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鬼屋怪闻
自己只请了一上午的假,差不多是时候该回去了。
在临走之前,陈明打算还是去鬼屋看看。
来都来了。
坐着扶手电梯,陈明一路来到顶楼五层。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破旧褪色的塑料布上,写着分裂扭曲的五个艺术字——恐怖鬼屋。
这是父母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
如果没记错的话,到了今年年底,这唯一的念想也要断了。
父母是在他十岁的时候走的。
而鬼屋的经营所有权是六年一签,如果年底不续约,这间鬼屋也即将要易主了。
他当然舍不得。
但续签的经营费用,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毫无疑问将会是个天文数字。
站在门前,陈明无比惆怅。
沉默良久。
他还是掏出了钥匙,进去看一眼吧,或许这就是最后一眼了。
长时间未用,门锁似乎也有些生锈了。
陈明费了好一些力气才打开。
“吱呀~”
铁门如同一个古稀老人,发出苍老的低吟,又是像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沙哑着喉咙向他问好:
你终于舍得回来看我一眼了吗?
推开门,灰尘的味道,混杂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陈明尽管第一时间捂住口鼻,但还是被呛得连连咳嗽。
等灰尘重新落定,陈明才重新抬头。
一切都没变,都是老样子。
走廊,房间,控制室,监控室,以及搭建的恐怖场景........
很奇怪,以前他很怕待在鬼屋,不敢一个人走,只有爸爸妈妈在身边他才感到安心。
不过现在。
尽管滚落在地的玩偶诡异地注视着他,狰狞的怪物雕拿刀作势看向他,但他的内心也毫无波澜。
曾经的一幕幕在眼前上演。
每天闭馆时,爸爸会给玩偶重新画好妆,重新摆好原位,将机关重置。
妈妈会用毛巾细心擦拭雕塑的每一个角落,让他们保持干净,看起来更吓人一些。
而他,早早地就放了学,不敢一个人待在控制室,只能畏畏缩缩地跟在父母脚边。
时光飞逝,沧海桑田。
曾经那个害怕胆怯的少年,如今已变得成熟,甚至还要高过他的父亲。
尽管稚气未褪,但已然可以独挡一面了。
陈明捡起一个毛绒玩偶,放在身前,看着她灰扑扑的脸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他想说好多话,但话到嘴边,却又止住了,变成一句:
“这么多年,没人陪你玩,你一定很孤单吧。”
声音微颤着问出这句话,陈明深吸一口气,逃出了鬼屋。
铁门重重关闭。
带动一股冷风卷起。
就在陈明离开鬼屋的下一刻。
一阵狰狞的幽笑开始在鬼屋内响起回荡。
只见被方尘放在桌上的玩偶兀地睁眼,被针线缝合的嘴巴竟然开口说了话:
“那个傻子,还孤单,老子在这可太快活了!”
举刀的屠夫将大刀丢在地上,“这小子竟然都不怕我们了,是不是该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桀桀桀,你把人家父母害死,还要去吓人家?——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哈哈哈......”
“啊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再次在鬼屋幽幽回荡。
屠夫冷哼一声,“没良心夫妇,没我们鬼屋生意能这么好吗,帮了他们的忙,竟然还想要将我们赶回去,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差事。”
拿着巨型针管的护士走过来冷冷道:“差不多得了,外面这么乱,好好地在这待着不香吗!”
缝线玩偶发出一声阴冷地怪笑,“搁这装啥呢你,当年你可是没少干坏事。”
“行了,这模型屁股做的真翘,忍不住了,快过来让我来一发。”
“刚刚才完事,能站起来吗?”
“你那针管要了干嘛的?”
“........”
屠夫刚要掏出家伙,忽感一阵凛冽的冷风扑面而来,寒气逼人,吓得他雄姿未展而半道崩殂。
“谁?!”
缝线玩偶看着屠夫枪都缴了的怂样,不禁嘲笑道:“谁谁谁,这就我们三个,萎男。”
“别闹,我没开玩笑,刚刚有股很浓烈的杀机,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缝线玩偶不以为然,“我怎么没感觉到?”
护士冷冷一笑,“可能你穿的比他厚。”
忽然,屠夫看见一缕黑流在视线中陡然出现,直奔他而来。
他嗅到了空前强烈的危机,甚至都来不及提醒另外两人,转身撒腿就要跑。
但就在转过身的下一秒,黑流穿过他的大脑,后者顿时呆愣在原地。
另外两人还在嬉笑,丝毫没注意到异样的屠夫。
“啊!!”
屠夫猛地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捂着脑袋开始疯狂喊叫,“头要炸了头要炸了!!救救我!救救我!”
不像演的。
另外两人才恍然醒悟,不好,可能真的出事了!
两人连忙来到屠夫身前,只见屠夫双眼翻白,惨白之中,有一缕灰色游走。
护士有几分着急,“他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呀!”
“诶,外面不是经常有一句广告词吗!”
缝线玩偶疑惑,“什么广告词?”
“什么白内障看不清,莎...莎普爱思滴...滴眼睛!”
“他这是白内障?!”
“我哪知道,但这不是白色吗?!”
“可莎普爱思又是什么东西?!”
屠夫突然浑身一颤,挣开两人,径直朝着斧头扑去,随后变成了两瓣。
两人撒丫子拔腿就跑。
还什么莎普爱思眼睛,分明就是杀人不眨眼呀!
两人慌不择路,惊惶之中各自走散。
缝线玩偶户躲进控制室,接通电源,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各个监控。
但除了看见溜进浴室的翘臀护士外,其他一无所获。
“你觉得哪里最安全?”
缝线玩偶注意力全放在了监控上面,下意识回答道:“那当然屋外最安全呀!”
“谢谢。”
“不客气!”
等等,不对!
玩偶机械地转过头,随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听着二楼传来的惨叫声,护士不敢动弹半分,静静躺在被幕布遮住的浴缸之中。
尽管她全力调节呼吸,但那颗心依旧是狂跳不止,在一片寂静之中,就像是死神的脚步,让她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哗哗哗~”
细腻的水声开始响起,但她连眼睛都不敢睁,她知道那人来了,就在浴室。
直到后背完全湿透,感受轻飘飘的浮力,护士终于承受不住心理压力,翻出浴缸,就开始磕头。
“求求你了,大佬,别杀我,我没想要害人呀!”
“我,我,我是善良的!放过我吧,求求了!”
没有动静,护士试探着睁开眼睛,只见一个一身黑的女人坐在浴缸头的位置,把玩着水龙头。
她的长发垂落两侧,遮住两边脸颊,但从女人的肢体动作,以及柳眉凤眼间,都彰显着一份清冷的高雅气质。
怎么看,她都不像一个杀人于无形的魔头。
但事实上就是,她从这位女子的身上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感,那是来自灵魂本源,骨髓深处的恐惧。
女子头也不不抬,发梢微扬,起身就走,留下双眼失焦的护士,以及越来越大的哗哗水流。
“扑通!”
一声闷响后,鬼屋内,一切重归于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