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互诉衷肠
偷偷跑回来？
顾平安想过很多种可能，但不包括这一种。
他还想再问，却见穆念慈紧紧攥住了衣角，那脸色都快与身上衣裙一般红艳了。
见她这般模样，顾平安再怎么不解风情，也是恍然大悟。
自己这是...
截胡小王爷了？
瞧他愣在那半天不开口，穆念慈一时觉得有些好笑，心情也放松了几分。
“商定行动那天，郭世兄和黄姑娘不在，你可知是为何？”
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顾平安又不能说自己先知先觉，只好摇头。
穆念慈无奈，又问：“他们二人两情相悦，这你总瞧得出来吧？”
“这是自然，他们表现得毫不遮掩，想必大家都早已心知肚明了吧？”
“问题便是在这里。”穆念慈叹了口气，“明明人人都能瞧出来的事儿，丘道长和柯大侠他们却偏要装作不知，反而...”
“你是说，几位前辈想拆散他们？”
“他们所做又何止是拆散，分明就是乱点鸳鸯谱！”
穆念慈一向是温婉的性子，说话也总是和声细语，可提起这事，语气也突然激动了几分。
顾平安瞬间反应明白过来，问道：“莫非...他们要为郭兄与你...强拉红线？”
“没错！”
穆念慈满脸委屈，眼中不自觉泛起水光，几欲落泪。
“郭世兄对我无意，我亦不钟情于他。可义父他们却谁也不问，偏要为了当年一句指腹为婚的玩笑话，强把我们二人凑作一对...”
“所以郭兄与黄姑娘便舍下他们，私奔去了？”
“本就该如此！”穆念慈似乎对他们的反抗精神钦佩至极，“郭世兄又是争辩又是下跪，却怎么都无用，还是黄姑娘爽利，拉着他骑马便走，再也没有回来。”
这倒确实是黄蓉能干出来的事。
“你对郭兄无心，那...”顾平安下意识开口，却觉得面上莫名有些发热，心跳也快了许多。
听他这么一问，穆念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刚刚缓和的脸色再度泛起红晕，赶忙又开口转移话题。
“我...我本以为郭世兄逃了，这事便过去了，哪知前几日路上，丘道长又重提此事，义父也在一旁附和...”
她面上委屈之色更浓，顾平安忽觉有些心疼。
“我不如黄姑娘那般伶俐，也不知如何反驳，便只有哭，哭的狠了，他们才勉强停下，却还要念叨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类的话。”
“后来呢？”
“后来...是你祖母...”
“祖母？！”顾平安一愣。
“祖母她悄悄问我...”
提及顾平安祖母似乎给了穆念慈很大的鼓励，她从进门便低垂着的头忽的抬起来，一双水光潋滟的明眸略带羞涩。
“她问我...是不是属意于你。”
她顿了顿，直视着他目光又坚定了几分。
“我说...是。”
顾平安闻言，只觉心头一颤，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愕然中夹杂着欣喜，慌乱中又满怀期待。
心跳加速，略感眩晕。
所谓“怦然心动”，大概就是这般感受了。
“你...你...”
他笨拙地想要找一句合适的言语回应，平日里的能言善辩此刻全不见了踪影，“你”了半天，却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祖母劝我不必管他们，若真牵挂，便来寻你，所以我才...”
她有限的勇气差不多殆尽，又悄悄垂下头去。
“我回了中都，却不敢贸然来王府寻你，只好在附近转了两日。”
顾平安也大致猜到了之后情形：“你又遇上了杨康？”
“是，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额上长了三个肉瘤的青脸瘦子。”
穆念慈说到一半，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之色。
“也不知为何，他们一见我便兴奋极了，那瘦子武艺颇高，十几招便将我擒下，还好有你相救...”
联想起今日的场面，顾平安当然知道杨康为何如此兴奋，不由有些汗颜。
这还真是特别的缘分。
先是老祖母，又是杨康，若不是他们两人一先一后助攻，只怕就算穆念慈动心，也未必能有机会与他重逢。
为了不让这二位的“辛苦”白白浪费，顾平安深吸口气，将穆念慈小手牵起。
“情情爱爱的，其实我也不甚懂。”
他实在是不会哄女孩子开心，只好搜肠刮肚地想着能用的词。
“只是我每次见你便觉得欢喜，却又不敢对外人说...怕被人当做是见色起意...”
听他说什么“见色起意”，穆念慈忍不住掩唇轻笑：“那你说说，比武招亲那日，你为何要出手伤那完颜...杨康？”
这问题，顾平安自然不敢说实话，只好半真半假道：“我瞧着他轻薄你，心中有气，便想着教训他一下。”
“若我是个丑八怪，你还会替我出头吗？”
穆念慈心事尽数吐露，反倒不再扭捏，多了几分江湖儿女的落落大方。
这问题倒是有些难住了顾平安，他犹豫一会儿，道：“应该不会吧...”
“你瞧，还说不是见色起意？”
“你...”
顾平安才发现这题怎么答都是错的，不由气结。
“见色起意便见色起意，如今小王爷已将你赏赐于我，我看谁敢多嘴！”
他做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逗得穆念慈忍俊不禁。
“好啦！我知道你不是那般人。”她心中微微悸动，不自觉反握住顾平安的手，“你是正人君子，是世间罕有的大侠，好不好？”
这反应，这语气，这表情。
以顾平安的水平而言。
爆杀。
似乎觉察自己这般举动太不矜持，穆念慈顿时面红耳赤，双手倏地缩了回去。
顾平安正要说话，却突然神色一凛，抓起一只茶杯，以内力朝窗外射出。
“什么人！”
他大喝一声，身子已向外飞掠而出。
啪！
“哎呦！”
门外果真有人，顾平安循声看去，见窗下趴着个仆役打扮的男子，正捂着额头叫得凄惨。
他身旁落着刚丢出来的茶杯，已碎了满地。
顾平安心中有些紧张，担心是哪里露了破绽，又引起完颜洪烈父子怀疑。
“别嚎了！”他踢了踢还在满地打滚的仆役，“说，谁派你来王府偷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