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意外之嫌
“不瞒您说，这礼物可大，我听说，你在竞选副厂长？我送你一单出口南美的业务，这算不算礼物？”常友谊逗他，“数量庞大哦！”
“真的，那可太好了，这礼物着实不小，我得先谢谢你！”
“不用谢，刚才说了，革命友谊么。春节后，您马上过来，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商量，例如售后保修，零部件供给，谈完了，外商也就到了，咱们共同接待，如果顺利，过节后就得执行，我现在是担心咱厂里的生产，为什么送您这个礼物？为什么选择咱们厂？所以，我才说革命友谊，我这是冲着您去的！”
“明白，别说我当上厂长，即便没当上厂长，咱设备处也不是吃干饭的，别忘了，还有一位副厂长支持咱那，那可是对你留下极好印象的人，你就放心吧，我就是拼出老命，也得保证咱这单先执行！”王处长一口应承，
“那就太好了，另外过节后，咱不是要执行出口订单吗？你把有关领导都请过来，一是考察，二是谈业务，三是让你借机会放松一下，说好了，费用不用管，我全程接待，学生不是放寒假了吗？你们都带家属来，我陪着你们，好好玩儿几天。”
“得嘞，”王处长那叫高兴，不但满载而归，还许给了他这么大一笔业务，他能不高兴吗？
“这订单来的可真是时候，”他心里暗暗得意，“天赐良机啊！”这将直接助力他的选举。
常友谊谈成了这么大一笔业务，不但给公司创造了巨额利润，还带回来好几集装箱的羊肉，不但上上下下都分到了福利，还为多经办积累了一笔巨额财富，“关键是以后职工们的福利，再也不用发愁了，”单位的荷包鼓了，那些嫉妒他的，背后议论诽谤他的，自然也无话可说，暂时收敛了不少，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谁知道这潮水啥时候涌来呢？
目前，无论是节前还是节后，还是“朝堂之上”亦或人群之中，听到的几乎都是赞誉之声。
这风声自然也传到了上边，“真有这么能干的人？”领导自然不会全信。但吃到嘴里的肉可是新鲜的，那香碰碰的味道也是真的，而且，还确确实实上缴了不少利润，数字在那摆着那？企业国营都是上下连通，想独占营业外利润是不可能的，那时候都是计划经济，一定会按照固定比例上交的。
“你们下去调查一下，若果真如此，立即把人调上来，人才不能浪费，要给他最大的空间，让他发挥更大的作用！”上级发现人才时，不都是这做法？何况这人就在眼皮子底下？
“听说他们正在谈一笔出口的订单，外宾和工厂已经同时到达了，对于干部来讲要全方位发展，我们想，这倒是个机会，还可以顺便考察一下他的接待能力，”
“嗯，这主意不错，那你们就以上级支持的名义去考察！不能添乱，在旁边观望即可，另外多找找职工征询意见，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是，就按照您的指示办！”组织部门接到命令出发了。
果不其然，到了下边，他们看到的，是常友谊忙前忙后接待外宾的身影，在会议室，与工厂讨论的机械出口的细节，听到的，几乎是一边倒的议论，
“这可是个好干部，能干的很，听说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干劲儿真是没的说！”
“是啊，说他从外地回来又开始连轴转，策划方案，研究细节，不容易啊，到底是复转军人，这连续作战的精神，厉害！”
“看样子懂得不少，谈笑风生啊，谈判很少有冷场的时候，接待能力挺高啊，而且，特别有眼力见儿，知道领导身体不好，这喝酒的任务，你看他包了！”
“嗯，谈判很灵活，一切以成交为目的，做完外宾的工作，又做工厂领导的工作，工作主动，够细致，”
“是啊，身体也不错，你看他忙成这样，居然还能陪客人去公园，了不起！”
“那是关心外宾么，客人心情愉快了，啥事不都好商量了？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嘛！”
总之，听到的看到的这些赞誉之词，汇总后，以报告的形式，放到了领导的桌子上，内容很详细，从工作到学习，从生产到生活，洋洋洒洒，几乎全涉及到了，领导乐了。
“好干部，这么年轻，一定要好好培养，”领导一句话，一纸文件，立刻就把他调到了秘书处，从此，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对外搞接待，对内陪领导，这几乎成了他的主要任务。而伴随着领导的一次次的出行，规模不等的接待任务，也让他获得了满足感。
“一切靠领导！”他在部队的惨痛经历，到了地方的成功经验，这个思想便凝聚到了脑子里，也成了他固有思想。他的履历，他的升迁，他的成功，自然也让他认为，这一切都是领导给予的，只有领导才能给你一切。包括你手中的权利、地位，甚至你居住的房子，哪一样不是领导点头才能得到的？
换言之，如果领导不同意不支持，那这一切不就成了过眼烟云？所以，几个人在火车餐厅上，人生在世，要想有所成就，究竟“依靠谁”？他才说了，“一切靠领导的话。”
没想到，苏雅凤却给了他当头一击，“那领导下台了怎么办？”
“那就跟着新领导呗？”他真不愧是常有理，自有他的理论。
“新领导不喜欢你咋办？他认为你是前领导的人，咋办？”苏雅凤一击到位，因为在座的都有过不同寻常的个人经历，自然支持她！
“而且，有没有这种可能，他不但不会留下你，还会变着方的整你呢？”田大胆儿更加大胆，似乎更支持苏雅凤。
“你们说的太不现实，领导就在软卧，我这趟就是跟着他去深圳办事，他对我好着哪，你们说的根本不存在，”常友谊信心十足，却不知道，这问题，很快就应验了，而他，却几乎连想都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