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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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学校特意放了一天假让我们回家，我心情愉悦地收拾好东西，四周打量了一圈。宿舍里大部分人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赵文远正在打包，郑涛则稳稳地坐在一旁，手中捧着从赵文远那里借来的书。
“郑涛，你不回家吗？”我轻声问，没敢打断他那份专注。
他抬起头，眼中透出一丝无奈：“不了，我家挺远的，还来回折腾也够累，倒不如就在学校里过一天。”
看着他略显无奈的表情，我心里不禁有些酸楚——对于一些人来说，这放假的喜悦似乎没那么轻松。“那成，”我笑着说，“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点好吃的！”
郑涛的笑容微微加深，眼中闪过一丝温暖，冲我做了个OK的手势。
收拾完东西，我准备去校门口等我爸。其实我完全可以自己搭公交回去，但他在开完会后说顺道来接我。正准备出门时，赵文远突然凑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要不要先去我家坐坐？就隔壁两个路口，挺近的。”
我愣了一下，心里掠过一丝意外。才认识一个星期，他居然这么自然地发出邀请，这种大方坦率倒是让我有点受宠若惊。相比之下，回想起我初中三年，能来我家的同学寥寥无几，赵文远这般热情，不得不让我暗自钦佩。
赵文远又转头邀请了郑涛和张一帆一块儿去。郑涛看着书，没抬头说道：：“不了，等会儿我跟几个留下的同学约好去打球，正好趁这空闲活动活动。”
张一帆则显得地冷淡，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不用了，我不太习惯去别人家坐客。”
看着张一帆一副不领情的模样，我拍拍赵文远的肩膀，安慰似地低声说道：“别理他，你也知道他这人，说话总带刺儿。”
赵文远笑了笑，摆摆手示意不在意，语气里还带着点儿宽容：“没事，行，那咱俩先走吧。”
我点点头，跟着赵文远走向校门。一路上我心里不禁想着，或许这就是朋友之间的友情吧，不用太多的言语，只要一个小小的邀请，已经足够让人觉得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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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远的家是一栋二层小楼，虽显露出些许年代的痕迹，但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一丝丝温馨。进门后，一片绿意映入眼帘，庭院里的花草修剪得整整齐齐，院角的菜地生机盎然，像是被悉心照料过的宝贝。奶奶在门口笑盈盈地迎接我们，声音温和而慈祥：“哟，来客人啦？快进来，别站着，小远请人来做客真是难得，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个饭？”
“谢谢奶奶，”我微微一笑，“我爸一会儿会来接我。”说完，我跟着赵文远上了二楼，他带我来到他的房间。
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摆满了书的书架。书架上，书籍排得整整齐齐，简直是琳琅满目。我扫了一眼，忍不住惊叹：“你真是挺爱看书啊。”
赵文远点点头，带着一丝骄傲地说：“是啊，我喜欢看书，特别是关于古今中外的各种题材。哪本感兴趣的，你可以随便看看。”他一脸期待地指了指书架，好像在分享什么珍贵的宝藏似的。
我摆摆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算了吧，平常上学的时候，已经看够多书了。”我对看书并没有特别的欲望，平时也就是在上厕所时随便翻翻。听说这样能提高记忆力，虽然我觉得有点道理，但感觉总与我无缘。
他笑着摇头，虽然说着不想看，但我还是随意拿起一本书，翻开几页。这本书封面上印着奇幻的海底图景，书名也很新奇，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这书讲啥？”我问道。
赵文远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说：“它写的是一个完全颠覆我们世界的海底文明，里面的生物和我们一样有高度的文明和科技，虽然听起来像科幻小说，但实际上介绍了不少海洋知识……然后主角他……”
我忍不住笑出声：“你在讲就剧透完了哦？”
他挠了挠头，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神情：“抱歉啊，一提起书我就有点停不下来。”他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羞涩，眼神却依然热切。
“没事，反倒是你说得我很有兴趣了。”我抬头看他，心里对这个平时话不多的同桌有了新的认识。眼前的赵文远，跟那个学校时淡淡然然的他，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我笑了笑，问：“要不这本我借走看看？。”
他松了一口气，眼神认真地说道：“那行，借你看，但是记得别弄脏了，这是我的宝贝。”
听着他的话，我不由得笑出声。他对书的重视、爱惜都藏不住，连带着那句叮嘱也显得特别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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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继续聊些什么，楼下突然响起汽车的喇叭声。我探头一看，果然是我爸来接我了。
“我得走了，我爸来了，学校见！”我跟赵文远和他奶奶道别，心里还想着下次再来时能多聊聊。坐上车，关上车门的一瞬间，感觉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就好像在学校的那些小心翼翼、陌生感一下子被锁在了外面。车子刚开出去没多远，我就感觉到我爸的视线一遍遍地飘过来，像在打量什么。
车开了一会儿，我突然感觉到我爸时不时地朝我瞥过来。转头一看，他那打量的眼神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爸？我脸上有脏东西？”我下意识打开遮光板的镜子，仔细检查自己，心想也不至于吧。
“没什么。”他摇了摇头，眼神飘忽，像是心里有事。
我眯起眼，盯着他，语气认真地说：“那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出来，摆摆手说：“你小子，真会瞎猜！就是你第一次一个人离家这么久，家里没了你的身影，感觉怪空的。我跟柳阿姨，还有你弟，都有点不习惯了。”
我不禁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说：“得了吧，爸，您这情绪起伏也太大了吧？才几天不在家就开始怀念起来了，回头我真要出去上大学，您可怎么办？”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几天的“空巢感”还没完全消化，半开玩笑地说道：“唉，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毕竟啊，家里少了你，连屋子都安静得不太像样儿。”
听着他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的确，我从小到大就没怎么离开过家，放假都是窝在家里，偶尔也只是陪弟弟出去逛吃一圈。
我继续安慰道：“别伤感了，人总会有长大离家的那一刻。”我忙打断他涌上心头的伤感情绪，心里清楚如果不及时压下去，我爸真有可能会掉眼泪。大家都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但我爸其实是个容易伤感的人，这也许和他的工作性质关系，常常有需要他表达情绪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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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放下背包，陆鑫鑫就猛扑过来，一把抱住我，带着些许哭腔喊道：“哥哥，我好想你啊！”
我拍了拍他的脑袋，忍不住笑道：“才几天不见，怎么感觉你哭得像几年没见了似的？”话虽这么说，心里倒也一暖。
这时，柳阿姨走过来，接过我的背包，轻声对陆鑫鑫说：“快松开，让哥哥歇歇。”然后她拉着我走向餐桌：“诚诚，快看看，今天全是你喜欢的菜。你回来的太仓促，阿姨都没来得及好好准备，下次再给你做得丰盛点儿！”
“够丰盛了！”我笑得眉眼弯弯，夹起一只油焖大虾，“比学校食堂的饭菜强太多了！说真的，我在学校就一直惦记着阿姨的手艺。今天中午都没怎么吃，想着回来好好补一顿。”
柳阿姨笑着，夹了块烧鸭到我碗里，“你喜欢就好。下次提前告诉我想吃啥，我好早点儿买材料。”
这顿饭吃得我满心满足。家里的一切，不论是饭菜还是亲切的氛围，都让人觉得格外舒服。晚饭后，我们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吃水果边聊起了学校的趣事。
“哥，你们军训真这么辛苦啊？”陆鑫鑫一脸心疼。
“可不是嘛，你看我都晒成这样了！”我拉了拉袖子，露出手臂上分明的晒痕，“要是别人看见，还以为我这一周不是去军训，而是去流浪了呢。”
爸爸听了，严肃地说：“这对你是锻炼，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趁机改改你在家懒散的毛病。”
我忍不住翻了个小白眼，心想，爸您这不放过任何一个教育我的机会啊。不过嘴上没敢反驳，只好乖乖点头。
夜渐深，陆鑫鑫缠着我软磨硬泡，说想跟我一起睡。见我拗不过他，他抱着枕头兴奋地跑进了我的房间，开心得像要过年似的。
关灯后，陆鑫鑫挨着我躺下，小声嘟囔着：“哥，你住校的这段时间，我想你了就偷偷来你房间坐一会儿。”顿了顿，他又抱怨道，“不过每次都会被妈妈逮到，她总赶我出去，怕我弄乱你的东西。”
我抬头看他，忍不住调侃：“我看你是借口想我，偷偷惦记我书架上的玩具吧？”
他一听，赶忙否认，摆出一副认真脸：“才不是！我真的就是想哥哥了！”
我看着他这副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行吧，行吧，算我误会你了。不过除了那些锁在玻璃柜里的收藏，其他的玩具你想玩就拿去，不过别弄坏了，不然我们得有大账算。”
他立刻点头，像立了军令状似的。我心里偷笑，陆鑫鑫其实早就知道哪些玩具能玩，哪些是“禁区”。毕竟，每次有亲戚家的小孩想来我房间乱翻，他总是第一个挡在门口，守得比谁都紧，简直是我的“小卫士”。他一个小孩撒泼，大人们还真没话说，总不能拎他走吧。而我呢，正好坐享其成。
想到这，我看了看时钟，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闹也闹够了，赶紧睡吧！明天咱俩还得早起呢。”
他乖乖地点点头，但没过几秒，又蹭过来黏着我，轻轻说：“哥，你在家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