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蝴蝶悠闲地飞着的,另一边沙尘暴卷着
跨坐在了那破渔船上,听着仁慈书记官的问题,清高会长啼笑皆非了起来,他用手拍了拍这破渔船,看着同样坐在旁边的仁慈书记官。
“所以我说,别老是去圣城朝圣了,多看看自己部门基层情况。要你多看看,这治安局的事情你会不知道吗?”
“基层……奥斯丁会的基层你是说济贫工作吗?”
听对方这么说,仁慈书记官很快就理解了对方的意思,毕竟奥斯丁会的职能和这件事情,能联系上的也就是这个了。
“不然呢,那段时间,市里来了一堆家当全没的渔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打仗躲战乱的呢,和被抄家了一样,救济工作忙都忙不过来。那会儿因为紧急救济的物资不足,我还特地跑了几趟,才给凑齐的,你说我能不了解吗?我自己不想了解,这人家嘴能捂住?夸夸往外,就钻进我耳朵里了。”
清高会长这么说的同时还刻意侧过了自己的脸,用手在自己耳侧拍了拍。
看他这么夸张的样子,仁慈书记官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听到这种事情怎么也是要感慨一下的。
“那这说实话难办,如果这是上任主教弄的,要推翻很难了。特别还是异端审判所都被里昂换人了的情况,毕竟这是符合大部分教士的利益,想要翻案难如登天。”
仁慈书记官摇了摇头,这次他没有再抬头看上面了,而是凝视着旁边河里游动的鱼陷入沉思。
无论他到底有没有要做什么想法,就事实来看他就是做不到什么,而明知做不到还要去碰那就是送死,所以最后看的结果就只能是他无能为力了。
“我就和你扯这两句而已,你还真以为我指望你能干什么?你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审判所那群都没了,我还指望你上去接着送?审判所送完送教法委,接着我奥斯丁会也送,再下去就都清洗完了。”
“咦?你变了啊,这要以前你一定嘟囔着让我把人给办了的?”
看和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样,仁慈书记官好奇地望着旁边看起来已经无所谓了的清高会长,虽然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但他们这种上了年纪的要想改变个习惯就更难了。
按照清高会长这习性,放以前主动和他提这些,基本就是冲着让他来解决问题去的,以前也出现过几次对方让他处理一些不太好处理的事情,有些他能办的呢就给办了,不好办的就搪塞了过去,但不管是那种对方主动说不需要的还是第一次。
“那你说我让你办你能办吗?有这能耐吗你?非要我把话说这么明。”
“呵呵哈哈,说的是,说的是,我才几斤几两。”
这一反问倒是把仁慈书记官给乐到了,他用手压了压自己的颧骨,然后合拢了一下自己有些合不拢的嘴,然后找起了一个更好的问法接着问了起来。
“主要是一个心态上的问题,你这情况我看着好像比以前看开的多了,以前对这方面的事情你执拗的谁都讲不动。”
“一把年纪了不看开还能怎么样,不过现在也确实有些别的能干的事情,我反正是发觉了,这自己做个一两件好事也改变不了这环境,没什么用。”
清高会长也没有否认仁慈书记官的话,摇了摇头,把身子靠近了河边随便捡起了一块砂石放在手里颠了颠,随后直接一抛抛进了河水里,在河面上打起了阵水花后,砂石就这么沉到了河里。
“所以你就看开无所谓了?”
“也没有无所谓,你当我和其他那种信仰不坚定的人一样?只是换个方式,接着做而已。”
清高会长摆了摆手,讲到这他不知怎么的精神面貌反倒是还好了些,整个人也比较严肃,就像是找到了钓鱼爱好的老头一样,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
“什么法子?”
“呵呵,这次思路是对的,不过这事儿你可别告诉别人,我就偷偷告诉老弟你。”
看着清高会长这神神秘秘的样子,仁慈书记官就更有些好奇了,他是很难想象这个马上就要退休的老人家现在在做什么。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系统性的给一些修会的小年轻们,讲讲早期的教会史,从早些的殉难,到圣伯多禄带领教会入关圣城,之后东西教会分裂后,再建立西部统一的教会,再讲到后面东西对立教皇,还有克吕尼改革的事情……”
“……这些不太好讲吧,克吕尼改革浅讲还好,不过教会的态度不太提倡讲对立教皇这事儿,这段历史很敏感,能不提的就不提。”
听到对方讲的这些内容,仁慈书记官皱了皱眉头,这听起来就有些不太对了,加上他对这清高会长的了解,这讲的大概都是些不利于教会内部团结的东西。
“哦?我把教会史讲一遍,教会就不团结,就要急眼了?”
“……您也别和我呛,咱们都是教会的自己都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别拿这个说我了对吧,你知我知大家心知肚明的,不知道的进教会两天也都知道的事儿。”
听对方要呛自己,仁慈书记官也没有生气,反倒是摊了摊手一副无可耐的的样子。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要讲,更多的人知道了,就会自下而上形成一股力量,我一个人这石头捡不完,那就多叫几个人来捡。再说了,我可是就在讲正常教会史,难道要因为我讲实话就把我抓起来不成?”
清高会长非常执拗,认准了这个死理表现出了一根筋的样子,看的仁慈书记官直摇头。
“别人不懂你还不懂吗,抓不抓你和教规没半点关系,有的是方法让你说不出话来。”
“……我还不懂吗?要不然我怎么就和你说。”
被这么问后,清高会长也泄气了一些,毕竟混了这么多年他也不再年轻了,教廷的手段是什么样的,他比谁都清楚。
“得了,别搞太大动静也没什么问题,你就这样安度晚年吧……”
“哦对了,我还要教他们圣经里的内容,这个也很关键。”
听到这话后,本来没什么太大所谓的仁慈书记官眼皮跳了跳,神情也开始不对了起来。
清高会长要做的,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不利于团结。
“你把握好尺度,教廷不把圣经翻译成民间文字,禁止东土有关圣经的译本流进来的原因咱们比谁都清楚,你可是要退休了,别晚节不保。”
“知道,知道,安全第一……说正事吧,你找我出来干什么?”
清高会长并不像想要继续往下深度探讨下去了,对于他来说这个并不是要讨论的问题,只是他要和自己的朋友分享分享现在他自己要做的事情和心得,他从来都不打算讨论这个事情的可行性。
“哦,对了……”
扯了这么久后,仁慈书记官才猛然想起是自己找的清高会长出来的,而不是对方要他做什么事情,只是因为这一路上他一直发表着自己的意见,让仁慈书记官给忘了自己才是找人的那个。
“说吧说吧,什么事儿,我倒也好奇你这现在一个教法委的书记官,找我能有什么事儿。”
“你也别呛我,确实是之前事忙着,这次找你顺便叙叙旧聊聊,你看我也不也没急着提,先陪你一块走走散散步嘛。”
看旁边的清高会长站起来了,仁慈书记官也跟着站了起来,然后跟着对方缓缓走继续在河边走起来,留下了那一地的破损渔具和渔船,继续孤单的留在原地。
两人则是开始正式的话题了。
“得了得了,什么事儿说吧。”
“审判所新上来的人,就那个正直所长,新管上任三把火,闹的挺大的。从意思来看是要整顿风气,也不知道到底整顿的是谁,今天出了档子事情,本地的卢修斯男爵的庄园,被治安局给查封了,除了疑似颠覆,有异端异教要造反的事情。碰巧的是,一个审判所的执事还在现场,那个执事好像还不一般。”
两人沿河而行了起来,顺流而下这罗讷河一直到出海口,而往上游则是一路到里昂,不过不管沿着河往哪边走,都到不了沙隆市就是了。
“这治安局在,你直接问治安局不就行了?”
“这和治安局没关系的事儿,我一问他们肯定给我查好拿上来,但这和治安局有关的,递上来能全信吗?”
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了,毕竟对于仁慈书记官来说,治安局的是上届主教的嫡系不是他的,不涉及到本身利益肯定对自己言听计从,但是一旦涉及到本身了肯定就两说了。
就像是工匠给贵族打工,贵族让他做什么东西他肯定都会做,但是如果让他把自己家里的材料拿来给庄园补贴,那他肯定就不乐意了。
“你这是和我打听?”
“可不嘛,你说的毕竟也对,该看看脚下了,路一步步走,我自己打听治安局的事儿,不太合适。”
虽说清高会长是个闲职,但是他比较老,也很有资历,是沙隆市里目前还没有退下的人里年纪最大的那一个了,而混的越久,人脉也就越广,就像是那个他教法高官官都不知道的渔民的事儿,这奥斯丁会的会长却能知道,虽然有些极端个例,但也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行,我帮你去问问吧,也不知道你那治安局到底要干什么……对了,这封卢修斯男爵庄园原因是什么来着?要抓谁?”
“涉嫌颠覆,好像是叫什么……‘哑巴亨利’?”
……
与此同时,另一边。
走出异端审判所后,李有良难免的眉飞色舞了起来,现在顺风顺水到了极点,要不是现在到晚上了如果高歌可能要被告扰民,他都想直接高歌起来了。
不过这也不妨碍他庆祝,在路过集市的时候,他直接打算花几十枚灵铜,买一只烤鸭给带回去,而好事当然是成双来的。
本来李有良看那一整只烤鸭要一两枚灵银左右,但李有良上前买的时候商贩却表示了不一样。
“唉等等等,这位客官,还没找你钱呢。”
在李有良提着烤鸭准备走的时候,对方却拿了一把灵铜叫住了李有良,然后递还了过去。
“额,不是一灵银一只吗?”
虽然很奇怪,但是李有良也还是接过了这些灵铜,看了看旁边的招牌。
“这是打折前的,打折后就这么个价嘛,而且给教士肯定直接特供嘛。”
“……这还是放打折前的?”
“那可不嘛,涨价了再打折回去,才有人买嘛,走好,下次记得再来哈!”
虽然有些说不上来的古怪感,但李有良还是欣然接受了这个说法,毕竟这店离教会部门也近,可能和食堂或是什么有战略合作吧,所以对方看到他这一身刚刚换好的,审判庭巡视小组后就表现的不一样了。
而李有良则是心满意足的拿了块刚烤好的鸭肉塞进了嘴里,反正这切好了的,偷吃一块只要不是腿就发现不了,所以他带回去前偷偷尝了点味,然后就是花了些灵铜弄了点新鲜的小麦啤酒后,就提着往修道院里飞了。
当然,这次还是李有良自己出的飞行的灵铜,虽然一枚灵金很经花,但李有良这样一直飞还是不免觉得有些贵。但今天这么高兴,这种小事放在脑后就好了。
想到这,李有良表情就愉悦了起来,这正直代理所长已经通过了,现在他所有计划都能干串联上了。
这个位置很方便爆勤俭神父的灵金,也很好干涉卢修斯男爵庄园的这个案子,李有良的第一趟任务外勤,不出意外应该就会是卢修斯男爵庄园的这个案子了,他自己也成功取得了各方的信任,接下来如果没有新的挑战的话他只要想办法怎么样从中攫取到最大的好处就行了,可谓是顺风顺水,春风得意。
现在只要最后处理一下修道院的事儿,防止家被偷就好了,带着这样的想法李有良心情舒畅的回到了自己在的修道院,也就是勤俭神父的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