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起沦陷
秦愿的脸色沉了下来。
出门时,秦愿贴近萧翊,“阿翊,为什么非要送她呢?”
“为什么就不能送?”
萧翊垂眼微笑,眼中却没有多少暖意,“秦爷爷刚刚不是说了吗,都是自家人。再说了,你不希望我和你哥关系更好一些吗?”
言下之意,顺道送安然,也算是给秦宇一个面子。
萧翊是什么人呢?
历来都是别人费尽心思讨好他,何时轮到他去卖别人人情了?
意识到他是为自己着想,秦愿心头涌上满满的感动。
“真是麻烦你帮忙了。”
“别说这样的话。”
萧翊挪开她的手,侧脸间,眼里的温和已荡然无存。
他上车,发动车辆,回头却发现安然在外头,一脸为难,不知所措。
萧翊随手按了个键,副驾驶的门自动开了。
安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只好硬着头皮钻进了车。
看着萧翊的车渐行渐远,秦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算两家已有订婚的打算,近期也默许他们相互接触了解,但萧翊的态度总是不温不火。
秦愿有点琢磨不透他。
倒是范慧对秦愿这个未来的儿媳挺满意,多次向她保证,萧翊特别孝顺并且听话,这事能成。
可秦愿心里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萧翊绝不是表面那样看起来那么简单。
事实也确实如此。
车开出这片区域后,安然委婉提出在路边放下她就行。
萧翊却只看了她一下,不仅没说话,也没打算要停车放人的意思。
等到安然无法忍受时,他才缓缓开口说:“我有个会议要开,你和我一起去吧。”
这让安然一头雾水。
她快疯了。
又一次后悔,不该一次又一次和萧翊纠缠不清。
“你回公司去开会,让我跟着去算什么?”
她尽量耐着性子,萧翊却比她还显得镇定自若。
“不去公司了。”
安然愣住了。
直到车子驶入熟悉的街区,安然已经没力气发火了。
“你似乎很享受这种玩火般的感觉?”
萧翊打着转向灯,就过了一会儿,拐进了浅月湾的地下停车库。
停好车后,他纠正安然说:“这把火最初也不是我点燃的。”
没错,的确不是他,而是安然自己。
糟糕的是,她如今时而悔恨交加,时而又乐在其中,像是被翻来覆去地油炸,自己折磨自己。
而萧翊呢,却像一个镇定自若的主宰。
安然不服气,稍微倾身,拉住他胸前的领带把他拽了过来。
一个人享受一个人受苦,算哪门子事儿?
不如一起沦陷吧。
另一边,秦宇原本决心要和姜滢滢断干净,但终究抵不过姜滢滢的百般示弱。
之前姜滢滢态度坚决,是被安然的话刺激了,担心秦宇和安然结婚后,她再想上位就更难了。
但姜玉华知道了内情,教导她要学会以退为进的方式。
她依偎在秦宇怀里,哭得楚楚可怜,讲述姜玉华和秦二两人岌岌可危的婚姻,诉说她多么害怕母女俩被逐出秦家。
那副柔弱又惊慌的模样,哪个男人能不心软?
男人都吃软不肯吃硬,秦宇也不例外。
他承诺,以后只要姜滢滢不再闹,他会继续对她好。
但姜滢滢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秦宇没在医院里待多久就起身离开了。
手机里也只有安然的消息,说她已经离开秦家了。
秦宇回信问她是否到了,却没收到回复。
正想去找她,却被秦母催促回家。
秦宇收起手中的手机,开车回家。
上楼时,遇到了秦愿。
她的脸色不太好。
秦宇随口问了一句,却换来秦愿一个大白眼。
他不解:“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干吗非要送二婶到医院,自己不能送安然回去吗?”
秦宇更纳闷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愿忍无可忍:“当然有关系,如果你自己送了安然,阿翊怎么会送她回家?”
虽然萧翊是为了她才这样,但这一口气怎么咽都不顺。
秦宇一听,直接脸色大变:“你刚刚说什么?”
萧翊不常去浅月湾的住所,这边没有办公用品,他打了一通电话,不过半小时,电话里的小郭就送了过来。
小郭站在门外没进去,无意间往屋里看了一眼,看到了一角裙边。
显然是女士的裙子。
他不敢窥视萧翊的隐私,很快就走了。
接着萧翊独自进了书房,安然好奇,在门口偷听了一下。
似乎是一个跨国的会议。
就算隔着一扇门,他那特有的浑厚磁性的嗓音依然穿透出来,不失分毫。
这突然让安然感到自我怀疑和挫败。
好像不管是秦宇还是萧翊,她,在他们两个人面前一文不值。
哪怕,是为了能配上秦宇,她已经努力了许久。
然而,当面对所谓阶层的鸿沟时,这一切努力似乎都化作了泡影。
在秦宇的心目中,她仿佛是个无足轻重的附属品,甚至,他都可能从未认真考虑过与她步入婚姻的殿堂。
当秦老爷子提出要他们定下婚约时,从秦宇的反应中,她已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过去的七年以及她曾幻想的未来,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美好梦境罢了。
那么,萧翊呢?
对于她和萧翊之间未来的发展方向,她心中一片迷茫。
唯一清晰的是,这段扭曲的关系不可能长久维持。
沉浸在自我思绪中,她浑然不知已在书房门前站立了多久,直至手机震动,安然才恍然回神。
垂眸解锁屏幕,映入眼帘的是萧翊发来的信息:
“先去洗澡吧。”
安然不由自嘲一笑,自己在他眼中究竟成了何等货色?
会议又拖沓了半个小时。
萧翊推门而出,却见安然静坐在客厅沙发上。
她并未按他说的去洗澡。
安然抬头,恰好看见萧翊微微挑起的眉梢。
他似乎流露出一丝不悦。
但,他又凭什么不满呢?
说到底,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是两个成年人基于自愿,不涉任何利益纠葛。
她不是他笼中的一只金丝雀,更不是依赖他施舍的乞怜者。
“我今天没那个心情。”
她起身,欲离去。
萧翊双手抱胸,不紧不慢道:“你现在不觉得提这个,已经太晚了吗?”
安然停步,正色相对:“只要不愿意,随时都能喊停。”
见萧翊缓缓逼近,她便下意识地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