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连城诀

时光匆匆流逝，距离楚天墨掌控天地，转眼已经过去了十年的光阴。

在这十年里，唐雪见将花楹、万玉枝、夕瑶、水碧他们封为仙界的四方天尊。

然后，唐雪见又从人间以及幽冥界中提拔了许多德才兼备的精英，赐予他们仙位，帮助自己管理人间。

在众人的帮助下，仙界的秩序逐渐走上正轨，开始协调四时节气，万物生长，让人间风调雨顺，灾厄不兴。

而唐芷芸受到唐雪见的警告之后，也彻底收敛了心性，认真地处理政务，宽仁治国，彻底坐稳了皇帝的宝座，成为了人人称颂的圣天子。

倒是火鬼王常常找到楚天墨抱怨，自己管辖的幽冥界地域虽大，但是手下的妖精鬼怪，相比于人间的凡人，太少太少了。

而且楚天墨在六道轮回之中，还设立了修罗道，将那些三毒俱全、罪孽深重的恶鬼精灵全部抓入修罗界，让他们沉沦苦海，永世不得超生。

长此以往，不光是幽冥界没有了妖精鬼怪，人间也得不到转世新增的生命，最终也会沦为一片死寂。

为了保证三界的可持续发展，楚天墨重新净化了天池，将它放置在修罗界中心的最高点，并规定天池每一甲子开启一次，一次开放十二个时辰。

凡是得到天池之水洗礼的生灵，皆可脱离修罗界，重新投胎转世。

如此一来，为了脱离修罗界，修罗界中的恶鬼精灵心中的恶念就更是倍增，拼命地冲向天池所在的位置，以求能够进入天池洗礼，摆脱自身永世沉沦的命运。

得到这波恶念增强的楚天墨，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已经到达了这个世界的极限。

如果要想突破这层极限的话，一般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个是返虚归无，将自身力量回馈天地，让天地之力得到增长，自己再重修一世。

另一个则是破碎虚空，前往更加强大的世界，摆脱天地给自己造成的约束。

楚天墨不是圣人，自然做不到返虚归无这样的大公无私之举，但他也不是纯粹的无情之人，做不到抛下唐雪见她们一走了之。

故此，楚天墨毅然地选择了第三条路，那就是去征服诸天，掠夺诸天。

通过夺取其他世界的天地之力，来让自己掌控下的这片天地的天地之力得到增长。

楚天墨召集了众女，与她们大被同眠了一场，向他们说明了情况。

紫萱心中自然不舍，不想楚天墨离开，唐雪见更是罕见地向楚天墨坦露了心声，想要让他留下来。

至于龙葵，更是哭哭啼啼地请求楚天墨能够带他一起走，而说这话的自然是紫葵的人格。

不过龙葵主人格也的确表现出了一丝失落。

众女当中，许多人都是被楚天墨巧取豪夺而来，心中对于楚天墨是无半分的爱意。

但是十年相处下来，楚天墨也的确没有亏待他们，反而给了他们从前难以想象的满足。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所以众女心中对于楚天墨即使再无感情，也不由地诞生了一份依赖。

“放心，我这次出去，又不是不回来。”楚天墨好好安抚一波众女之后，就离开了神界。

他并没有马上前往其他世界，而是来到了蜀山。

昔日蜀山上布置精妙，美轮美奂的宫殿楼阁已经被楚天墨全部化作了飞灰。

经过多年的时光，野草灌木逐渐长满了蜀山故地，全然看不出此地在十多年前，还存在着一个人间第一大派。

楚天墨来到锁妖塔的旧址，五座无名坟冢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任谁也想不到这五座无名坟堆的主人，却是昔日风光无限，修为通天的蜀山掌门以及蜀山四大长老。

当楚天墨携覆灭神魔之威，降临蜀山之时，清微五人用自戕的方式，以求换得蜀山道统的留存。

他们的尸体也被草草地埋在了这五座坟冢之下。

坟冢之前，甚至连一块墓碑的没有。

时至今日，楚天墨对于他们五人的恨意已经全然消散，而自从楚天墨接管天地权柄，身化天道之后，更是升华了自身的功体，已经不再局限于依靠邪念修行。

天地之内，万千生灵的一切心念，无论正邪都能够被他吸收。

所以他才会默许唐雪见他们将人间治理成一片乐土。

当然，这并不是说楚天墨已经变成了一个好人。

他还是他。

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他还是会不择手段的得到；他想要做的事情，他也还是会不顾一切的去做。

只是相比于以前，在心性上，更为洒脱从容了。

如今故地重游，楚天墨心中感慨万千。

如果没有清微五人修习至净法，也就没有楚天墨的今日风光，而他们作为邪念的创造者，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楚天墨在这一世的父亲。

楚天墨最后没有选择杀光所有蜀山弟子，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现在他即将远游，自然也要来到蜀山祭奠一番，也算是了却了自己跟他们的之间的因果。

楚天墨一挥手，五座坟冢之前，顿时添上了五座石碑，石碑上刻有他们五人的名字。

同时，楚天墨还将蜀山所有的道法典籍，全部藏在了石碑之中。

二千五百年后，若是有人能够在石碑之前，恭恭敬敬地磕上三个响头，就能够得到石碑之中的蜀山道法，将蜀山派的道统传承下去。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楚天墨飘然离去，返回了神界，开始闭关。

只见一道幽紫色的剑光从楚天墨的眉心飞出，射入了前方的虚空之中，而楚天墨的身体也缓缓虚化，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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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之下，大地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然而，在一处江边的树林中，一场生死战斗正在激烈的进行当中。

三名青年男子正在疯狂地向一位老者攻击，而老者明显有伤在身，每每出招之际，都会不自觉的迟缓了几分速度，减轻了几分力道。

可是就算如此，三名年轻力壮的男子在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拿下老者。

四人缠斗多时。

老者毕竟身上有伤，再加上年龄的劣势，被三人一招打翻在地。

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一点的男子，开口道：“师父，何必苦苦支持，你把连城诀交出来，我们还是你的弟子。”

“畜生！”老者破口大骂一声，手中长剑一挥，一道强大的剑气直冲三人而去。

三人若是合力抵抗这道剑气，身上就只会受一些小伤。

然而，刚才还同心弑师的三人，此时却你推我攮，谁都想把其他两人推出去，给自己挡下剑气。

于是乎，三人反倒都被剑气击倒在地，身受重伤。

如此一来，形势瞬间逆转，老者反而有了处置三人生死的能力。

此时，三人当中最年轻的一人，果断地向老者投降，将罪行全部甩到了其他两人身上，说自己是被他们两人蛊惑的，哭着喊着请求老者饶恕自己。

为了取信老者，那人一把抓住老者的长剑，想要老者一剑刺死他。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老者还是心软了，放过了他。

可是让老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放松警惕之后，那人立刻抽刀刺中了他的后背。

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那人的苦肉计罢了。

老者连番受创，此时终于也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再也无力反击，当即将怀中的连城剑谱抛向了空中，然后迅速跑到江边，跃入了江水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人见到那本抛向天空的书籍之时，心中的理智全失，竟是仍由老者逃去，争夺起了空中的连城剑谱。

他们之所以作为这等弑师之事，就是为了这本连城剑谱，因为它不仅是一本武功秘籍，也是一份藏宝图，关系着一座价值连城的宝藏。

三人同时发力，将剑谱分成了三份，一人一份的拿在手中，却发现这本书只是剑谱，却无心法。

此时，他们也终于是想起了逃跑的老者，连忙追到了江边，想要彻底杀掉老者，以绝后患。

三人追到江边，发现大江前后空无一人，只有一艘乌蓬小船停泊在岸边。

三人立刻上船，掀开了船篷上的竹帘，看向船舱之内。

只见船舱内有两个男子，一坐一卧。

一个男子相貌俊朗，仪表不凡，一身打扮看着颇有家底，手中拿着一本《春秋》，正在对着烛火研读，看起来只是一个功力低微的书生。

而另一位男子侧卧在船舱之中，口鼻毫无呼吸，胸前也没有任何的起伏，全然如同一具死尸。

而他身穿一袭幽紫色的道袍，头顶紫莲道冠，大有谪仙之容、玉立之姿。

相比之下，身边的那名男子的容貌近似凡夫般平平无奇，而刚才弑师三人更是丑陋不堪。

三人微微一怔，却是此生当中，第一次见到这般男子。

但他们现在也没有时间将心思花在这名死道士的身上，连忙询问道：“小子，看没看见有人跳水？”

书生摇头道：“没看见。”

三人哪里肯信，前前后后在江边上下找了半个时辰。

江水滔滔，暗流涌动。

三人心想，自己师父就算是武功再高强，应该也不可能在江底闭气半个时辰以上。

于是，三人纷纷离开了江边，打算好好研究一下自己刚才获得的剑谱。

看到三人离开，目睹一切事情经过的书生，正心有余悸之时，忽听乌篷船后梢传来一声响动，竟是刚才那名被三人围攻的老者。

书生连忙将老者扶进了船舱之中，伸手推了推那名紫衣道士。

“楚道长醒醒。”

楚天墨幽幽地睁开了眼睛，看到老者的那一刻，便确定了他的身份。

铁骨墨萼梅念笙。

连城诀的大侠人物。

可惜识人不明，死在了自己徒弟的手里。

“看来丁典兄弟你是救了一个麻烦的人啊！”楚天墨微微起身，将位置让给了老者。

“楚道长你刚才休憩，有所不知。”丁典将老者安放在船舱里，用金创药给老者治伤，同时也向楚天墨说明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丁典感叹道：“想不到那三个徒弟，为了一件东西，就要狠心的将自己的师父送入死地，真是太绝情了。”

“人心邪念重重，为名为利者不尽其数，他们三人又算得了什么呢？”楚天墨吸收无数邪念，早已见过人世间各种极丑恶之事，心中自是波澜不惊。

“人心本善，为了外物，就要踏入邪途，这善心当真这么容易改变，当真这么不值一文吗？”

丁典是书香门第出身，饱读圣贤之书，心中自居侠义。

然而，遭逢今日之事，他的心中也不禁大为动摇。

“非也非也。”楚天墨笑道，“有了那些恶心邪念，方能体现出那颗不改本性的赤子之心，是何等的珍贵啊！”

“多谢楚道长指点，弟子明白。”丁典顿时豁然开朗，不再动摇，当即开始愈发用心地为梅念笙治伤。

数个时辰之后，夜尽天明。

梅念笙也从昏迷中，缓缓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梅念笙就看到了一旁休憩的楚天墨，以及坐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丁典。

“老人家，你终于醒了。”丁典见到老者醒来，连忙欣喜道。

“小兄弟，是你救了我？”梅念笙问道。

丁典点了点头。

梅念笙又摸了摸胸前的油纸包，发现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心中稍安，将目光放在了楚天墨的身上。

“小兄弟，你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丁典道：“这是我过三峡时，遇到的一个道长。道长说他方到尘世，也想游历天下。于是我就主动邀他同行，一路来到了这里。”

梅念笙微微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他是一个活人？”

“老人家，你这是什么意思？道长当然是活人。”丁典不明白老者会有这种问题。

“不吸不呼，不出不入，胎息自然，根本常住。若他不是死人，那必定就是仙人了吧。”梅念笙此话一出，丁典不明白所以，但楚天墨却睁开了眼睛。

“若我真是仙人，你打算怎么做？”楚天墨问道，“是想让我救你，还是想让我为你报仇？”

梅念笙摇了摇头；“凡人恩仇，岂能入得了仙家法眼。我大限将至，就算勉强苟活于世，杀了那三个徒儿，也只是徒留心伤罢了，但是此生临死之前，能够得见仙人容颜，也算是此生不枉了。”

“放心，在你死后，我会带着你的灵魂往生他世的。如果你来生还能有这般天赋与心性，说不定也能成仙。”楚天墨说完，又闭上了双眼。

“多谢仙长了。”梅念笙虚弱道，“可惜老朽现在身受重伤，没有办法向仙长谢恩。”

丁典在一旁听得糊涂，却也没有把梅念笙的话当真。

只当是老人家临死之前，想要求得一点心理安慰，而楚天墨恰好帮了一个忙而已。

丁典安慰道：“老人家，你先别放弃希望，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梅念笙微微一笑，没有跟丁典多做解释，而是从怀中拿出了油纸包。

“仙长，老朽无以为谢，身上只有此物，还算珍贵，请仙长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