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7协议：高效
现界，冈萨雷斯。
兰斯洛特坐在十余米高的头骨上面边抽烟，边欣赏着菌菇占据冈萨雷斯的异域风景。
屁股底下是传闻中的怪物，温戈迪。
无毁的湖光正插在怪物巨大的头颅之上，魔炮轰烂了温戈迪半边身子，另外一半身子被兰斯洛特精湛的技艺解剖成光秃秃的骨架。
临时耀升三阶的温戈迪对兰斯洛特来说不过小菜一碟，只是被临时注水的样子货罢了，砍翻温戈迪他完美的发型甚至都没乱。
三阶亦有差距，像他这种老牌三阶只是不屑于进阶四阶，不然哪能轮得上加拉哈德那个臭小子压在自己头上？
挥手唤来无毁的湖光收进体内，兰斯洛特伟业发动，【骑士不死于徒手】操控着空气束缚住空中飘荡的孢子云，不断压实。
‘天空总算能蓝一点了，算算时间，猎隼小队应该已经处理好天鹅人。’
将手中烟头按灭，兰斯洛特准备过去瞧一瞧。
轰！
菌菇堵塞的街道被电磁炮轰烂，断了一只手的法赫德带着残存的猎隼小队成员从拐角尽头走出。
法赫德的情况还算好，猎隼小队人人带伤，缺胳膊断腿，甚至有个成员只剩下半截身子，被拖在小队后面。
“兰斯洛特少校！猎隼小队已成功歼灭支点——天鹅人！”
兰斯洛特望着背后伤亡惨重的猎隼小队，心中泛起了嘀咕。
“事先声明啊，我可不是在偷懒。”
法赫德电子义眼微微闪烁，“请放心，此战并未出现减员。”
戳了戳机械脊椎外露的伤员，兰斯洛特心里实在没底。
“你的意思是，这位半死不活的仁兄能救活？”
“这可不像没事儿的样子...”
法赫德摇了摇头，“意识保存完好，无非是更换义体而已，除了能直接奴役灵魂的手段，猎隼小队一般不会减员。”
兰斯洛特一听就知道和盘古院收容的神性封印物有关，也就没继续追问下去，反正问了这群人什么也不会说。
滴滴！
战术平板传来格里菲斯73号的声音。
“幸存者坐标已经发至猎隼小队终端，兰斯洛特少校，请协助猎隼小队将幸存者运送至盘古院临时营地！”
“收到！”
法赫德开始为爆矢枪上膛，缓缓走向半截身体的伤员。
“D级人员，编号003-31，按照盘古院《作战保密手册》，第7协议，我将采取更为高效方法，以提高任务完成率，现在，请交出意识备份卡，配合我完成主动回收工作。”
地上伤员面色平静，从自己脖子后面弹出一张黑色储存卡，主动上交意识备份。
法赫德将储存卡嵌入自己脖颈端口，点点头称赞道：“很好，你的此次死亡将记录在盘古院数据中心，你所作所为，将为你的有期徒刑又减少两年时光。”
兰斯洛特在一旁静观其变，他还没搞清楚这猎隼小队究竟唱的什么戏。
地上伤员没有丝毫情绪，静静等待着最终时刻来临。
直至法赫德手里的爆矢枪冰冷的触感从他额前的纳米皮下护甲传感器里上传他的运算中枢时，他古井无波的电子眼才慢慢有了一丝恐惧。
望着天空浓重不散的孢子云，003-31忽然想起上一次死亡时感觉。
那时天还很蓝，自己却也是这番狼狈，仅剩脖子以下被任务目标撕成碎片。
为何此处的天空如此昏黄？
昏黄的天空和蔚蓝澄净的天空，是不是同一片天空？
之前死亡的003-31，是不是同一个003-31？
这个疑问积压在他的心里不吐不快。
毫无生气的电子眼望向法赫德，喃喃道：“我很想知道一个问题。”
法赫德眉头一皱，“你最好别说出来。”
003-31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C级人员法赫德，你说，之前的003-31，和现在的003-31是同一个...”
碰！
爆矢枪直接开火，将003-31的话语连同他的头颅中的中央传感器一同轰烂。
机械零件四散，法赫德在003-31的尸体上擦了擦溅射在枪口的脊髓液，面无表情的按着胳膊上的战术平板。
“作战记录上传：003-31疑似突破灵性封锁，显露出极强的自我意识倾向，建议下一次灵魂清洗直接进行彻底灵魂格式化！”
格里菲斯73平淡的话语从平板内传来。
“你的建议我已采纳，猎隼小队，请继续你们的任务！”
兰斯洛特看戏看到现在，被猎隼小队的狠辣的手段整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所信奉的骑士精神不断拷打着自己内心，他必须做些什么。
辣么大个自己人，以盘古院的技术，明明还能救下，却被法赫德直接一枪崩掉脑袋。
“我需要...一个解释，法赫德，一个解释。”
法赫德表情怪异的看着兰斯洛特，仿佛兰斯洛特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简单的权衡利弊之后，法赫德叹气道：“我们将这种行为称作...‘高效’，这个解释够吗？兰斯洛特少校？”
无毁的湖光直接搭在法赫德的脖子上，兰斯洛特死死盯着法赫德。
“高效？我可不想跟残害同伴之人一起出生入死！”
法赫德丝毫不惧，歪着头，语气诚恳道：“我的做法没有任何不妥，完全按照盘古院的规则执行，如果这让您想起了剑兰之丘的话，我深感抱歉！”
听到‘剑兰之丘’，被揭开伤疤的兰斯洛特胸中燃起无名怒火，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砍断、切开、剁碎。
但他不能，因为法赫德背后是盘古院，疯狗一般的盘古院。
凯尔特谱系作为小谱系，发展的异常艰难，他已经犯过一次大错，不能再给梅林添麻烦。
滴滴！
战术平板传来格里菲斯73疑惑的声音：“为什么你们的坐标迟迟未移动？回收意识备份遇到困难的话，我可以给予技术支持。”
法赫德面无其事的将脖子上无毁的湖光移开，回复道：“已经解决了，正在和兰斯洛特少校制定计划。”
“忘了告诉你，凯尔特谱系有严重的精神洁癖，回收意识备份请不要当着兰斯洛特少校的面回收。”
“收到！”
兰斯洛特收回无毁的湖光，拿出最后一根香烟，摸了摸口袋，却发现自己的打火机早已丢失在与温戈迪的对战之中。
走在队伍前段的法赫德主动折返，用仅存的手臂在食指和拇指之间划出电弧，为兰斯洛特点燃香烟。
“呼~为什么帮我？”
“任务优先，不应夹杂主观臆断。”
“那要是任务要你去死，你也会自己抹脖子吗？”
“任务优先，盘古院的规则大于一切。”
法赫德并未将话挑明，却将自己的答案给了兰斯洛特。
“看看吧，临时权限，你有三分钟时间浏览。”
“这也是任务？”
“我们称之为...‘高效’！”
兰斯洛特坠在队伍后面，一边抽烟一边滑动着法赫德递过来的战术平板。
【档案：003-31（D级人员）】
【原名：（权限不足）】
【国籍：（权限不足）】
【征召原因：拐卖人口、出售人体器官、强奸、故意杀人...屠戮人类241人】
【刑期：731年（量刑正在审核校检）】
【征召人：法赫德·普雷斯顿】
兰斯洛特眉头紧皱，看的很认真，将夹在手中已经熄灭的烟头扔掉，重新将平板还给法赫德。
“恕我直言，我还是难以认同你的做法。”
“恶人总是要有恶人磨，我不奢望你理解。”
“现世有完整的规则保障社会平稳运行，盘古院不应插手。”
“可总有人逍遥法外，盘古院不过是废物利用，不是吗？”
“那要是盘古院弄错了呢？大家都会犯错，你又如何保证盘古院不犯错？”
“谁都会犯错，唯独盘古院不会错...”
法赫德电子义眼望向远方，叹气道：“我无法保证，我只知道，要是盘古院也犯错，那人类...距离毁灭也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