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回90年代
星海市,一个坐落在汉云省的北方边陲城市。
这个边陲城市有很多贫困的村镇,沙溪村就是其中之一。
梅雨季节刚过,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雨,湿热的天气仿佛一个蒸笼,室外温度逼近40摄氏度。
屋内还好一些,不过依旧燥热。
天花板吊着一顶风扇,卖力地转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厨房里用的是老式煤球炉子,水壶上的盖子被蒸汽顶的哐啷哐啷。
不知睡了多久,白山再度醒来,躺在一个陈旧的房间内。
“难道我在做梦,这是哪啊?”
白山掐了掐脸,能感受到痛感,迷瞪了一会儿,然后慢悠悠地下床。
房间内的陈设,陌生又熟悉,白山一时间想不起来,他只记得昨天下午时,视察工地,被落下的重物砸到,随后便昏迷了。
按理来说,白山醒来也该在医院,可周围看起来也没个病房的样子。
白山拍了拍脑袋,终于想起,这里就是从前的家啊!
走出卧室,就是客厅,墙壁早已布满龟裂状的条纹,上面还留存着白山幼年时的涂鸦。
客厅内放了一张吃饭用的桌子,以及两把造价低廉的椅子,明显用了许多年,包浆非常厚。
饭桌上放着一张报纸,日期赫然写着1990年。
再看墙上的挂历,日期亦是如此。
过了许久,白山平复好心情,接纳了穿越的事实。
昨天的白山,可是年入百万的总经理。
要不是这次工程项目重要,他根本不至于亲自视察。
白山在一家建筑公司上班,公司规模不大不小,属于中型企业。机缘巧合之下,拿到了一个两千多万的工程项目。
对付钱多的花不完的老总,白山颇有心得,不需要无端谄媚,展示什么公司实力,比他们有实力的公司多了去了。
只需要俩字——“真诚”,有钱人看到你心悦诚服的样子,会获得一种极大的满足感,剩下什么都好谈。
公司老板面对这种级别的客户,特地吩咐白山,一定要照顾好,项目不能出一丁点问题。
对方公司财大气粗,初期就打了两百万的预付款,后面又打了八百万催进度,并说,如果保证质量的前提下,能够提前完工,愿意多付百分之十五。
老板收到钱,激动的不行,不管周末休息的白山愿不愿意,一个电话打过去,让他去工地上催催进度。
白山自然不想去工地,可是老板又不能得罪,毕竟人家发的工资也不低。
谁知道,一过去,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被一下子砸回了1990年。
1990年,白山刚满十八岁,是他高中毕业的一年。
也是这一年,白山坐上了那辆通往南方的火车,与初恋单依依分别。
分别时,单依依曾亲口答应愿意等自己三年,可白山一到南方,落地就联系不上她了。
白山心想过两天再打过去,总不能刚到地方就回家吧。
两相权衡,白山最终选择事业为重。
日子一天天过去,白山头脑灵活,很受老板赏识,没过多久便有了一些小成就,事业蒸蒸日上。
纵然白山在南方打拼出一番天地,可几十年来,却一直没有单依依的消息。
有传言说,白山离开村子两天后,单依依便嫁到了邻村,给一家屠户的儿子当了老婆。
几十年如一日,单依依似乎成了白山心中的一根刺,以致于他一直单身。
重生后的白山禁不住苦笑,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悲哀。
资产对白山来说,并不心疼,他完全有白手起家的能力。
白山心里清楚,1990年,是个改革开放,朝气勃发,百舸争流的大时代。
无数人前仆后继地投入这股浪潮之中。
下海,股市,国企改革,煤炭黄金十年。
加之IT技术的发展,社会开始进入互联网时代。
许多人,不靠学历,不靠后台,站在风口上,成为了一代英雄。
即便白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人,只要跟上时代跳动的脉搏,想要分上一杯羹,并非难事。
白山担忧的是,抚慰了那么久的伤口,如果再一次被撕裂,不知能不能承受得住。
一声清脆的铃声传来,白山依稀记得,那是自家的那辆二八大杠。
自行车的主人,正是白山心心念念的另一个女人——他的姑姑——白荷,是父辈时的家中小妹。
白山父母在白山刚出生没多久,进城做生意,出了意外,双双逝世。
再之后,白荷便主动承担起照顾白山的责任。
时至今日,因为白山的缘故,白荷迟迟都未嫁人。
停放好自行车,白荷带着一大包东西进屋。
一头乌黑长发简单绾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耳畔,眼睛明亮犹如一汪湖水,皮肤白嫩似玉石。即便年过三十,也不失美人之称。
这个伟大的女人,给了白山成长中所有的温暖。
上一世,距现在差不多过了五年,白山干出一番成就,把姑姑接到了南方。
看似是苦尽甘来,谁知却好景不长。
白荷到南方不足一个月,便查出不治之症。
医院方面说是她身体本就娇弱,加上积劳成疾,以现有医学技术,根本无法治疗。
在金钱堆积下,白荷多活了一段时间,痛苦的挣扎了半年,撒手人寰。
弥留之际,白荷还在关心白山,抱怨自己身体不争气,不能继续照顾他了。
白荷死后的那天晚上,白山哭干了最后一滴眼泪。
如今,白荷好端端站在白山跟前,让他早已封印的泪腺再次松动,猛然间哭了出来,抱住了姑姑。
“别哭啊,小山,姑有时间会去南方看你的”,白荷还以为白山是临近分别才哭,一个劲儿安慰。
“我不想去了。”
白荷让白山先坐下,放下手里的包,里面是一些新缝制的衣服和被褥。
“你估计也听到老单家姑娘的事了吧”,白荷声音有些低,带着一丝歉疚。
虽说不是为这事而哭,但是也很重要,白山情绪有些激动:“她怎么了?”
“怪姑没本事,人家看不上咱,小单过两天就要嫁人了。”
消息确认后,白山的心像是被扯了一下,表情有些难看,但很快便平复过来。
时间差不多到中午,煤炉上的水都快烧干了,白山跑进厨房,新烧了一壶。
白荷来到厨房门口偷看,发现白山正在做饭。
不多时,白山端着有限食材炒出的三个菜出来,看得白荷一愣一愣。
“我之前没见他下过厨啊,这小子还会做饭?”
没等白荷缓过神,白山已经骑上了二八大杠。
“你去哪?饭都不吃!”
“我不饿,你吃完就歇会,下午地里的农活我去干,现在有点事需要去办。”
白山不希望白荷再劳累一丁点,另外,他要去单依依家当面问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