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王返朝歌
子受沿着王专用的阶梯，一步步拾阶而上。
群臣蜂拥而出。
站在高台，向下俯视着他们的王。
按说，这不符礼法。
但此时群臣也顾不了那么多。
他们仔细端详来人，确定他就是商国的王后，群群松了口气。
丞相商容也在人群中。
相较于其他大臣，他很清楚商王消失的这段时间是去做什么了。
所以，商容看的更加仔细。
在确认王上没有受伤，只是有些削瘦，但气质也更加锋锐后。
商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不过，商容注意到，王上的腰带上系着一个漂亮，精巧的小宫灯。
商容确定王上在离开王舟前并没有那种宫灯。
从哪买回来的？
商容心中嘀咕。
“都堵在这干嘛？”
“今日不议政吗？”
子受来到殿门前，询问诸达成。
“额，王上，您今日为何不在宫内？”
有大臣壮着胆子问。
“王舟回朝歌那天，您又为何不在船上？”
“是丞相商容在中途有意加害于您吗？”
有人打开话夹子。
其他人纷纷跟上。
“都闭嘴，你们想象力能不能别那么丰富，孤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站在这，哪来的遇险？”
“如果没事就散了吧。”
在荒郊野岭生活了个把月，再回到宫城，很是不适应。
子受一脸嫌弃的挥手将他们赶走。
“王上，臣有事要奏！”
微子启突然站出来。
“说。”
子受沉声道。
“在您不在朝歌的这段时间，商丞相不惜靡费我商国大量人力财力建造了一座奢华无比的宫殿。”
“请问，这是王上的授意，还是丞相自作主张？”
微子启仰头。
“微子启，不要在孤面前玩以势压人的小把戏。能站到孤的大殿上，你们哪个不是人精？”
“这种疑问还需要问？”
子受。
“既然是王上的授意，那臣代表天下商民再问一句。”
“我商国如今虽百姓富庶，但四境战事却从未停歇，王上此时痴迷享受，寓意何为？”
微子启又道。
“孤就是爱玩，您想怎么滴？”
“良禽择木而栖，良称择主而事。”
“你要不服，就另谋他主吧！”
子受说罢，转身进入宫殿。
微子启涨红了脸。
同僚们看他的眼神，有唏嘘，同情，嘲笑，无奈，冷漠。
……
商王书房。
一个食指大小的八景宫灯被放在书桌的一角，泛起微微光晕。
子受拿起被摆在案几最上方，最紧要的竹简。
简单看过后，批下意见，放置到一旁。
然后静静的等待着。
没多久，侍从来禀告。
丞相和太师求见。
散朝后，分管各部的大臣们都会回到自己的衙门，办各自的差。
不过丞相和太师是商王的直属下属。
所以，散朝后他们通常要来王上的书房汇报近日的工作。
子受，等的就是他们。
二人同时进来。
俯身行礼。
“免了。”
“孤不在这段时间，可有其他要事？”
惯例的询问一番。
确认除了几处边境受到了异族，边民损失惨重，以及有秘碟爆发，某处又有神差疑似有吃人迹象后。
繁杂的俗务，告一段落。
“关于神差吃人一事，孤有个想法。”
子受顿了顿。
“请王上示下。”
丞相和太师对视一眼，行礼道。
“现在安城山神和泗水河神不是空缺着吗？”
“孤想推荐一位去上任。”
子受道。
一位什么？
子受没明说。
但桌角的八角宫灯似乎更亮了一些。
打这个主意。
也把商容和闻仲吓了一大跳。
“王上，自尧舜以降，神庭在人间安插神差便以成礼法，神差如何选择，如何上任，均由他们定夺。”
“我等人族，均无插手的余地。”
闻仲沉声道。
“流程不难，我们暗册内记载的神差上任流程不下数千次，照猫画虎给它描上去就是。”
子受回道。
“神差上任，需先把名字录入神差名录，那名录由神庭管着，您又如何...”
“恕臣直言，就算是三教圣人，也没听说有敢上天去抢东西的。”
“至于贿赂一意，更是妄想。”
“神族不同仙族，妖妖，祂们历来少下凡间，我等对祂们根本一无所知。”
闻仲摇头叹息。
“假如那本名录现在不在天上呢？”
子受露出一抹笑意。
“不在天上，那在何处？”
闻仲错愕。
“在阐教。”
子受回道。
泗水城一行中，清虚子为了证明自己有过问神差死亡案件的权利，亮出了“神庭御使”的令牌。
而事后也能推理出，安插在凡间的这些神差，也是阐教豢养的“肥猪”。
那么，用于选出神差的名录，自然有大概率在阐教，甚至清虚子手中。
阐教？
闻仲眉头一拧。
太师闻仲，是仙族转世，同时也是截教三代亲传弟子。
王上抛出一个“阐教”话题出来。
也就是说，这不是在与太师商议，而是在试探太师背后的截教仙人，是否有意插上一手。
毕竟，王上只要了一个神差之位，而目前空缺的，是两个。
“西岐有什么动静没有？”
趁着闻仲犹豫间，子受看向最忠心的大臣，眼眸闪过一缕杀意。
商国的丞相。
“臣留意过，也派了好几拨探子去西岐。”
“西岐二公子姬发开始游山玩水，跟个没事的人一样，西伯侯姬昌也像往常一样，率兵进攻更西边的戎狄。”
“王上，探子回报说，西岐在更西边的战事近乎百战百胜。这也意味着，他们从戎狄掠夺的领土和人口越来越多。”
“若任由他们再成长下去，恐怕有后顾之忧。”
商容沉声道。
姬发敢在泗水城暗杀商王，商王自然会对西岐有所动作。
所以无需等王上命令，商容回了朝歌后便加派人马，打听西岐的消息。
而探子汇总而来的信息越相信，商容就越心惊。
西岐向西边的蛮夷方向扩充了人口和土地，一些原本依附于商国的诸侯国也开始对西伯侯姬昌眉来眼去。
“他们在往西垦荒？”
子受打开布帛地形图，陷入沉思。
戎狄其实并不是一个蛮族，而是两个，分别为西狄和犬狄。
西狄在西北，而犬狄在北。
此时的西狄其实并不是沙漠，而是一片绿荫葱葱的沃土。
但无论土地再怎么肥沃，它终究还是一片荒野。
把荒野弄成良田，就是俗称的垦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