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驱神道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村民们也是这么想的。后半夜没再有任何事情发生，但是大多数人都无法安然入睡。
当他们以为自己会疲惫的迎来新的一天时，却发现自己精神百倍，疲劳一扫而空，状态比平时吃饱喝足睡大觉还要好很多。
正如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导致周边地区仙气飘飘生机勃勃，连居民的平均寿命都被拉高了一样。
刘太玄在这里。他就像一个人形环境改造器，无形、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周边人事物，使其全面朝着更好的方向变化。
当太阳从东海之颠升起，费了老大力气才能照耀到南赡部洲双叉岭的时候，那金红的光芒总是叫人安心，仿佛驱散了夜晚平地冒出来的邪气。
这里的人也没想过，东胜神州的人会比他们先看到太阳，也没想过西牛贺洲的人会比他们更晚看见太阳。
“这刀客是从西牛贺洲的波斯国来的。”
早餐的时候，刘太玄举着饼端着水碗，坐在院里的板凳上。
苏叁则跨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腮：“叔宝呢？”
“秦头儿服了苍狼的药，在补觉呢。他实在是太累了。”刘太玄咬了一口饼。
“从他身上还搜到了这个。”刘太玄从身上摸出来一本书，递给了苏叁。“他很仰慕南赡部洲中土的长生之道，所以离开了故土，来到了这里。而他……似乎真的找到了一点线索。”
“阎浮志异。”苏叁念出封面上的字，“是跟夏侯宇那本册子一样，写了一些小故事吗？”
昨晚夏侯宇兴致很高，苏叁坐在罗刹肩膀上也不怕被书生碰到，所以比较畅快的闲谈了一段时间。
发现罗刹的喜悦，冲淡了脸上猫爪印糊掉的悲伤。
讲了几个黑猫所感兴趣的小故事，逗猫开心。
苏叁认为夏侯宇比起关心人类，更加关心妖魔鬼怪。从他对妖魔鬼怪的热衷程度上不难看出来。
这书生与剑客白方平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眼睛总是盯着非人类，面对人类时兴致缺缺。
面对苏叁时的兴奋，完全是因为找到了小猫妖。其实他看到凌虚子的时候也流口水，只是凌虚子能够不着痕迹的远离书生，让书生没有机会与其亲密接触。
小小的村子能聚集如此多的奇怪的人，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坟头冒青烟了——哦，他们的坟全都破了。
“嗯，一些不着边际的小故事。有些看起来像是真的，不过大部分一眼假。”刘太玄道，“但是里面用故事的形式，记录了一点长生不老的理论。也是一种加密方式。这书在他们组织里人手一本，跟宣传册似的。”
“用故事掩盖真正的长生之道吗？”苏叁翻看着书。
“我还没详细看，你可以先看看，找找有没有线索。”刘太玄道。
“可我不会破译啊！”苏叁是一只认字的猫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那就把看不懂的地方记下，找个时间一起问。”刘太玄咀嚼着饼，就着水送服。
苏叁抱着手里的书：“波斯刀客是凶手吗？”
“不是。他提供了有用的信息，我们可能把郭大叔被杀的事给想复杂了。从而忽略掉了一些明显的可能性。”刘太玄道，“总会有些意想不到的事。”
“镰刀！”苏叁翘起尾巴。
“哦？你怎么想到的。”刘太玄笑道。
“嗯……”苏叁道，“也没有什么具体的逻辑。就是我好像好几次听人提起镰刀，然后、然后我又去看了一下尸体。它在腐烂，气味不好。但我还是再检查了一遍，才找到的香球。我还好好看了一下伤口。”
它站在门槛上，尾巴卷着书，抽出腰间宝剑：“右手刺，左手刺，效果不太一样。还有背后袭击！”
“背后袭击。”刘太玄点头，“有意思，继续说。”
“一开始以为是个高手用剑之类的武器，正面刺向了郭小三，割开了颈部大血管。但是，但是，从背后偷袭，用菜刀、镰刀这类工具，也可以做到类似的效果。所以不一定是外来者，村民也可以杀死他！小事情被大事情掩盖了。”
苏叁得意的仰着头。
“不错。凶手方面你有怀疑对象吗？”刘太玄尝试着引导苏叁。
“暂时……没有，村民们表现得都比较友善。有分歧和摩擦但是没到要杀人的程度，而且彼此都认识。我不太清楚，他们会因为什么事，而施行谋杀。”
苏叁又低下头，尾巴绕着脑袋乱晃。
“有时候杀人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刘太玄道，“把心放低一点。你想一想，杀人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人能杀猪杀鸡，为什么不能杀人呢？可以的。就像猫会杀死比自己弱小的动物，但有必要的话也会杀死同类。人也如此。”
“那么在这条村子里，他们没有互相残杀……是因为没必要？”苏叁道。
“对，没必要。他们需要团队合作，才能共同生存。而且杀了人之后，同村的人会施以惩罚。不是谁都能够承担杀人的后果。假如说杀了人，随便就能逃脱罪责，比杀鸡还简单的话。那杀人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
刘太玄说的话只让苏叁听见，没有让任何人发现。
“哦……然后，恰好有办法逃脱罪责。一个绝妙的夜晚，乱乱哄哄妖魔乱舞，没人会把注意力放在普通的村民身上！”苏叁想通了这一点，但想不出来谁会这么做。
“没错。这世上妖怪就是最好的背黑锅工具，任何屎盆子都能砸到他们头上。人们会很自然的想到：这是妖怪干的！利用这种思维惯性，能逃脱很多罪责。”
“可是他怎么知道……哦，里应外合！有人跟外面的东西合作，就能用妖怪来掩盖事实。也就能说得通，为什么一会儿心思缜密，一会儿毛毛躁躁。因为杀人挂尸体的人，就是没经验。那个波斯刀客，那个波斯刀客就是外部的团队。”
“很好，你想到了关键处。”
“那他都招了吗？”
“招了一部分。他只是入夜后来探查一番，顺便杀几个人制造混乱。因为他们有人察觉到了村庄的变化，却不知道村里是谁在通风报信。这家伙有几分怪癖，杀人之前总爱享受一下前戏。有怪癖真不是个好事，你千万别学他。”
“他只是一个探路的。他们不知道村里有你和秦叔宝在。他们为什么选择这个村庄下手？”
“测试。他们在做一场测试，实验自己有没有夺权篡位征战四方的能力。”
“为什么？”
“为了获取更多资源，实现长生美梦。波斯刀客说，他们所有聚集起来的人，都是为了长生不老而拼搏。都有这个共同目的。”
“他们这个组织叫什么？有多少人？”
“驱神道。具体多少人他也不清楚，组织结构比较松散，会用一点暗号来联系。就是暗号一点都不靠谱，导致丢失很多信息。跟野罗刹的合作，倒是让他们心花怒放。”
“野罗刹为什么要跟他们合作呢？”
“根据波斯刀客的供词，野罗刹想要在南赡部洲稳定的吃人。也就是说，驱神道画了一个大饼给罗刹，许诺：当夺得中原天下的时候，会给罗刹建立人类牧场。”
“那妖怪呢？”苏叁歪着头，察觉到了不对头的地方。
“妖怪和剩下的人都归驱神道所有，成为炼制长生金丹的原材料。”刘太玄回答。
“听起来像是打破了某种平衡。人类由人来领导，妖怪由妖王来领导，修行者由你们领导。但是驱神道的行为，会造成混乱。”
“对，就是这样。”
“那他们信的是什么？”
“一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