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道人
翻新的泥土，能嗅见滋味，小丫头就躺在里面，赵小哥陪着心上人。
良辰金玉是无缘，同赴黄泉化蝶难。
今生不得白头雪，来生再续月下前。
白蛇静静的盘着，一动也不动，许久心脏才跳一次，白蛇的血液是冷的。
一吐蛇信子，泥土的气味清新，白蛇静静的陪着小丫头，一如既往……
小小的土丘，装这一位姑娘，对生活的美好盼望。
小丫头的爹娘，哭成了泪人，整个苍老下来，精气神仿佛被抽掉，给白蛇的感觉就是，两人仿佛垮了。
就大雨山崩一样。
蛇的脸做不出表情。
只能默默祝福小丫头，投一个好胎。
风起云舒，枯叶翻飞。
嘶！
白蛇有感之下，下意识发出嘶鸣。
都怪那个有病人族，遭瘟的玩意儿，诅咒下十八层地狱。
修魔的保命手段千奇百怪，白蛇算是见识到了，连体温都凉了，已经邦邦硬，却还活着。
小丫头不在了，白蛇也断绝了下山的心思，还是回到山中，继续吞云吐雾捕猎冬眠。
那棵老银杏树，常年被白蛇攀爬，磨的溜光水滑，每当入秋金黄色的叶子飘落，就像下雨一样，白蛇觉得很好看。
爬在树上晒太阳时，还不会打湿身体，让体温下降。
对白蛇来说，吞云吐雾只是本能，好不容易开灵智，又无师傅传授，不明天地法理，不知圣人言，修行之路何其艰难？
正因如此，大多数山精野怪，好不容易开灵智，又会犯下孽障而不自知，从而背离正道，待到劫难加身晚矣。
好在白蛇有机缘，老银杏树充当阵眼，周围山势勾连地气，也算一处小福地。
对白蛇这种山精，还是够用了。
白蛇迷迷糊糊，突然嘶鸣一声，使出破壳的劲儿，扭动着逃进大山。
颊窝感知到，几道火红色的人形。
没错，就是人形。
遭瘟啊！
白蛇此刻很想骂，从未见过的娘，蛇为什么不长腿？
山林之中，白蛇一路从石缝、枯叶里游走，本能的不安，很想让白蛇找个地方，藏起来盘成一团。
白蛇的突然离去，让一众村民，不免感到疑惑。
背负长剑，头戴发冠的道人，看着山林之中。道人有些狼狈，灰头土脸的，发冠也许久未理，带着两个还不满十岁的道童。
同样背负长剑，身穿青蓝道袍，脚踩云纹靴，头发用木簪挽住。
见者无不称一声，金童玉女！
“师叔！为何不斩杀了它？”
小男童指着山林，语气有些不满。
道人笑了笑。
“为何要斩杀它？”
“这条孽畜非祸人间，如果不是师叔来了，这些村民都要遭害。”
道人笑而不语，反而将目光看向小女童。
“明月当如何？”
小女童犹豫了片刻，脆生生的说道。
“明月不知。”
道长叹了一口气。
“清风、明月！你俩虽有修为，却不辨是非。”
两小童还想反驳，却见道人一挥手。
“师说且问你们，之前咱们追杀的妖人，可曾为人？”
“白蛇虽然兽类，但却护持村民，心存善念，可兽为妖？”
两小童沉默不语，明显有些难以接受。
“你等随我变化一番，先去打探一下，师叔说的可对。”
道人胸中清气一转，便做一位富商，两小童也变做寻常子女。
稍微问询番，便知来龙去脉。
“你远来是客，本该招呼的，可现在……”
刘老幺露出为难之色，道人变化的富商连忙摆手。
“逢遭大难，是我来的不巧，这一点心意，还望收下！”
掏出一定白银，直接塞给刘老幺。
刘老幺本想推辞，却发现哪还有人，不禁高呼神仙。
道人领着两小童，站在白蛇庙前，捋了捋胡须，又一指白蛇庙，对两小童言。
“你等记好了，人妖之分，无外是正道呼！妖行正道，便可为人，而人走魔道，便是为妖！”
“人与妖皆在一念之间，你等切勿着表象，从而用入魔道而不自知！”
道人一席话，宛如一记重锤，砸在两小童心中。
两人自小修行，只知人和妖，却不曾细想，若不是师叔出言相点，不知其竟有此番道理。
“修万道法，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事事皆三省自身，切勿被表象所惑！切记！”
“谨遵师叔教诲！”
道人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悲戚。
“邪魔真当可恶，以兵解之法迷惑我等，使此地遭逢大难，皆是我之过也！”
道人的修为，虽然高过魔修，但魔修以兵解之法，化出与自身相同之身，与相反方向逃遁。
道人不敢赌，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将魔修兵解之法，化出的身影，尽数解决掉。
不管放任哪道身影，都会使生灵涂炭。
真是有此担忧，回回才晚了魔修一步。
即便如此，也酿成了恶果，若不是白蛇，此地将无一幸存。
到是欠下了白蛇的善果。
“清风、明月！”
“在！”
“随我准备经书开坛，渡此地善人。”
香案供桌上，三株燃香青烟，直通悠悠清明之中。
道人平心静气，手捏法诀，脚踏七星。
清风、明月护持两侧。
“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
“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
“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
“救一切罪，度一切厄……”
冥冥之中，呜咽哭声响起，道人面露悲戚，继续口诵经文。
道人修正道，一身的清气，也是神通过人，念诵的经文，也有无穷奥妙。
呜咽哭声消失，亡魂怨气以消，入地府不必受苦，来世也能投个好胎。
村民只感觉，周围的阴冷褪去，秋日的阳光温暖和煦。
超度亡魂是功德，山中的白蛇，自然也能分润一部分。
不知觉间，白蛇仿佛看见了小丫头。
小丫头在冲自己笑，笑得很甜……
走好，不必挂念了。
白蛇如此想到。
小丫头如了却了心愿般，笑了笑之后，就踏入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路。
远处的道人，则是睁开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白蛇走兽的直觉，总感觉周围有人，转了几圈却并未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