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帝国”准许
与此同时，塔尖的另一头，远离总督府的贵族庄园里面。
奇尔·博格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起来了，他自己转着轮椅，去花园里修剪花丛，就着露水，他不断剪下残枝败叶，地上很快就堆了满满一层。
金切·约兰站在屋檐下看着，本应是日上三竿的时间，天空却始终暗沉沉的，厚重凝滞在空气中。
他见奇尔已经放下剪刀，便踩着枝叶过去推起轮椅，一路往房子里面走去，轮椅和鞋子碾过发出清脆的断开破裂声，又因为露水而带了一丝浑浊。
“那五个家族的人在主会客厅等您，奴隶主在偏厅。”
金切如同金属摩擦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上，一如往常地言简意赅。
“先去偏厅。”
于是顺从奇尔的意志，轮椅转向另一边。
因为天气阴沉而早早开灯的偏厅，奴隶主撵着自己的硬八字胡，安心坐在长桌的一边等待，女仆给他上的餐点一样未动，只有茶续了一杯又一杯。
大门一直开着，清凉的风偶尔刮一阵。
轮子碾过走廊的声音逐渐清晰，奴隶主放下空的茶杯，严肃地坐正身体。
“咔”
大门被金切关上，他表情阴郁地站在奇尔身后，而奇尔始终挂着和熙的笑容，如果他不是奇尔·博格斯，任何人看到这副脸都只会觉得他应该在公园里喂鸽子，去替路过的小女孩捞挂在树上的气球。
没有如果，也没有人因为他的面容而轻视他。
“托马斯先生，你要付出全部的奴隶，然后加入我们。”
奇尔微笑着说。
这些话在来的路上，托马斯大致已经听过了，他了解奇尔的态度，也知道自己要付出的代价，角斗场全部的奴隶换取一个分一杯羹的机会。
看起来十分不划算，但他还是坐在这里。
“我姑且知道了事情的经过，首先我要知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然后答应我的那部分要如何支付？”
托马斯斟酌着开口。
金切·约兰从房间角落里掏出一个提前准备好的箱子，稳稳当当地放在桌子中央，打开，里面是几块黑色的碎石，最大的有拳头大小，最小的形似指甲盖。
奴隶主还是一头雾水，他下意识伸出手，将要碰到石块又赶紧止住手。
“没事的，请便。”
得到博格斯当家的许可，他终于把手伸进箱子里，仔细抚摸着那些石块，手感细腻，托马斯在心底一一对照，一无所获，这不像他迄今为止接触过的任何材料。
“这是什么？”
他一边抚摸，一边抬起头问。
“死灵碎片。”
金切那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夹在雷声里，大雨将至。
又一道闪电划过，把奴隶主的脸照得惨白一片，他颤抖着，迅速缩回手，用左手掐住右手，一点一点捏自己的手掌。
“您是说死灵！？”
他惊诧的声音回荡在偏厅。
“何必这么紧张，这只是死灵碎片，我们得到确切的消息，这颗星球上起码有一片星神碎片，这块死灵碎片只是目前挖出来的一部分。”
奇尔安抚着慌了神的奴隶主。
“但是死灵……”
托马斯仍旧不放心。
“放心，没有死灵，只有死灵碎片。”
“什么意思？”
“死灵都已经被消解了，这里只有他们遗留下来的东西。当然，包括星神碎片。”
奇尔笑眯眯地说。
“我能问吗？消息的来源是？”
“是帝国。”
面对奇尔给出的答案，托马斯松了一口气，他用手抚着胸口，“帝皇在上，那我加入。”
“至于报酬，我们会在事成之后支付您一笔超越角斗场奴隶价值总成的钱。或者，您选择和我们深度合作，我们共同开发。”
“共同开发？”
“帝国只要一枚星神碎片，其余挖出来的死灵宝藏，甚至另外的星神碎片，都将归我们所有。”
奇尔·博格斯的话充满了蛊惑的人心的力量，他不惜抛出一个又一个诱饵，一定要把对方拉入局里。
“明天，明天所有的奴隶就会送到总督府上。”
激动的奴隶主回去了。
偏厅里只剩下他们二人，金切·约兰把箱子盖好，收进偏厅的地板下面。
“我们明明是和混沌在做交易。”
金切蹲在地上说。
“那又如何，让他们拿到各自想要的东西不就行了。”
“推我去会客厅，该和其他几个人商量一下了。”
奇尔的脸上不时划过闪电的影子，每一次光影明灭，都把他的脸照得惨白。
……
会客厅内，五个家族的首领分坐在圆桌的角落。
“各位，抱歉，我来迟了。”
奇尔·博格斯的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他的声音依旧轻快。
——确认计划的细节有在顺利进行以后，奇尔对他们子嗣的受伤表达了充分的关心。
当然，他也口头警告了几大家族。
“没有下次。”
正值特殊时期，奇尔·博格斯看向座位离自己最近的人，对方在注视之下，很快点头。
奇尔依次看过去，所有人都陆续点头，表示理解，往后连路都要绕着行星总督走。
“直到我将他清除，你们不要擅自行动。”
奇尔摇摇头，作出这样的承诺。
“请诸位不要过于急切。”
散会以后，人们陆续经过他的身边离开。
达根的父亲海斯依旧坐在位置上，等人都走完以后，金切关上了会客厅的大门。
海斯走到奇尔身旁，点头弯腰，“博格斯先生，有何吩咐。”
“你手握下巢的黑帮，贵族猎杀的时间要到了，到时候我会邀请行星总督，进入下巢以后，让黑帮把他送去低巢。”
海斯微微抬起头，他的眼珠子往上顶，奇尔的眼睛隐藏在镜片之后，看不真切。
“但总督是帝国派来的，没问题吗？我是说，他的失踪不会招致帝国的注视吗？”
“不会有问题，帝国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就像上一任总督。更何况这位罗斯总督，根本没有后台。经过我们调查，帝国没有任何一个根深蒂固的家族愿意认领他这个小总督。”
奇尔摇摇头，似乎是在否定之前的谨慎。
“是。”
海斯也出去了。
“除了海斯，其他四个家族也以为我们是帝国指使的。”
“都说了，让他们拿到各自想要的东西就行。”
噼啪一声雷响，大雨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