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天灾之血
“特事处的人和宁组长的人都安排好了，可以行动了。”
十一点二十，留在特事处参与对接的俞阳发来消息。
“现在整个学校后街基本上都是我们的人，学生也大多上课去了，偶尔有几个乱窜的也不碍事。”
莫奕这会正和南墨背着书包在操场散步，看见消息后走到僻静处，从背包中掏出两把手枪，和南墨一人一把藏进宽松运动服。
他没带小喇叭，装弹量太少。
随后，掏出匕首在手臂上割了条口子，领着南墨奔向医务室。
随着步入教学区，污染场域的提示又弹了出来，莫奕熟视无睹，给俞阳发了消息。
“行动开始。”
脚步匆匆，神情焦急，两人很快来到医务室门口，推门而入。
屋内，一片死寂。
站在窗前，一身白大褂纤尘不染的吴清婕转头，对两人露出笑容：“来啦，我可等你们好久了。”
窗外阳光明媚，树影婆娑摇曳，地板上的光斑晃来晃去。
后街吹来的风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腐臭味。
不计其数的尸蚁从下水道口爬出，形成黑色海潮，涌向屹立在街口的女人。
……
“不好！她知道我们要来！”
充斥着消毒水味的医务室里，莫奕如坠冰窟，拉着南墨就要后退。
岂料这时，一个个学生从周遭房间里涌出，嘶吼尖叫着，化为脑袋奇大的非人怪物，拥堵在门前。
“我有点怕死。”莫奕身子琅跄了一下，转身望向吴清婕：“能不能过两天再杀？”
吴清婕笑眯眯的倒了两杯水，当着两人的面，往里面各扔了一只蚂蚁，递了过来。
“喝下它，别说过两天，就是过二十年，我都舍不得杀你们。”
莫奕沉默。
低头望着那只在水中不断浮沉挣扎的蚂蚁，以及从它们身体上飘落，融进水中的隐约黑色，叹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
“我只给死人或自己人解释，你可以选一下。”
莫奕正想说话，身旁突然响起南墨的娇喝。
“不许动！”
宛若天籁之音。
吴清婕和门外众多次级体的身形有着片刻凝滞。
莫奕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的南墨从腰间拔出手枪，一人朝前，一人对后，准星对准的，都是脑门。
没有丝毫犹豫，撸开保险，扣动扳机！
火光自刹那间涌出，轰鸣声声爆响，子弹颗颗入肉。
短短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六只次级体眉心中弹，吴清婕脑袋和眼睛被轰成了烂肉。
可即便如此，仍旧有一条血红弹幕窜了出来。
【警告：检测到污染原体，危险程度持续上升中，与持有者实力差距过大，请立即远离！】
妈的，进来的时候你不警告，这会人马上就跑不掉了你倒是警告上了！
【火种储备量：16】
一点火种消耗，莫奕骂骂咧咧的同时催动两种能力，手枪之上黑白两色火光同时涌动，外形没有变化，唯有握把长出细长肉须。
他将手枪砸向吴清婕面门，肉须宛若有灵，竟自己缠上她的脑袋，将枪口对准眉心，而后，扳机扣动！
剩余子弹尽数轰出，吴清婕连连后退。
没有机会补刀，也不敢补刀。
机会稍纵即逝，在轰鸣响起的瞬间，莫奕便拉着南墨奔向窗户，纵身一跃，脱离医务室。
这本是他和南墨商量出的脱身之计，此刻仓促之下来不及想别的办法，只能动用，而且外面也没了接应。
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一楼，窗高不过一米五，脚下是绿油油的草坪，边缘是成排种植的大叶冬青，只要踏过它们，就有机会逃脱！
可两人坠落许久，五秒？十秒？不知道……
反正半响未能落地，漂浮半空，连动一下手指头都做不到。
直到两只手从窗口伸出，分别拎住两人衣领，轻轻往上一提，将两人提溜回去，随手扔在地上，甚至懒得取走南墨手中子弹未完的手枪。
在呼吸声都格外刺耳的房间内，被污染的学生们围在四周，中间站着脑袋开裂，正在逐步恢复的吴清婕，她依旧在微笑。
“我对天才一向很包容，特别是你们这种被所谓的至福青睐之人。”
她将水递了过来，眼里满是欣赏，就像在看待两块还未被人雕琢的璞玉，满目憧憬：“跟随我，未来你们能达到的成就，绝对比高平更高。”
没人回答，也无法回答，直至蚂蚁泡水被强制灌入喉咙，味道就像被放在太阳底下暴晒了几天的尸水。
恶臭冲脑！
再然后，蚂蚁分解，化为数之不尽的黑色细线，钻入两人身体，融入每一个细胞。
压制被解除，莫奕和南墨趴在地上剧烈咳嗽，身体止不住的痉挛、抽搐。
“放弃吧，这可是吞食过【天灾】血液的尸蚁，足以令普通传火者在半分钟内被转化为半原体。”
吴清婕看着两人凄惨模样，忍不住嗤笑。
从【浊土】第二板块中收集而来的污染之血，虽然本身极度不稳定，稍有不慎就会抹去吞服者本身灵智，但功能却极其强大，只要在里面兑上几缕本源气息，即可操纵吞服之人。
高平，就是她近些年培养出的最好属下，养眼又听话，让他肢解前女友都一点不含糊，只不过现在嘛……
两位神选当下属，这种泼天富贵，她连梦都不敢这么做得这么大胆。
可随即，她就被两人心脏冒出的白色火焰所惊到，啧啧感叹。
“不愧是至福亲赐火种，真是强大啊，明明才刚诞生，却连天灾的污染都可以抵挡，光凭这一点，就可比肩一般的盏境了。”
“咳咳！”莫奕咳出黑血，颤巍巍抬起身子，脸上露出狰狞笑容：“那可不…我可是你爸爸…乖女儿，叫声爸爸来听听…”
听不见室友叫爸爸，听原体叫两声也不错。
当然，事后他不会认就是了，以莫老头的脾气，很可能在见到这个重孙女的瞬间，就动手清理门户。
吴清婕笑容一滞，而后更甚：“那以后你就叫我妈吧。”
调教加养成，貌似也不错。
她挥挥手，又一只蚂蚁被精准投入莫奕嘴中，加快进度的同时，上面附着的来自她的污染，也能加深影响，为以后控制意识打好基础。
莫奕再也说不出话，被无穷无尽的黑暗所吞没。
然后下一秒，耳边有轰鸣响起，将黑暗炸碎。
映入眼帘的，是一柄洞穿墙壁的手术刀，携带无敌之势，直插吴清婕心脏，没入。
而后，崭新世界生成，将莫奕和南墨包裹其中，莫老头笑呵呵走过来，掌心深红火焰涌动，拍在莫奕身上。
一瞬间，陷入沉寂的边境之眼仿若活了过来，弹幕弹出。
【检测到持有者体内侵入大量污染，立即抽取、转换，权限提升中……】
【1％、2％……】
莫奕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在增强，前两天受的伤也在飞快愈合。
“别光顾着你自己，记得把南墨身上的也抽了，这可是大补，你爷爷我好不容易骗来的。”
而后，莫老头转过身，微弯的脊背瞬间挺直，一步迈出，身影出现在封闭世界外部。
面对一瞬间就将莫奕两人压制的吴清婕，莫老头甚至有闲情雅致给南天生拨了电话。
“后街就交给你了，可别让白雪花出事，不然关小子又该说你坑他了。”
而后，他望向吴清婕，笑容满面：“那臭小子说着玩的，你别介意，想当我重孙女，你还不配！”
吴清婕拔出手术刀，冷眼瞥着眼前这个老人。
“你就是阻碍疫病医院发展的两个老家伙之一吧，可惜你来晚了，他们这辈子都将生活在火种与污染相互倾轧的痛苦中。”
“哪里的话。”莫老头向前踏出一步：“就你这点天灾之血，连给我孙子润嗓子都不够，下次记得多带点。”
他面带笑容：“不对，你没有下次了。”
话音刚落的瞬间，莫老头抬起手，一拳轰出，世界崩碎，化为无数景物碎片，在空中调转、汇聚，凝聚为斩天之刃，迎头劈下！
“那我倒要看看，你这孙子嗓子有多大！”
吴清婕一声冷哼，身躯骤然膨胀，污染场域瞬间扩大数倍，将整个校园笼罩。
而后，有血色自被污染的学生头上涌出，疯狂灌入她的体内，脑袋和身体疯狂膨胀，眨眼间便涨到教学楼大小。
不计其数长有倒刺的触须向外延伸，像是从无尽血潭中爬出来的不可名状之物，浑身缭绕着血红之气。
上百根触须齐齐挥出，携带着难以言喻的压制之力，与破碎世界凝成的利刃相撞。
两者相触，无声无息，利刃顷刻崩解，触须湮灭成灰。
而这一切，都被不知何时，漂浮在学校上空的莫奕与南墨看在眼中。
下方，莫老头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弯了弯，一柄手术刀凭空浮现，在阳光的照射下，银白刀光闪烁。
再然后，宛若死神镰刀，无声无息的自吴清婕脖颈浮现，绕颈一圈，硕大头颅滚落，砸中一栋教学楼，楼板崩裂，砖石纷飞，却又再次化为景象碎片，插进身体，血色横流。
望着这好似在哪听说过的一幕，一瞬间的发愣之后，吴清婕失声：
“无穷镜像世界，穿梭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手术刀，你是海州那个……一夜屠城的侩子手？”
莫老头踏步，脚下世界崩裂，凝为景象台阶，一步步缓慢向上，而后俯瞰脑袋与身子重新连接的吴清婕，轻轻点头。
“答对了，但是没有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