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承诺是用来兑现的
李雪和姚岚同时看向张扬，都以为张扬会冲出去找贺旭刚，没想到张扬此时纹丝不动，压根不把贺旭刚当一回事。
“我估计他喝得有点多了，肯定去卫生间了。”张扬找服务员来打扫卫生，然后端着酒杯，冲着姚岚和李雪说，“来来来，咱们三个一起敬姚总一杯。”
“你们先喝着，我去看一下刚子。”姚岚立马站起来，风风火火地从门里冲出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这傻大个，今天酒量怎么这么差，平时不都说自己是白酒一斤半，啤酒随便灌嘛，还说自己是啤酒小王子嘛。”
姚兴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用余光扫了张扬一眼，竟然发现张扬做事成熟老练，绝不像贺旭刚那样沉不住气，更加对这位后生赞赏不已。
“张扬，你怎么不提工资的事，你是怎么想的？”姚兴旺把喝完的酒杯放在桌子上，等着张扬回答。
张扬想了想：“姚总，说实话，贺旭刚刚才说得没错。我们毕业的时候，也跟应聘的单位讨价还价，能拿更高的工资，肯定再好不过。只不过，至少我现在认为，是我们这些刚毕业的大学生社会经验不足，贪心不足蛇吞象。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自己有没有实力啃硬骨头。贺旭刚只是一时心急，酒喝得太多了，话没有说明白。刚毕业的大学生，年轻气盛，在领导面前，想极力表现自己，这没什么过错，希望您不要介意。我替贺旭刚感谢您对我们的照顾，感谢您给我们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姚兴旺无比震惊之余，皱起眉头说：“这么说来，你和贺旭刚是打算留在我这里工作了，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年轻人最怕出尔反尔，意气用事。”
“是的，姚总，我们不光要留下，还要好好工作，只希望您不要顾及贺旭刚和姚岚之间的关系，以及我们和姚岚之间大学同学的情谊，尽量做到公事公办，对我们严格要求，该骂则骂，该罚则罚，我们无条件接受，毫无怨言。”
“张扬，有你这句话，足矣。只希望我没有看错人就行。”
姚兴旺十分满意地看着张扬，第二次主动举起酒杯，要敬眼前这位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人。
李雪坐在一旁，愣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她以为张扬会毫无顾忌地跑出去找贺旭刚，也可能和贺旭刚一气之下一去不返，会永远离开简风家具，不免心生忧虑，可她万万没想到张扬会如此轻描淡写地处理这件事，可以处理得如此完美，皆大欢喜。
三人一边吃着，一边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没一会，只见姚岚扶着贺旭刚从门里进来了。
贺旭刚和姚岚的眼睛发红，不知道是不是哭了的原因，还是因为酒喝多了上脸。张扬拍了拍贺旭刚的后背，让他保持冷静，不要意气用事。
“姚总，实在不好意思，刚才让您见笑了。”贺旭刚努力挤出笑容，“这一杯酒我先干了，给您赔罪。”
“你今天喝了不少酒了，实在不行就别喝了。”姚兴旺始终保持着慈善的面容，“这以后啊，你们两如果跑业务，喝酒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但是有时候喝酒不能太实诚，你们要搞清楚喝酒的目的，不达目的，千万不要把自己灌醉，否则什么事都办不好。要记住，和客户吃饭喝酒，是让对方吃好喝好，然后心甘情愿地把单签了，把事办好了。这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你们一定要把握好分寸。”
张扬和贺旭刚不停地点头受教。
姚兴旺继续说：“深圳这个城市生活节奏很快，不努力奔跑，肯定要被时代的洪流淘汰。1984年中建三局一公司以三天一层楼的速度建成了深圳国贸大厦，创造了建设史上的新纪录，塑造了享誉中外的深圳速度。这是在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具备的情况下，才有的奇迹，没有科技的力量和深圳人吃苦耐劳的精神，就没有深圳速度。你们来深圳以后也看到了，关内高楼林立，繁华无限，要不了多久，关外同样腾飞。深圳这片宝地，每天有多少大大小小的公司成立，也有许许多多的公司一夜之间凭空消失。这就是时代的进步，这就是淘汰制。跟不上时代的步伐，注定会被时代淘汰。”
“说实话，你们文化程度都比我高，我只读了几年书，还没考上大学。所以只能另谋出路，一开始当学徒，跟着老师傅学做家具，再后来到工厂打工，最后才赶上时代潮流，选择创业开公司。这一路走来，吃亏上当是常有的事，之所以能走到现在，我只相信一句话，一生只做一件事，要把家具做好。做事要专注专心，做人要踏实勤奋。要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就看你能不能沉住气，能不能坚持到底……”
“年轻人既要有魄力，还要能认清现实。不吃点亏，不走点弯路，是看不清现实，活不明白人生的。人生的浪潮总有高低起伏，当你无法达到自己的理想状态时，你只有一个动作，乘风破浪，向前冲锋。”姚兴旺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今天我给你们说得比较多，希望对你们刚刚进入社会能起到一点作用。一定要记住，承诺是用来兑现的，不是用来骗人的。要拿事实说话，要拿结果说话，我期待你们在深圳创造神话。”
“行了，我下午还有事，你们几个年轻人边吃边聊吧，我先走了。下午公司没什么事，你们不着急走，好好聊聊。”
张扬只感觉这顿饭吃得太值了，姚兴旺刚才说的那些话，到现在依然让他振聋发聩，如沐梵音。贺旭刚此时也没有刚才那样心事重重。张扬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来，贺旭刚已经做好放手一搏的思想准备。
张扬看贺旭刚和姚岚聊得火热，而李雪静若兔子一般坐在那里，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有些孤单。瘦削的双肩撑着空空荡荡的雪白短袖，露出白皙嫩滑的脖颈，让那诱人的锁骨若隐若现。
于是他侧过头，笑嘻嘻地问：“李雪，你想什么呢，看你想得那么认真？”
“啊……”李雪被张扬突然一问，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没想什么呀，就是觉得姚总刚才说的那些话，确实很对。”
“是啊，说得太好了，今天真要特别感谢姚总给咱们初入社会上的第一课。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清醒过，大学毕业那会，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走哪都是万里挑一，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是我太天真了。”
李雪泯然一笑：“我刚才听你挺会说话的呀，思维敏捷，头脑清楚，分析得头头是道，我敢肯定，你以后肯定能成大事。”
“别开玩笑了，和姚总比起来，还差十万八千里呢。”张扬害羞地笑着，“姚总刚才说让我们以后暂时跑业务，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啊……”李雪轻抚着顺如瀑布一般的秀发，笑着说，“我是负责处理法务方面的问题，帮助姚总处理一些合同纠纷方面的事情。”
张扬听到李雪是学法律的，立即变得肃然起敬起来，瞬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话了。
李雪疑惑地看着张扬：“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也不知道，我发现我只要一听到跟法律有关的人和事，心里就有些害怕，就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事，犯了什么法，要被警察抓进去一样。”张扬嘿嘿笑着，表情很不自然。
李雪一听，瞬间笑得花枝乱颤，那笑声如黄莺出谷一般悦耳动听。随即又莺声燕语般说：“我看你刚才说得底气十足，没想到你还会这样，真是太搞笑了。”
说完之后，李雪盯着张扬搞笑的表情，紧接着又问道：“张扬，你这么能说会道的，你女朋友肯定会很喜欢你吧？”
张扬正寻思着要和李雪换一个话题聊一聊，却被她突如其来的一问，猛然一惊，接着又不知所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