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所谓天道
因为凌虚子的关系，苏叁这个奇妙的组合行进速度相对放缓。
不过刘太玄并不着急催促，而是有足够的耐心等着凌虚子恢复状态。
凌虚子很奇怪：“你怎么不怕他？”
苏叁回答：“我又不是妖魔我怕什么？”
用问题来回答问题，话说的理所应当。
“就是说啊。你们又不是妖魔，我现在又不是真武大帝，有什么可怕的呢？”刘太玄笑道。
“你说你上次下凡，那你这次又下凡。你很喜欢下凡吗？为什么不用真身过来。”苏叁对刘太玄没有半分客气，直接蹿到了真武大帝人间体的肩上。
如同趴在凌虚子肩上那般趴在刘太玄肩上。
刘太玄个子高肩膀更宽厚，跟凌虚子那柳条狼身子截然不同。趴起来更舒服，更不容易滑下去，不必四足紧紧抓着衣服。
当然，黑猫半点不在意，锋利的猫爪是否会给刘太玄的衣服留下窟窿。
如果真的留下了窟窿，那不是猫太过分，而是这位真武大帝人间体自己不行。
“用真身下凡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声势浩大的下来，只会让妖魔鬼怪躲藏起来不敢现身，那样只会增加搜索的难度。现在这样变成凡人弱一些，反倒更容易吸引妖魔现身。而且也更亲民呀。类似微服私访、下基层。”刘太玄道，“神佛要是高高在上时间久了容易懈怠、忘记自身职责。只有多跟百姓接触，了解他们真正的处境才能及时调整工作方向。”
“哦……”小黑猫听不懂真武大帝人间体的官腔，“总之你就是来济世救人的对吧。”
“不是我济世救人。人不需要神佛来救，他们自己就有一种螺旋前进的力量会团结起来突破难关，不然人类早灭绝了。”刘太玄说的话又让苏叁听不懂了。
“那要你这个真武大帝做什么？”苏叁问的太直接，可把后面的凌虚子吓的差点又瘫坐在地。
“嗯……在某些事上我比大部分人更有经验，可以提供一些指导性意见，并起到带头作用。比如如何处理害人的妖魔鬼怪。专业的事，专业的人来做。这你听得明白吧。”刘太玄道。
苏叁点头：“明白。我和凌虚子就抓过妖怪。”它指的是腾家的事。
“对吧，有些妖怪人能解决，有些则解决不了。成气候的妖魔更不是单打独斗，而是成群结队形成了规模，就需要一些专业的处理建议，而我自认为是这方面的专家。”刘太玄摸着下巴想起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妖为鬼蜮必成灾。”
“哦……”苏叁恍然大悟，“所以你们这些神仙，其实更像是某个领域的顶尖专业人士，然后负责教给其他人你们的专业知识，或带领他们处理某些专业问题。”
“对，就是这样。兴修水利、盖房子、打铁、医疗等等，不也是会找到专业人士吗？又不是人人都懂这些。不过凡人之中也有很多奇人异士就是了。”刘太玄道。
“你之前说什么君昏臣暗，又是怎么回事？”苏叁想起来这个问题。
“这个，嗯。南赡部洲中土本来进入了漫长的动乱期，争权夺利之事屡见不鲜。杨坚结束了战乱建立了大隋。结果他的二儿子杨广心怀鬼胎，夺了太子位后，顺利登基成为新的大隋皇帝。这人骄奢淫逸好大喜功，内部徭役繁重，外部又频繁征战。惹得天怒人怨妖魔四起。”
刘太玄简单描述了一下故事背景。
“没想到黑风山外的世界是这样的。”苏叁感叹。
“你们从西方而来，过蛇盘山鹰愁涧，估摸着是西番哈咇国的精怪吧。黑风山也在那个小国范围内。”刘太玄的地理知识明显优于一匹狼和一只猫。
苏叁装模做样的想了想：“大概吧。”
“对了，那你为什么不拨乱反正，直接干掉那个杨广呢？”苏叁疑惑。
“我说过了啊，”刘太玄道，“我们必须相信人的力量。凡人中也有不少奇人异士，在这些专业人士的带领下，人们能开创出新的未来。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把事情烈度降低到人与人的斗争，而不是牵扯出其他什么扯淡的玩意儿。我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某个妖魔假扮或附身杨广，亦或者是在朝堂里塞进许多妖魔鬼怪。”
“原来还有这种可能性。”苏叁点头。
刘太玄道：“当然会有这种可能性。”
“难道这件事里就没有其他神仙插手吗？比如你们像凡人下注一样，赌谁输谁赢。一波支持杨广，其他神仙支持其他人之类的。”苏叁也提出了一种可能性。
“当然不会！这种事是明令禁止的。天上有天条存在，更有天道管制。为的就是避免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刘太玄道，“要是仙、佛、神圣各自下注，推选自己一方的人间代理人，发动代理人战争，只会让事情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那是其他世界，没有自觉的荒唐神明才会做的事。做这种纵情纵欲的事，只会坏了修行重堕轮回。小猫你记住：天道不仁不义无情无私。”
“听起来好像很恐怖的样子。”苏叁光是听刘太玄介绍“天道”便毛发竖起。
“就是很恐怖。天道并不符合人对仁义的要求，但祂就是如此运行。或许会让你觉得冷酷。但正因为冷酷，才不偏不倚。就像是地震。一场地震会死很多人，这里面有好人也有坏人，但天道从不会说好人就不用死坏人就必须死。坏人必须死其实是出于人道的考虑。是不是觉得很不合理？”
刘太玄笑着。
“好像是唉，好人不应该活得好吗？”
苏叁不解。
“可事实上好人未必活得好。甚至于‘好人’这一定义，都是人道制定出的榜样。所谓：‘夫川竭而谷虚，丘夷而渊实。圣人已死，则大盗不起，天下平而无故矣！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对于‘圣人’的幻想与追捧，反而会主动增加人与人的差距，社会地位、财富等等，差距拉的越大，越容易滋生罪恶，让人远离天道与本心。反之‘圣人’会遭受道德绑架。许多修行者终其一生修行的都是寻回本心、回归天道、后天返先天。”
刘太玄又摸了摸猫猫头。
苏叁讶异：“等等，那猫天生不是更接近天道吗？吃了睡、睡了吃的天性啊。”
“你恰恰说对了。可惜，你开了灵智迈入修行行列后，反而远离了这种天性——这就是矛盾的地方。”刘太玄点了点猫的脑门，“也是你日后修炼的关隘。你后面跟着的苍狼精，其实就到了这种关隘。他经验比你丰富，听过见过太多东西，这是好事。但同时也形成了桎梏，让他难以再向前迈进。”
跟在后面腿软的凌虚子突然被点名，先是一激灵，接着反应过来这可是真武大帝的小灶。别说精怪了，其他神仙都未必有机会听到。
虽说是基础内容，但是听大佬讲课总会有些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