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看起来就很阴险
深圳的夜市人声鼎沸，隆文师傅和了因坐在大排档的桌椅上，等待上菜。
隆文师傅到摊位前点菜。
大排档的老板刚把上一锅菜炒完，用抹布擦洗锅具，拿起一盘豆芽准备下一道菜。
隆武师傅看得直皱眉头：“不行，不行，锅刚炒过肉，要洗干净才行！”
“有个女孩来过石窟寺，问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隆文大师盘着佛珠，周遭的嘈杂与陌生对他似乎不存在。
大只佬端着啤酒，一脸深沉，没有说话。
“算了，算了，我来！”隆武师傅从厨师手中抢过锅铲，示意对方离开。
“这个是不是猪油啊！”隆武师傅不等对方走开就挤到正位。
“太嚣张了！”厨师不忿隆武师傅的态度。
隆文师傅和了因听着旁边的争执，早已经习惯了。
“你说得没错，那个女孩恶业深重，你做什么都于事无补；而且你已经救过她两次了。”隆文师傅虽看不见，也能感知到了因的失落和悲伤。
了因脱下僧袍变成大只佬，就是因为看到因果后，知道人生和事物的运行冥冥中已经注定。
李凤仪的善良打动他，他决定破戒，试图改变因果拯救对方，可两次尝试都是徒劳。
因果不能扭转的无力感，李凤仪注定惨死的悲剧，这些都让大只佬提不起精神。
看着眼前眉须苍苍的隆文师傅，一大把年纪还千里奔波过来宽慰自己，大只佬只觉得感动和心酸。
“你们先吃着，我再炒两盆菜过来！”隆武师傅托着一盘热腾腾的素菜，放在桌面，然后又急匆匆跑向厨位。
大只佬强打精神，把筷子递到隆文师傅手上：“文师傅，你刚刚说是谁救了她两次？”
“是你啊。”
“是我？还是那个女孩她自己？”
隆文听完微微一笑：“你为什么要救那个女孩？”
“因为我看到她善良。”
“是了，这就对了，是这个女孩自己救了自己......要给她一点时间，她正在努力。”
大只佬也展露欢颜。
“好烫啊，好烫！”隆武师傅拖着三盘素菜过来，大只佬赶紧接过，却被烫得捂住耳朵。
“这里的灶台不行啊，搞得我满脸灰！”
大只佬伸手擦掉隆武脸上的锅灰：“你看看你灰头土脸的样子，哈哈哈。”
“你笨手笨脚的，哈哈哈。”隆文大师也在调侃。
“还是寺里的灶台好用啊！”
“不说了，先吃饭，吃饭哈。”大只佬夹起两根青菜放到隆文大师面前的空碗里。
隆文大师点点头：“前段时间，有个人在寺庙修行，算是你的师弟，法名了缘。”
“了缘是个无因之人，是世间的变数；可尘念太重，两天前离开寺里去了香港，你有没有遇见他？”
“对了，他俗名李同寿，你若遇见了，多规劝一番，他执念太深，容易走上歪路。”
“是不是看起来就很阴险，瘦瘦弱弱的，还瞎了一只眼？”
“如果是的话，文师傅不用担心，他一直没走正道。”
......
“你前世背负了342条人命，你这辈子注定惨死，除非大只佬一直守着你救你342次。”
李同寿和李凤仪走在街上，李同寿左眼眼罩摘了下来，看起来没有任何神异之处。
“啊？我前世那么样衰？可我平常也破案抓贼啊，不能抵消吗？”李凤仪不忿。
“前业未消，你做的一切善事都会变成阴德，等下一世轮回再兑现。”
“所以有些人投胎到好人家，就是因为前世是大善人？”
“是的。”
“所以有些富二代为非作歹也不会有现世报，因为他们上辈子的福报还没消耗完？”
“是的，佛只关心一件事，当初种下的因。”
李同寿走到一家狗肉铺前停下脚步。
“老板，上两斤羊肉，一盘青菜。”
“好勒，要不要来点狗肉，我们店里的招牌来着。”
“你看我们两个像胃口大的吗？”
李凤仪和李同寿在摊位前就坐。
“那不是我做什么对现世都于事无补？难怪大只佬那么失落。”李凤仪恍然大悟。
“大只佬救不了你，因为他有恶念未消，所以他只能看到将死之人的因果。”
“我不一样，我是无因无果之人，就是没有前世来生，我做的一切事都会立刻灵验。”
“只要将你的恶业吸附过来，和我的善业相抵，你就得救了。”李同寿觉得左眼晃得头晕，赶紧把眼罩带上。
李凤仪认真倾听，忍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李先生，你为什么要救我啊？”
“菜齐了，不够再点哈。碗筷在后面，自己打饭乘汤”老板把菜端了上来。
李同寿想夹起一块羊肉，因为一只眼睛对距离的判断存在偏差，夹到青菜：“不用担心，我不喜欢你。了因为什么救你，我也为什么救你。”
就当自己本来就想夹青菜吧，反正没人知道。
“所以大只佬并不喜欢我是吗？”李凤仪瘪着嘴，起身去打饭。
“老板，你这里的狗肉哪里来的？有没有打疫苗了啊？”李同寿回头询问店家。
“客人放心，我们店里的狗，都是狗场淘汰的，肉质和安全绝对有保障。要不要来两斤试一下。”
“算了，今天吃不下了，下次吧。
李凤仪把打来的饭放到桌面，又回头去打汤。等端着汤回来，李同寿已经适应了一只眼的视野，正在大快朵颐。
李凤仪放下汤碗，坐回李同寿对面：“所以李先生要怎么帮我呢？”
“侍人不如自侍，人之为己者不如之为人者也。
是你要帮我积攒功德，不然你那几百条人命的业力谁受的住呢？”
“可我当警察，十天半个月才帮得到几个人，几百条命我去哪里救啊。”李凤仪苦恼不已。
唉！李同寿在心里叹了口气，怪不得重案组让李凤仪重回CID，这样迟钝的事物敏感度，在重案组确实容易拖后腿。
“呐，你的救命稻草就在那里。”李同寿指着店里摊位上，挂着的开膛破肚的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