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仅有的平静
协会的工作从七月初十七日，大穿越事件结束的一周后起变得井井有条起来，这也是秦心一家人参与狩猎后的第三天。
能力者的狩猎任务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物质仓库正在准备扩建。
街道上开始出现人流，灾后重建好像真的要开始了。
警察局开始正式恢复工作，由能力者协会与大穿越前的警察部门联合执法，法律未做变更。
一切都好像朝着好的方向在走。
秦心收起系统派发的协会成员卡，上面印着一个大写的E，这张卡里面存着他在协会获取到的积分。
还有两个好消息，一是协会已经初步研究出了一套关于能力者战斗体系的守则，很快会将这套体系公之于众。
第二则是在协会间悄然流传的准消息，表示之后的世界会以积分取代货币，全国的协会作为官方势力维持积分的流通，而某种方面来说对于协会成员，这算是一种优待。
也有不好的消息。
这个世界的变化大的超过想象，原先的核聚变原理，已经无法再复现了，这个世界悄然改变了物理规则。
这也就代表人类的终极武器迎来了史诗级削弱。
而枪支弹药仍然可以使用，首批修复的枪械已经批准到军队和协会，以及警察部门。但数量极其有限，县级单位可能只能领到个位数的枪支。
枪支的威慑力，终于给了现在官方势力一部分底气，这应该也是为什么从这一周，场面逐渐朝着正向发展的一部分原因。
但秦心知道这不是全部。
协会内部已经下发了第四则死亡通知，这四名人员中有一名死于狩猎，另外三人则是因为和协会外能力者发生冲突。
于是两则通缉令也上了江城的布告栏，此时秦心就站在布告栏前查，上面贴着两张黑白色打印照片。
“江艳艳，D级以上，能力：毒蝎。于七月十六杀害两名协会成员，谋取食物装备。积分悬赏：五百。”
“夏钱，D级以上，能力：不明强化类能力，释放时有红色双眼，近战格斗能力很强。于七月十六晚袭击一名协会内部人员，作案动机不明。积分悬赏：五百。”
一男一女，名为江艳艳的女性，三十多岁，短发，法令纹深，双眼有显著特点，瞳孔占比较大。光看照片，就让人有一种被凝视的畏惧感。
男性夏钱，平头，国字脸，三四十岁，没有什么特点。嗯，眉毛有点淡。
秦心总结了一番，这种开局就杀人的疯子，不说逮住他们，就为了提防，也得记得他们的长相。
“走了。”秦小心拿着打包好的饭菜拍了拍他的肩膀，因为身高的差距，这个动作其实有点别扭。
见弟弟打包好了食物，秦心接过分担那一半，一齐朝家里走去。
“协会有三个人被外面的人杀害了。”秦心将看到的内容共享出来。
“是，我刚才也看到了。”所以一定要变强，秦小心在心里补上了这一句，思考了一会，秦小心提出建议，
“过两天还是要再去一趟山上，我看了积分榜，我们排名暂时还靠前，但仍然需要稳固一下。不是说按积分排名，可以获得参与龙鳞试炼的机会吗？这种事情不能错过。”
秦心将双手靠在脑后，三盒白色的餐盒随着他的行动摇晃着，“需要我去吗？”
弟弟难得地露出一缕微笑，“去吧，你那能力虽然战斗力低一点，实用性却很强。没烟抽会不会很难受？”
“啊？”秦心没意料这问题跟之前的话有什么联系，至于抽烟这件事，很长时间没抽了。
有几百年那么久，几百年，别说瘾了，足以让他忘记烟草的味道。
“至少现在不抽烟不喝酒后，你精神头好了很多。”秦小心由衷的说道。
一开始他认为这是因为条件所迫，但观察下来秦心似乎并没有什么戒断反应，而同为烟枪的爸爸，则有时候精神头大不如前。
二人走到了家门前，一家人吃过午饭，又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
“因为特别分部的要求，小心从后天开始就要搬去协会的宿舍啦，宿舍我已经参观过了，单人间，条件很不错。”
秦心先是宣布了这个好坏参半的消息，见一家人并没有露出开心的神色，他又再次呼吁起家人们，
“太棒啦！让我们为小心鼓掌！”
秦有财和奶奶鼓了鼓掌，但张兰心没有动作，不开心写在了脸上。
自从狩猎回来，张兰心整个人就不是特别开心。
一方面因为自己能力无法参与战斗，一方面则是亲眼看到儿子先是跟野兽肉搏，接着又，杀了人。
在医院醒来时，她整个人就更不好了，这样的世界，这样的人生，并不是她要的。
儿子去冒险做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更不是她想看到的。
现在又去参加什么分部，这不就是新世界的当兵吗？
她早就听说了，到时候很可能会爆发冲突，会有战争，而这个特殊分部，作为协会的核心，一定逃不开要进入正面战场的。
她这几个晚上都睡不好，在医院睡不好，第二天出院回家，还是睡不好。
“小心，你能不能退出那个特别分部？”张兰心突然站起来问道，“我觉得不踏实。”
秦小心一愣，秦有财也一愣，他拉住老婆的手，安慰道：“老婆，这事我们应该听小心自己的意见。”
张兰心摇了摇头，眼眶微红，“不，他还小，他不明白。世界变化太大了，我们回老家去，对，回老家才是最安全的。”
秦小心站起身来，“妈，昨天是我的生日。”
就在昨天，他跨过十七，迈入十八。
一家人同时一愣，这么多事情绕在一起，大家都忘记了，秦小心也是七月生的，昨天确实是他的农历生日。
张兰心露出一丝愧疚，眼泪掉了下来。
秦小心安慰着妈妈，“妈，全家人一直都迁就我，同时也信任我，我的性格你们也清楚，我不会做冲动的决定。”
“你应该也听说了吧，现在到处都出现了人口失踪，非法斗殴致人死亡之类的事件。”
“既然是乱世，独善其身不会是普通人能选择的路途，只有变强这一条路，才能让我们一家过上想要的生活。”
秦有财则暗暗为儿子鼓劲，“是啊，小心这孩子我们一直很放心，不是吗？让孩子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秦心抖了抖眉毛，我听到了内涵的声音。
张兰心艰难的点头，为这一话题画上句号。
本来还有一个话题待讨论，就是第二轮狩猎的事。
此时秦小心作出了新的决定，没有再与家人们提出第二轮狩猎的想法，以免再次让妈妈受到刺激。
夜晚，秦心躺在自家的三室一厅中的次卧，这个房间现在住着他和弟弟，里面只有一张窄小的单人床，所以他和弟弟轮流打地铺。
他睡不着，失眠，尽管失去的只是对他没有意义的睡眠。
他先是想到昨天地下实验室接触到的那一声低语，那道声音来自于谁？他似乎认识我，但秦心从没有印象中存在这样声音的故人。
那声音苍老、低沉，还带有一种无比疲倦的感觉，却又隐隐透露出一丝疯狂。
思考了一番没有头绪，他又再次尝试入睡，但另一个想法从心里冒出来。
这已经它不知道第多少次冒出来。
我是什么？我要干什么？
他是人吗？是，但却是一个活了几百年的人。
一个人活了几百年，会变成什么样？以前他有过无数种设想，会脱离社会，会变得麻木，会以神灵姿态藐视众生。
但是他都没有，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有任何变化。
这几百年来，只有最开始的那两年，他觉得孤单，迷惘，悲伤。
之后的几百年，就像一场梦，细节很多，但回想起来却感觉只是一瞬。
他游历了世界的各个角落。有时候与变异的怪物打交道，有时候与妖兽打交道。
架没少打，伤也受了不少，甚至也交到了龙霸天这样的朋友。
这些日子也让他逐渐熄灭了对消失的家人，消失的所有人回归的希望。
只有偶尔会在梦里，梦里出现过，这样一个早晨，他身边的人全都在，日子像水一样安静流淌。
醒过来时，他有那么一瞬间分不清哪个是梦境。
直到消失的人全部回归。
按理来说他这次再也不需要孤单，迷惘了。
可这个问题就疯狂的在他脑子里冒泡，我是谁？我该做什么？
扮演一个人的角色，保护家人吗？只能就这样默默的，带着谎言一直守护下去吧。
只能做到这个吧？
他一下子感觉到，从那时候开始，才是真正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