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死局
与齐亦说的不错，失物很快就被莫心找着了，她捧起了那个东西，上面的布条和符箓松松垮垮，看起来几分邋遢，摸起来的手感有几分变扭。
她还没来得及多看，那东西就被程吉拿了过去，揣在了兜里，程吉怒骂了两声道：“真该死，保不齐磕着碰着了，希望不要有家伙找我们麻烦……”
“是找你吧，不是找我们吧！”齐亦在旁乐道。
程吉又是气急，三两步地上前，这会他可没和他客气，直接拽起了对方的衣领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搞得那一遭，谁知道是不是在你手里就已经磕碰着了呢！”
齐亦笑笑，并未与他置气，王成倒是又出来打了番圆场：
“天色不早，哦不，不晚了……还是早一些出发吧。”
“所以，该往哪里找？”莫心问道。
“顺着先前那个老人指的方向看看？应该不会太难找。”程吉摸着下巴道。
“你还真信他啊！”莫心有些惊讶，脱口而出。
“若他是和那些村民一伙的，就不可能指路，多此一举！我倒感觉还有几分真的。”程吉边回忆边开口。
莫心思索，她还想再辩，就被齐亦捂了嘴。
“唔，唔唔……”
小鹿似的瞳孔盯着他，莫名给人委屈感，齐亦看了她一眼，反对着程吉道：
“那就走吧。”
程吉扬了扬眉，虽然这家伙还是时不时嘴贱一番，但看今天的他没怎么在大事上和自己争，程吉也还算平了口气。
“走吧那。”
顶着黑色的日光，几人前行。
“你……没被夺舍吧？”
莫心凑到了齐亦身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遍，
“那你昨天说的那些又是为了什么呢？你质疑了‘护送’与系统任务的关联，察觉到npc在限制玩家的一些行为……”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跟着他们走？还要继续护送，以及听他们的话呢？”
莫心确实不理解，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一股脑地问了出来。
“你觉得，一个能设计出‘哪怕违背人体物理，也要来制止玩家做出某些改变’的人，会是一个能允许出现其他异常状况的人吗？”
齐亦的目光看着带头的两人，答道，
“你不会忘了吧，这个副本的通关率是0％。”
“不出意外的话，所有出意外的情况，应该都被排除了。”
莫心忽地猛吸了一口气，对哦，她差点忘了，那个进来时明晃晃的“0”……
……
疑似夜晚的天色里，四周足够静谧，或许就像程吉说的一般，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也或许，等待着他们的，只是陷阱一个！
刷拉——
一丛丛的火把被高高地举起了，四面顿时沉静了下来。
为首的依旧是那个粗犷声线的女人，她微胖的面容被火焰映照地恍如鬼魅。
“果然，守株待兔可比四处逮你们要省力多了，还是得相信老年人的智慧啊！”
在她身旁的，就是那个指路的老人。
路是对的，但埋伏也是真的。
程吉轻啧了一口，和其他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暗示他们掩护自己开溜时，对面的女人再次出声：
“先前倒有些激动了，此番回想了一下，你们都是些生面孔。”
“既然与我村毫无瓜葛，又为何带着那件邪物回来？！”
她厉声呵斥道，言语极度锐利，身体似乎还微微颤抖了起来。
“多半是拿钱办事的主……”
他身旁的老人倒是面色平静，先上前安抚了下那位妇人，紧接着浑浊的眼睛看了过来，瓮声瓮气地道，
“既然诸位与此毫无瓜葛，我们也愿意放诸位一马。”
“但那东西留不得，就这么说吧，如果不是那东西，我们村子压根不会变成这般模样。”
嗯？
这个表述听得齐亦皱起了眉。
这个东西不是昨日才带来的吗？哪来的如果……
“哈？你们说这玩意造成了……什么什么的？且不谈到底造成了什么也不说清楚，这小玩意能有什么用？”
程吉挠头讪笑道，他怀抱着那东西的手带了不明显的颤抖。
“有用，怎么没用！”
那妇人抢了老人的话头，恨恨一声道，
“这玩意就是一切痛苦的根源，我村多少孩童死于它的手下，可换来的，只是它愈渐膨胀的贪欲罢了！”
换？
哦～齐亦懂了，也笑了：
“祭祀？”
他简单两个词，就令那妇人的脸色煞变，她伸手指着齐亦半天，没说出话来。
还是那老人出了面将人压下，满是皱纹的脸上看出神情道：
“这里地广田稀、天灾频繁，倘若牺牲少许人能换来更多人生存，你也会这么选的。”
“md说了半天是你们自己没安好心啊！那更有什么脸面怪到外物身上？”
程吉刚开始还没听懂，直到老人说话才回过味来，朝地上就是吐了口痰，骂骂咧咧道。
骂得对面的脸色更是难看了，那妇人攥着拳，扫开了老人的手，踏着步子狠狠就是两步，学着对面的样子呸了一口道：
“说得好听！我们的选择我们认！但是是那邪神！是祂先不按规矩的，吃了我们的人，却不办事，我们我们……”
妇人说着说着，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作势哭了起来：
“我们能怎么办啊！天欺负我们，神也欺负我们！这天底下还有世道吗——”
那妇人痛哭着，倒还真让人有几分动容，尤其是莫心，她的手捏住了衣角，垂眸轻叹道：
“倘若真像你说的这般，那你们要毁了这东西……”
“没错！再这般下去，村子便没了未来，我们势要断了这关系！”
“至于你们，看着都年纪不大，因为他人的几两碎银赌上性命，值不值得自己好好衡量一下！”
妇人一下站起了身，神色果决，还顺带呲着牙威胁了一句。
莫心再度凑到了齐亦跟前，边思索边小声道：
“妇人所言不虚的话，那将这东西‘护送’完毕，反是对他们的伤害了，这应当不符合系统所要求的保护。”
“那若是给了他们……”
齐亦忽地凑了过来，这把还在组织语言的莫心吓得一惊，男人的脸贴得很近，她还未做它想，就被耳边的话，震得有些发麻：
“那他们就会把那玩意毁坏，这也算不得完全保护吧。”
“也就是说，两边都是错的。”
——这是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