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解法
守夜的人员很简单，前半夜四个，后半夜四个。两两结伴。
苏叁和凌虚子表示自己都不用睡觉，所以看全夜，那么村民这边只需要出四个人就行。
不过刘太玄体恤村民白天太过辛苦，所以后半夜点了秦琼和白方平的将，来接村民的班。
至于书生夏侯宇则不在计算内——人家本来也不是为了保护村子来的。
吃穿用度大多自备，需要补给的时候也是找村民购买。
就连现在挑灯夜战奋笔疾书，使用的都是自己带的灯油。
跟白方平这种喂饱圈的情况截然不同。
“好吧，饼不能白吃，肉也不能白吃。看在村民和小猫的份上。”
白方平愿意出力。
秦琼自然也不会推辞。
他明明只是个凡人，可是表现出的能力全都超过了普通人的水平。
除了吃饭喝水之外，几乎没有睡过觉，而且他一个人吃了整整一条野猪腿。
当时村民们看到秦琼的饭量都吓傻了，以为找来了一个饿死鬼投胎的人。
但是秦琼的能耗表现也相当优秀，吃饱喝足后，便前往双叉岭调查遗漏的飞虎爪。
现在又借着夏侯宇的油灯，反复翻看记录，从他脸上都瞧不出疲惫。
“你是怎么做到的？”夏侯宇打了个呵欠，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
“什么？”秦琼头也不抬。
“你不累吗？我听人说了你的事。你好像都没休息过。”夏侯宇正了正衣冠，摊开手中的册子。“我把你的事也记录下来。”
秦琼抬眼飞速扫了一下：“你的故事似乎都写的是‘我’。‘我’是你吗？”他跳过了夏侯宇本来的问题。
“你看的这么快？”夏侯宇诧异的收回册子，看着泛黄纸张上的蝇头小楷。“‘我’不是我，哦，主人公不是我。只是我使用了第一人称。这样会比较有感觉。”
“每一个主人公都不同，还是他们都是同一个人。”秦琼放下一张纸，用石头压好。
“有的是同一个人。我用标题做了区分。不同的标题代表不同的故事，角色也可以看作是全新的。”夏侯宇笑道，“村子这么混乱，我可以多留几天。”
他笑起来的时候，脸蛋子上的梅花猫爪印也跟着绽放，显得这个书生特别搞笑——他真的没有洗脸，一直留着苏叁的爪印。
但他会出汗，随着新陈代谢，猫爪印渐渐化掉变成了肮脏的墨痕。
“嗯。”秦琼回应了一下。
而后二人在灯光下又开始干各自的事。
杨大伯家里地方不大，这俩人是搬着桌子和板凳在小院里工作。
写了一会儿，夏侯宇将册子和笔墨收拾起来装回到箱笼中，举起油灯：“秦兄，我想去找一找小猫。灯我就先带走了。”
秦琼停下，把手中一摞纸全都压在石头下：“我跟你一起去。”
“嗯？”夏侯宇微笑，“你怕我有危险？”
“这里每个人都可能有危险。”秦琼摸了摸腰间的锏。
“有个官差跟着，也确实多了点安全感。”夏侯宇举着油灯，“那就夜下同行。”
秦琼跟上夏侯宇：“我看你写了不少鬼狐故事。那你对把死人吊在树上，有什么看法吗？”
“先把人杀死，再吊在树上。难道不是要伪装成上吊自杀吗？”夏侯宇说的理所应当。
“不，脖子处的伤口清晰可见，是利器造成的。”秦琼道，“凶手这么做有其深意。”
“如果不是伪造成自杀的话……你是想听志怪方面的说法对吧。中土人士讲究入土为安，但不是所有地方的人都喜欢让死尸接地气。”夏侯宇道，“有人相信让人悬空着，魂魄就不会离体。”
“这有什么更完善的说法吗？”
“没有，只是迷信的说法。发生战争的时候，倒是会出现把大量尸体吊在树上，或是把头颅挂在树上的情况。”
“你喜欢鬼狐故事，还留着小猫印在你脸上的爪印。你还会区分什么是迷信？”
“当然。盲目的崇拜信仰某些事物，就是迷信。就像把尸体吊在树上，这本身没什么道理可讲，可不就是迷信。但是精怪不同，它们有自己诞生的原由，能说出道理。”
“那你对尸解仙有了解吗？”
“我只看过一点相关的书，没有见过真正的尸解仙。汉朝兴盛黄老之说，玄学之风吹遍南赡部洲。可以说是第一个许多人寻仙访道的朝代，这股风气直接影响了后来的三国与魏晋，包括现在。葛天师的后人，小仙翁葛洪就曾在书中好好研究过尸解仙。太多的我也不了解，大概就是说人可以舍弃外在的皮囊，然后依托于其他器物达成长生。”
“可那样的话，人不就变成其他器物了吗？这样长生有什么意义。”
“我不知道。正如我所说，我没见过真正的尸解仙。兵解、剑解、火解，倒是有一些分类，但完全知道其中道理是什么。”
“这玩意儿居然还有分类。真的不是在劝人自杀吗？”
“追求长生不老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可能，没了人形，但获得了长生不老，也是某些人所期望的吧。”
“所以可能是在做两个实验。尸解仙的解法，以及却死香。”
“什么叫两个实验？”
“有人在死者身上做了两个实验。”
“那也太蠢了，连个对照都没有。他怎么知道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这也是我们觉得割裂的地方。貌似凶手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但又好像毛毛躁躁稀里糊涂。更像是团伙，有人缜密，有人毛躁。”
秦琼还去走访过心疼绳子的村民，得知村民曾在昨晚听到一些悉悉索索的轻响。这里是个小村庄，入夜后出来活动的动物多的很。
风吹过双叉岭，树叶的响声。
狗在院子里踱步发出的响声。
来自于大自然的声响太多了，总不能因为有点响动就起身去查看吧。若是这样，一晚上也不用睡觉了，光是起夜就有够受的。
直到双叉岭发生了骚乱，逼得人不得不起床，而后就发现堆在院子里的一捆绳子散落开来，有被割断的痕迹。
秦琼拿吊尸体的绳子，跟村民家中的绳子比对了一下，发现切口对的上。能说明，绳子就是凶手从村民家里偷的。
那么，属于秦琼的那根绳子去哪了呢？他那条绳子，可是长到能用来攀爬岩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