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本心
“是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镜花之地中，一抹红裙闪过，随即滔天的灵力化作巨浪，袭卷了整片镜面大地。
静立的男孩立即惊愕的回头看去，却被狠狠掀飞！
与之同时，陆元意识模糊之间，忽然察觉到神识刺痛，随即，似乎是有人刻意打断了后边的记忆，无数场面飞速闪过，最终，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陆元意识回归，尘封的记忆这才涌入脑海，他随即发觉，自己先前竟是完全代入了原主之中，将对方的一生再度体验了一番……尽管并不知道记忆的真假，但陆元宁愿相信这是真实的。
此刻，前世与今生的记忆缓缓交织，最终，毫无阻隔的交融在一起。
他只觉自己完完全全融入了这个此前从未融入过的世界，真真正正，成为了陆元。
这时，陆元却陡然意识到了什么……
记忆之中，那红裙女子，居然与幽兰生得一模一样！
陆元想到这里，心中立即闪过了一个猜测。
难道她是特意来这宗门寻找原主的？
如此这般，倒确实是能说明对方先前的怪异举动……
可她就没觉得自己陌生无比吗？即便是多年未见，以她那般未变的绝美容颜，理应也不该被人遗忘才是……
陆元随即带着疑惑睁开双眼，看向了前方。
眼前，
男孩仍静静立在那里，可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刚刚经历了什么。
察觉到目光，男孩立即朝着陆元看来，不过，他的神情只在刹那间便恢复淡然。
“有趣！实在有趣！”
随后身躯一闪，径直飘来，竟是二话不说融进了陆元的身体。
陆元的心中随即有声音响起：“轮回轮回，因人欲念深重，频频造恶，故作轮回洗净尘杂……世间人魂分为二等，魂载记忆真灵承识，轮回转世即是将魂魄所存记忆洗净，将不灭的真灵重投世间。”
“是故，欲浊污心者杀之有益，心思尚洁者屠之则咎……可你，肆意滥杀，只为利益，却藉此得了无数功德，此事何其可笑？”
陆元静静听完了心中的言语，没有回答。
这与先前的记忆有何关联……轮回，轮回，他又不是转世而来……
对方自称是他的真灵，却仅是频出干扰他的言语，如今看来，不过是读取了他的记忆和想法，心魔而已。
对方根本不知晓自己的本心……他，可从未因杀戮感到过错，这世间本就充斥着原始的争夺，野兽相食，人类相争，皆是自然之道。
而功德，系统，仅仅是个辅助的工具，仅是为了那修行之路。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他既做了正确的事，便也足够了……可若要为了功德去限制自己的本心，为了所谓的大善去囚禁自己，那他，宁可舍弃系统，舍弃那些奖励。
这时，听到陆元的心声，男孩的声音却是又一次响起：“真是桀骜！……好一个大道，好一个本心！修错了路子却不知，自以为是！…这世间，大道无情亦有情，孰能以一言蔽之！你分明是被魔道的路子蛊惑了！”
闻言，陆元停滞片刻。
但他毫无被说服，顿时嗤笑起来。
随即，在这空空荡荡的镜花之地中，淡淡开口道：“蛊惑？魔道亦是道，何来蛊惑的说法？道法万千，各有其神，这才是不可以一言蔽之之物……大道大道，到头来修的无非一个本心！况且，这世上仙魔何曾有分？畜牲着华裳，高坐厅堂，便自以为人了？……我自有我的道法，无需由你来动摇！”
陆元神色如前。
可此话一出，整个镜花之地却是猛然震颤起来。
如镜的地面顿时产生道道裂痕，不断蔓延，最终，碎裂成了亿万碎片。
世界崩溃。
而陆元体内的男孩被瞬间排斥了出来。
他顿时悬浮在面色微变的陆元面前，大笑起来：“哈哈哈，好一个本心！好一个不改之道！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性，实属难得……法法元无法，空空空亦非空！这问心一关，你却算是过了！”
世界陡然变幻，男孩的身影逐渐透明，随即，他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道出了最后一句话。
“但你须得记住，即便大道无情，但众生有情，纵使身陷魔劫，仅一善染心，亦可万劫不朽！”
他，不是心魔吗？
在陆元愕然的目光中，一切，随即消失殆尽……
世界变化，陆元出现在了一片幽静的花海之中。
周遭立着无数人影，尽皆暝目，神情恍惚，似乎在经历噩梦。
有人正破口大骂着，有人则面露痛苦。
似乎只有陆元是最先苏醒的……
这时，陆元的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道散发着奇异光彩字迹，并非系统的字幕。
“道心澄明，赐法诀《舍身魔拳》”
随即，光彩猛然射来，顷刻融入了陆元的眉心。
陆元瞬间便掌握了这套拳法的运行方式……
他顿时皱起眉头，心中尚想着先前的事情。
但陆元很快就将注意转到拳法之上。
他起初有些不解，接着却是细细领悟起来，随后讶异。
这是一套极为怪异的拳法，爆烈残酷，大有敌损一千，我损八百的意味。
共分三层。
舍身，忘我，灭我。
陆元已然掌握了其中的第一境界。
他顿时握了握拳，品味了一番……
就在这时，
又是几道光芒闪烁，却并非闪烁在陆元之前。
陆元即刻看去，发觉又是几人苏醒过来。
他忽然眼神一凝，随即死死注视着其中一人，顷刻怔在了原地。
他也出来了？
那人竟是……徐逍！
此刻，
男子面无表情，只是淡然瞥向了面前的神光。
陆元看着这幅场景，却是眉头紧锁，心中闪过了一丝微妙。
他始终认为对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角色，如同小说中跑龙套的存在，终将被“正义”的主角打倒，可如今看来，此人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能在如此多的人中脱颖而出，道心极坚，这样的人，又怎会只是一个外门执事，又怎愿只做一个外门执事。
陆元正想着，忽见一道目光如疾电般射来。
陆元与之对视，很快，那目光的主人就咧开了干裂的嘴唇。
随后，他一如既往的扯开了一个丑陋的笑容，而陆元在他的眼中，却看到了以往从未注意到的大成若缺的神光。
此人，城府颇深！绝非等闲之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