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偶遇商队
到达锦州的第三日一早，数千大明精锐骑兵轻装简行，从锦州出发往西行去。
数千明骑的所携带的东西很少，为了保证速度，朱高燧下令除了必要的干粮和武器外，其余东西一应丢在锦州。
众将士也很清楚，这是一次几乎算得上是送死的征途，要么成功要么成仁。
朱能一马当先在前，朱高燧居中坐镇中军，在他身边是换掉满清服饰一身蒙古装扮的布木布泰。
朱高燧当然不会真拿她来当向导的，而是征集了几个经常在草原和辽东行走的商人做向导，至于布木布泰他另有打算。
从辽东到草原，需要经过大量艰险崎岖的山路，马匹行走艰难。
朱高燧的判断很正确，在这种路况下，就是想保持粮食运输也很难，要想兼顾行军速度更是不可能，除非他能在山里开个大洞，直接从山这头通到另一头，否则要达到奇袭的目的只能像他这般选择搏一搏。
布木布泰明白了为什么昨天朱高燧会送一匹好马给她了，行走在狭小的山间小道上，许多经验老道的骑士都有坠马的风险，她这个久居深宫的女人要是没有昨天那一趟折腾，怕是早早坠马受伤了。
“倒算他心思缜密。”
女人的嘀咕，朱高燧并没听见，但前方传令官传来的消息他却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
“你说朱将军在前方发现了敌情？”
“是！”
“可有探清是何人？”
“还没有，朱将军已和敌人战到了一处，过一会儿应该就有详细情报了。”
“好，密切关注，一有消息速速来报。”
“遵命！”
自天刚亮从锦州出发，走到现在快日落，他们走得算快了，但也只是进山不久，怎么也没想到刚进山就有敌情。
此处离锦州不远，若前方不知名的敌人是蒙古人，那就坏了。
若是蒙古人摸到辽东来了，那所谓的奇袭从一开始就不成立了，甚至整个辽东都危险了。
朱高燧只能下令大军暂时停止行进，一边做好战斗准备，一边等待前锋的消息。
一听到战斗准备的命令，一众将士神情皆严肃了起来，他们都是身经百战之人，清楚行进途中突然遇敌十分危险，尤其他们还是骑兵，在狭窄的山路上完全无法发挥优势，敌军只要布置几排重甲枪兵，足以让他们无法破阵，从而堵在山间陷入困境。
突然紧张起来的气氛就连不识兵的布木布泰都切身感觉到了，刚才还有人在说笑，突然间全都消失不见了，除了马儿不时的嘶鸣声和身旁骑士拔出剑时的金属碰撞声外，就只有前方山间惊起的飞鸟惊啼声。
布木布泰有些紧张，她虽是太后胆子也大，可终究没上过战场。
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战场上紧张地氛围，头脑虽还能保持冷静，但眼中的惊慌之色难以掩饰，同时由于紧张口舌间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大量分泌口水，“咕噜~”咽口水的声音引来了男人的关注。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一道声音轻轻传到耳中，“别怕，再怎么样，护住你还是没问题的！”
也许是男人的话让她安心了些，又或许逐渐习惯了这种氛围，布木布泰的气息逐渐平稳。
没过多时，前方传令兵再次赶来。
“殿下，不是蒙古人，是一支装扮成蒙古人的武装商队。”
“商队？”朱高燧闻言顿时来了兴趣，接着问道：“他们所带货物是什么？”
传令兵立马回道：“羊和马，还有铁锅和布。”
“铁锅和布？”朱高燧有些好奇，铁和布是草原紧俏的商品，既然换来了马和羊，那铁和布按理应该交换掉了才是，怎么还回程还带着。
“是的，数量还不少。”
他们走的就是一条光外古商路，这条商路从锦州到草原甚至能一路联系到西边的丝绸之路，历来不缺少商队行走其间。
然而自从大元回归之后，原先在草原一侧的大量商队人间蒸发，在辽东一侧的商队则因为原先交易对象变更，大量的商队失去庇护被途中的元军抢劫，原本的通途变成了绝路，一时之间原路忙碌的商路上几乎看不见人。
这也是朱高燧选择走这条路的原因之一，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刚进山就碰见这么一件好事。
之所以说是好事，同样也是因为商路变更，大量商队放弃这条商路，而前面的商队却继续选择走这条商路并且成功弄到了羊和马，那就足以说明他们有一条可行的商路。
一想到此，朱高燧当即让人把商队领头带过来。
一如传令兵所描述那般，商队领头一身蒙古打扮，但一开口确实一口地道的辽东汉人口音。
“奴才冲撞了主子，只以为是山贼袭扰，不知是主子经过，还请主子饶命！”
“你是辽东人？”
奴才、主子之类的称呼朱高燧在辽东早已习惯了，因老奴和皇太极两代人在辽东经营数十年，其间实行移风易俗的政策，虽大明光复了辽东，然当地的辽东汉人一时还改不来日常用语。
“奴才是锦州人。”
“你的商队带了不少羊、马，可是跟草原上的蒙古人换来的？”
商队领头是个一脸沧桑的老者，光一看就知他是个老行当了，见问话的朱高燧是个年轻人，不老实地用余光偷偷打量他脸上的表情。
一旁的亲兵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呵斥道：“老实点，敢动歪心思就挖了你的眼！”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老者身体一颤，连忙磕头认罪。
“你老实说来，本王便放过你。”
老者听到朱高燧自称“本王”，更加惊恐，身子肉眼可见的抖了起来，光看样子其胆子似乎不怎么大。
“奴才不敢说谎，所带马、羊确实是跟草原部落换来的。”
“哦……本王听闻当下的草原部落可不好打交道，本王也找了几个商队领头的，他们皆言商路断绝，你又是如何打通商路的？”朱高燧兴致十分高涨的问道。
老者头抵在土里，用双手张开撑在头前抵住身体，用他那难听的破锣嗓子恭敬地回道：“奴才本是月前出发，走到草原时不知为何原来的部落都不见踪迹，后来走运寻得一部落，其主良善，与之交易后回返，就、就这样了。”
“如此简单？”朱高燧自然不信，老者所言的故事太过简单了，与之前从其他商人嘴里得到消息全然不同，何况先前动静那么大，说明老者的商队护卫人数不少。
商队、商队，敢在穷山恶水间行走的商队往往不只是行商，一旦条件充足有马有武器的他们转身就能变成草原盗匪。
“奴才若有半句谎言，管教天打雷劈。”老者信誓旦旦地重复道。
“天打雷劈……”朱高燧笑了笑，一旁的布木布泰摇了摇头，老者显然是见人下菜碟，她旁边的这个男人年纪是不大可心眼子那叫一个多，这回怕是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