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国公世子
黎桉牵起笑:“如此说来,国公爷还真是性情中人。”
鬓眉难得没与她唱反调,怜悯的看她一眼,“是啊,可惜这么个性情中人没了,你的价值也不多了。”“任务再完不成,小心你自己的小命。”
她敛了笑,鬓眉也叹了口气。
“三姑娘也惆吗?”
“自然。”鬓眉瞪她一眼,“这么个豺狼虎穴,谁能不担心?”
“我还以为姑娘是为爱冲动,一心为了长公子...”
话没说完,嘴一把被鬓眉堵着:“你胡说什么!?”
她又羞又怒。
黎桉自嘲一笑,“姑娘,这种事情我见多了。”
忆起黎桉出身,鬓眉脸色更怪了,“也是...”
“你们那当真如话本子所言,很多闺秀扮男装进青楼?”
“没错。”
她肯定的点头,虽然自己没见过,但话本子上这么写,就一定有。
“如若姑娘感兴趣,也可以试试。”你去了就是真的有。
“不不不,我没兴趣。”鬓眉脸颊有些泛红,连连摆手。
她有意岔开话题,“不过呢,也不怕告诉你,家主希望得到国公之位的是楚熠。”
黎桉讶异道:“竟是他?”“你是因为这点才...”
鬓眉扭头看向窗外,未语。黎桉也识趣的跟着闭嘴,心底无声一笑。
马车缓缓停下,“夫人,到了。”
鬓眉拎裙下车。
黎桉也随后下车,臂部被人虚扶住,她望着那双手,愣了一瞬。
“夫人累了,今儿早些休息。”
黎桉目光扫过周侧站得端正的守卫,拾帕掩鼻轻咳一声:“你也累了一天了,今日就不必在身边随侍了,这儿有鬓红。”
鬓眉嘴角险些压不住,“是!”
望着她雀跃的背影,鬓红愤愤道:“姑娘就这么放她离开,怕是几日后,府里真会多位少夫人。”
黎桉拍拍她的手背,“我倒是真盼望着她能爬上去。”
她希望是她心黑看人黑。
绕过花园,穿过回廊,一路上黎桉总感觉其他人的眼神有些怪异。
小臂下虚扶的手晃晃,黎桉轻声问:“你也感觉到了?”
鬓红:“...是。”
方踏入砚竹园,门口的侍女迎上前抽泣说:“夫人你回来了,郭孝被三公子抓走了。”
“三公子?为什么?”
黎桉心感不妙。
三公子楚棣,老国公楚泽幺子,姨母是宫里的美人,世人眼中国公府的准世子爷。
“春围的会元呢,封世子的圣旨都拟好了,就等着楚泽与你成亲后进宫领封赏呢。”方韫的话在耳边响起。
黎桉眉头微皱,“可有说是何缘由,总不会无缘无故抓人。”
侍女收了抽泣,道:“说是二公子遇刺是郭孝所为。”
“简直是笑话。”黎桉怒极反笑。
说是郭孝所为,不就是明晃晃说的是她黎桉指使的么。
“三公子在哪?”
“楚棣,见过夫人。”
冷而傲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黎桉身后,她缓缓转身,俯眼看面前的半大少年。
少年约莫十五岁左右,身着白色孝服,三千发丝被白色束带高高竖起,乌发垂髫,细风拂过,却依旧纹丝不动的垂与身后。
“三公子何意?给我放开他!”黎桉面带怒容的指着他身后被五花大绑的郭孝。
郭孝似是得到主子的态度,腿一横,肘一顶,撩倒禁锢他的人。
麻绳口也不知道何时断裂,他三两下挣脱开,将绳子在空中一抽、一绕、一拧,紧跟上来的侍卫被他绑成个粽子群。
事情发生在石光电火间,黎桉看得愣神。
“夫人身侧高手层出。”
他的眼底黑如死水,又如枯井,波澜不惊。
又给她下套...
“只他身手不错。”“郭孝,勿要伤人。”
对侧少年轻轻颔首,未语。
黎桉头有些轴。
“他是兄长遇刺案的嫌犯,现下需将他带走,还望夫人谅解。”
黎桉抬眸看向他,重重呵一声,笑着说:“口口声声让我谅解,可倘若我不肯呢。”
“二公子遇刺,与我有何干系,四姑娘向我求药我给了,那是我逝去的母亲给我留的家乡特制药,四姑娘也是句句言谢。方不过一日,又说我的属下是此行凶手,他是凶手我这主子便也逃不了干系,昨日求药,今日又朝我要人。”
说着,话里抽泣声愈加明显了些。
“我知道你们不满我,觉得我黎家没落了配不上你们国公府,觉得我一进门就克死了你们父亲。”
“若如此,我不如直接随你们父亲去了,好过天天在府里受你们欺辱!”
撂下这句话,黎桉转身回屋内,任他人在背后怎么喊都不应声。
鬓红担心她,连忙跟她一同往回冲,但终究是慢了一步,被挡在门外。
门扉被拍的吱嘎乱响,“给我安静点,不然我现在就吊死在你们面前。”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屋内制造各种声音。
果不其然,外面即刻安静下来。
楚棣声音缓而慢传来:“夫人可千万莫要冲动,书上说吊死舌头会吐得很长,很难看。”
“滚!”
再次安静下来,鬓红声音小心翼翼传来:“让奴婢进去陪着夫人吧。”
“都出去!”
黎桉翻身上床,蜷起身子,扯过被子蒙住头。
对不住了鬓红,只能让你先担心一会儿了,没你配合这戏演不下去。
屋舍外,一群人再次退出问竹轩。
被摔的晕头转向的侍卫和他们的公子一起受着鬓红的奚落。
“我家姑娘自从嫁入国公府可是受了千般委屈,如若姑娘真的有半点好歹,我们家主定会来为姑娘讨回个公道。”
屋舍内,黎桉蒙着脑袋进入梦乡,任外面为她人仰马翻。
傍晚时分,黎桉懵懵懂懂地睁开眼。
“好渴呀...”
“鬓红?”
唰的一下,黎桉从床上坐起,看看周围,拍拍脑袋想起睡前闹的一通。
顿了一瞬,行至窗边,用发钗在纸窗上戳了一个小洞,往院子看去。
院内很空,日常洒扫的下人此时都不在。
黎桉视线扫了一圈,正准备收回,忽然余光发现一片衣角。
在屋内外,跪着个人。
通过小洞看到的视野有限,通过片面的布料,黎桉认出是先前冷言冷语的楚棣。
外面天已渐黑,白色孝衣在仅存的余晖格外亮眼。
黎桉深吸一口气,不知现在是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