沉沉浮浮，看起来像是在恐惧着什么。
顾大勇被一阵颠簸撞到了驾驶台上，手顺势攀附上了驾驶台旁边的栏杆上，摁下了点火按键。
大毛深深的看了顾大勇一眼，总觉得他有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感，但是看着陈初嘴角的一抹血迹，心里也是觉得这件事情怕是不好耽误。
陈初刚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那两人也根本听不进去半分，在喧闹当中船开始传出了震动的声响，这代表着船点火发动了。
陈初想起之前大毛说过的话，关于那场风暴当中的海难。
这也许就是顾大勇对于某种不可对视的东西发起的抗争。
“其实我没事的，如果说抛锚很安全的话，那么我们在海上多耽搁一天也可以的。”
陈初并不是很想要给他添麻烦。
顾大勇听完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等对讲机里面传来大毛的声音确定锚链已经收起来了才回了一句：“我也是为了自己。”
有些时候其实并不能很好的去决定一些什么事情，往往都是被不停发生的事情推动着往前走。
陈初算是一个环节，也许顾大勇自己也算是一个环节。
就这样这艘并不是很大的小渔船，朝着大海发起了最为勇敢的挑战。
陈初幻想过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也许是躺在病床上等死，又或许是在某个地方度假看风景以此来消磨掉他剩下的时光。
但是至少绝对不是在海洋上去面对风暴。
陈初把陆子衿晃醒，把他们都可能要葬身大海的事情告诉了她。
原本昏昏沉沉的陆子衿眼睛一下子变得无比清明，她先是回了一句什么而后就是惊恐无比的抓着墙壁上的扶手朝着窗外看过去。
海面早就不是水平的，看起来更像是一层层山峦叠嶂一样，而船的窗户一会是逐渐昏暗的天空一会又全是浑浊的海面。
直到这个时候，陆子衿才彻底领会了陈初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我们当初只是想要在海上看一场日出日落这么简单吧。”
陆子衿试着回忆了一下之前的目的，同时又对比了一下现在这般情况。
而后她面如死灰的看着顾大勇站在驾驶台上不停地扭动着船舵。
“小伙子！！！”
顾大勇喊了一声。
陈初知道他喊的是他。
陈初回应了之后，顾大勇就挥手，让他到驾驶台这里去。
船舵就这样交到了陈初的手里。
“你来掌舵。”
顾大勇抱着鱼缸，另外一只手牢牢的抓在了护栏上。
“大毛呢？”
“大毛上不来了，他得到船舱里面固定货物去。”
“我不会。”
“没事，就像是开车一样。”
“可是我连开车都不会。”
顾大勇罕见的沉默了一下，而后他拍的陈初肩膀有一点生疼。
“迎着海浪打舵就好了。”
陈初看着有一个浪头又打了过来，舵转的有些慢，船狠狠地朝着一侧倾斜了一下，将近翻船的架势。
“好好开船！”
对讲机里面很快就传来了大毛的声音，这会罕见的没有喊这么一声老大。
“哈哈哈哈，现在是小伙子在开船！”
顾大勇的笑声依旧是那么的粗犷。
“脑子都有点不太正常了。”
大毛很快就回了一句，不过接下来他也没有继续说话。
陈初开的船依旧很不好，他根本不知道如何调整船头的方向，所以船一直都在颠簸。
顾大勇的脑袋磕碰在驾驶台一旁的转角上，流出了很多的鲜血。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一旁持续鼓励陈初。
看起来他似乎也是一副不想活的样子。
陆子衿已经不知道自己吐了多少次，她现在残存的意识在告诉她如果还这样下去，她有可能会直接死掉。
这艘船总觉得在顾大勇做出迎击浪头的时候就已经宣判了死刑。
浪越来越大。
顾大勇的笑声也是越来越大。
当死亡真实无比的来到面前的时候，陈初这才发现原来之前自己说的那些话看起来似乎都像是儿戏一样。
他根本做不到平静的迎接死亡。
“我们说说话吧。别老是这样顶着头开船。”顾大勇喊道，声音和海浪互相夹杂。
“正好在死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我们不会死的。”
顾大勇吼了一声，而后借着站稳的间隙狠狠的拍打了一下陈初的肩膀。
“你为什么永远都是只捕捞到虾。”
“我还以为你会问什么呢。”
顾大勇侧着脑袋用力听着，只不过听到陈初的问题之后总觉得他在笑。
只是现在天黑昏黑，根本看不见他脸上的笑容是嘲笑还是苦笑。
“我也捕到过鱼，不过一般都是小鱼。”
“之所以是虾，是因为这几处都是虾的窝。”
“为什么这里会是虾的窝，不是会一直挪窝的吗？”
陈初豁出去了。
死之前要做一个明白人。
顾大勇说道：“因为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