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莫欺少年穷
贺旭刚和张扬飞奔到办公室，想知道姚岚究竟为何而哭。
贺旭刚扶着姚岚问前问后。姚岚只是哭丧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把贺旭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张扬望着李雪，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问了一句：“姚岚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李雪腿长腰细，秀眉紧锁，抿着性感的嘴唇，一脸迷惑地摇着头，表示不清楚。
没一会李雪的手机响了，是姚兴旺打过来的。她接完电话，急着说：“老板叫咱们去水田路附近的柏旺烧烤吃饭。”
张扬来的那天晚上吃的乐园烧烤是在南北走向的乐园路上。水田路是东西走向，路两边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各种行业的企业公司。
乐园路算是这一带比较繁华一点的地方。路两边包罗万象，有各种各样的店铺，有全国各地各式风味的饭店小馆，还有网吧、台球厅、理发店、浴足店、洗浴中心、澡堂、酒店旅社等等。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姚岚，姚岚立马意识到她不能继续哭闹了，于是停了下来，挽着贺旭刚的胳膊，靠在贺旭刚身上，乖得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让贺旭刚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仿佛做梦一样不真实。
三人来到柏旺烧烤，进了包间，看见一个穿着阿玛尼的白色衬衫，体型微胖，慈眉善目的中年人正坐在靠窗的地方，浑身散发着典型的南方人气质。
张扬心想，那人气定神闲，肯定是姚兴旺。
按道理说，姚岚应该坐在姚兴旺旁边，但此刻姚岚就坐在贺旭刚旁边，完全没有想要换座位的意思。姚兴旺的脸阴晴不定，最后忍不住笑了笑，不再盯着姚岚看了。
李雪和姚岚坐在一起，张扬坐在李雪旁边，贺旭刚坐在姚岚旁边。四人对着姚兴旺，好像要把姚兴旺孤立起来，又好像是等着姚兴旺开会讲话。
包间里的空调很给力，很快让冒汗的身体变得凉爽怡人。
姚兴旺拿着菜单一边看着，一边说：“先让我来看看，你们两个男的都是北方人。既然来了深圳，啤酒得喝深圳本地的金威啤酒，得尝一尝炭烤秋刀鱼，得吃掌中宝。我再点一份海鲜煲，其他的你们看着点吧，基本上都是全国各地能吃到的。”
包间里死气沉沉，没人敢说话，因为都等着姚岚开口。李雪看气氛尴尬，主动开口说：“姚叔叔，您要喝点什么，我去给您拿过来。”
“还是我们家雪儿聪明伶俐，懂事听话。”姚兴旺叹了一口气，“雪儿，你先坐吧。我一会喝一点金威啤酒，听说金威啤酒集团最近事很多，再不喝，以后恐怕很难喝到正宗的老金威了。但是我不能喝多，下午还有重要的事要谈。”
菜很快就上来了，姚兴旺端起酒杯：“来吧，四位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咱们吃饭之前先喝一个。我还要感谢这两位优秀的名校大学生对小女姚岚在大学四年的照顾，感谢你们。”
随后开始吃饭。张扬尝了秋刀鱼，想起了周杰伦唱的一首歌《七里香》，想起了秋刀鱼的滋味，猫跟你都想了解，初恋的香味，就这样被我们寻回。
这秋刀鱼烤得金黄酥脆，鱼肉鲜嫩多汁，鱼刺很少，没有一点鱼腥味，再配上炭火的香气，真能让人欲罢不能，难怪猫和你都想了解。
姚兴旺看了看张扬和贺旭刚，然后说：“你们俩来简风家具也有几天了，能不能给我说一说你们对简风家具的真实想法。我特别想知道最真实的想法，千万不要说虚情假意的话。”
张扬坐着没动，顿感压力倍增。这已经不是随随便便吃饭那么简单了，这是一场赤裸裸的面试。姚兴旺是要在他俩毫无准备之下，临时考验他俩的实力。
贺旭刚没想那么多，看张扬迟迟未动，于是率先站出来，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说了一堆他在公司这两天所干的事情，虽然话里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说得天衣无缝，让姚兴旺听得频频点头。
李雪此时很想听张扬怎么说，自从上次和张扬初次见面之后，闲来无事之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张扬写的那首藏头诗，心头总会漾起波澜。
只见张扬泰然自若地坐直了身子，结合他最近在手机上浏览的相关信息和简风家具的现状，不紧不慢从容镇定地做完自我介绍，然后接着说他认为简风家具虽小，但五脏俱全。正所谓船小好调头，完全可以利用这个优势跟上瞬息万变的时代。2012年似乎是家具行业最没有故事的一年，但或许家具行业已经迈入了一个全新的竞争阶段，就看能不能抓住机遇，勇立潮头。
张扬说了很多，心里还有一个想法，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意识到言多必有失，更何况他心里的这个想法只是一时脑热，还不够成熟。
但就张扬目前说的这些，已经让姚兴旺对他刮目相看了。姚兴旺看着眼前的张扬和贺旭刚，朝气蓬勃，思维敏捷，见识颇广，由衷地感到高兴，似乎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简风家具的未来。
他尤其对张扬的从容镇静，眼光独到，思维缜密，大加赞赏。他原以为张扬和贺旭刚会像大部分大学生初出茅庐那样，仅有满腔热血，眼高手低，没有想法。
姚兴旺心里很清楚，他想扩大简风家具厂规模，最缺的就是人才。他最近听了很多同行朋友一直在强调，人才是第一生产力的道理。不管是企业的营销、设计、生产、行政、财务等等，都需要人才。人才决定企业的高度，而企业的老板只能增加企业的厚度。
“岚岚，我这两天有事，不在公司，之前听说你男朋友来了，我还没有正式见过，是哪位啊？”姚兴旺不和姚岚计较，主动找姚岚说话。
姚岚没有之前那样生气了，但还是耍大小姐脾气，把姚兴旺说的话当耳旁风。
贺旭刚主动站起来，端起酒杯，敬了姚兴旺一杯酒，说：“您好，姚叔叔，我是姚岚的男朋友。”
姚兴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但又满脸笑意地说：“好，好，快坐下说，别站着。”
“在学校的时候，你们还是孩子，谈谈恋爱什么的，都很正常。但是现在进入了社会，就和学校不一样了。如果还想谈恋爱的话，你准备好了吗？”
姚兴旺一说完，让张扬和贺旭刚同时愣住了，他们原本拿着筷子想夹菜吃，此时不得不把停在半空的手收回来。
张扬看了看贺旭刚，很明显这问题是问他的。贺旭刚六神无主，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
“我要准备什么呢？”贺旭刚十分不解地问，“在我来深圳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深圳是一座希望之城，梦想之城，创新之城，是一个能诞生奇迹的城市。我要在深圳好好努力，拼命奋斗，我一定要在这座城市扎根立足。”
“说得很好，说得漂亮。”姚兴旺轻轻拍着手掌，脸上堆满了看不清是嘲讽还是欣赏的笑意，“可是说得再好，还得看实力。深圳虽好，可不是任何人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张扬刚才说得很对，深圳本就是时代造就的宠儿，如果抓不住时代赋予的机遇，终将被时代淘汰。”
姚兴旺眼光一扫，喝了一口酒：“你和岚岚谈恋爱，我没什么意见，但是我觉得作为男人，得有稳定的工作和足够的能力，让女人放心踏实。我之所以让你们说说对简风家具的想法，就是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做人做事千万不能冲动，不能意气用事，想好了再做决定。成功是熬出来的，本事是逼出来的，做任何事要三思而后行，更不要总想着坐享其成，天上掉馅饼的事，要靠自己去争取。”
此时，包间里鸦雀无声，没有人说话。张扬和李雪不约而同地互相看了一眼，随即又收起灼热慌乱的眼神。
“作为一个男人，要有责任和义务给女人足够的安全感。如果暂时还不能，就不要过多的承诺。因为承诺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谁都可以肆无忌惮不顾后果的承诺。如果有能力了，实力允许了，牛奶和面包都会有的，千万不要只顾一时，操之过急，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话，做一些不负责任的事。现在的年轻人赶上了好时代，但也要认清现实。爱情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不是光靠嘴上说一说，就行了。”
贺旭刚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姚兴旺说的话像刀子一样不停地扎着他的心。他自顾自地连着喝了好几杯酒，也难以消除内心的痛苦。
他心里很清楚姚兴旺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他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可是他没办法啊！他心里很疑惑，爱情真的就这么物质吗？真的就这么现实吗？
姚岚憋了半天没说一句话，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道：“姚兴旺，你什么意思，你这话里话外是说给谁听呢？想当初你也是白手起家，才有了今天。现如今你事没做多大，怎么就瞧不起人呢？姚兴旺，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