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双头人
“我同时找到了。”
陈卓对双头人说道。这是对小孩子来说，必须要说的一句话。
这一下对面的两个脑袋，一个高兴一个不高兴。高兴的，自然是之前略输一筹的那个。
不高兴的那个，是右边的脑袋，他将手上的躯干抛给陈卓，说：“不好玩儿。”
陈卓心里虽然有些膈应，还是接过躯干，手在躯干怀里，顺势一摸，发现怀里确实有纸。
他没有立刻抽出来，对面小孩子心性，可能会抢过去看。
他假装轻功不济，身体突然下坠，落在树枝间的时候，将躯干抛下去，顺手将纸捞出来塞进自己怀中。
等他“狼狈”地翻上树梢，引来对面两人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拍手：“真好玩儿。”
确切的说是拍腿，双手各抓着一条腿，拍击作响。
他们笑得没心没肺，完全忘了刚刚的不快，完全没有意识到手上拿的大腿，是被他们撕下来的。
这两个人的心智多少有点问题，他们只追求快乐，对于杀人，对于残忍，没有什么概念。
陈卓对于斗笠客被大卸八块，没有什么恻隐之心，他只是客观评价对面的双头人。
他问两人：“你们是谁呀？”
“我叫郑伦。”
“我叫郑奇。”
“我生肖属鸡。”
“我生肖也属鸡。”
“我是他的兄长。”
“我是他的二弟。”
“我们都喜欢藏东西，还有看戏。”
两人对于这段自我介绍，显然非常熟练，一个话音未落，另一个立即开口，声音连续不绝，而且干脆响亮。
最后一句，是两人同时说的，非常整齐，极有默契。
“现在该你说你是谁了？”左边较小的那个脑袋对陈卓说道。
陈卓拿出真正对小孩子的态度，跟双头人打交道。
他说道：“我刚才问了你们，你们才说的，你们又没有问我。”
右边那个较大的脑袋，呵斥左边：“对呀，你傻呀，你不问人家，人家凭什么说？”
他看起来要聪明一点，或者想尽量表现得聪明一点。他转向陈卓，模仿陈卓刚才问他们的语气，问道：“你是谁呀？”
陈卓也用他们刚才的方式回答：“我叫张大牛，我生肖属牛，我兄弟姐妹一个没有，我喜欢放牛。”
他不确定对面是真傻还是装疯卖傻，自然不会说实话。
“你喜欢放牛，那你的牛呢？”两个脑袋居然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我的牛被他抢走了。”陈卓说着指了指双头人手上拿着的大腿，“我刚才来追他，就是为了要回我的牛。”
“可我只看到他一个人，没看到牛。”两个脑袋又说出同样的话。
“可能是他吃到肚子里了吧，我跑得慢，没有看到。”
陈卓话音刚落，双头人同时抛掉手中的大腿，身体急速下坠。
等陈卓落下去时，看见斗笠客的躯干已经被捣碎，双头人的双手都沾满鲜血。
“没有。”两个脑袋同时说道。
“可能消化了吧，就像你们把馒头吃进肚子里，也不会是原来的样子。”
陈卓话一说完，就有点后悔，担心对面的双头人会把自己的肚子扒开。
但他们显然还没有这么傻，反而是用一种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看着陈卓的肚子。
陈卓连忙摆手：“别别别，那边大路上还躺着一个没有脑袋的，你们去看他的。”
双头人毫不停留，用鬼魅一般的身影，快速出了林子。
陈卓当然不会去追他们，就算去追，以他现在的身法也追不上。他直接跃上树梢，往反方向跑。
他往西边跑了十余里，又折向北。在红叶城外绕了一大圈，最后从北门进了城。
回到自家宅子，暂时无事后，他才从怀里掏出纸，果然是他的画像。
画工非常粗糙，将他英俊的脸画的有点猥琐，真不知道那斗笠客是怎么从侧脸就认出他的。
陈卓在画纸上一捻，才发现画像不止一张，下面一张还是人像，画的竟然是青霜武馆的管事刘启。
他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刘启。
这是一起有预谋、有计划的刺杀，针对的就是他和刘启。
能同时针对他们俩，说明跟青霜武馆做的事有关。
武馆近来干得最大的事，就是破坏了人口买卖的产业链，查封了余振的府邸，以及跟产业相关的几个铺子。
这么说来，陈卓之前的推测，之前的谨慎，并不是无的放矢。
产业链背后确实有一个隐秘的组织，派出来的两个杀手，都是第三境巅峰的修为，说明这个组织是颇有实力的。
陈卓本来担心，他留在谢小川和林宝儿坟前的酒罐，会不会暴露他。他刚刚也曾担心，会不会因为双头人而暴露。
现在看来，就算他把坟前，以及打斗现场打扫得干净无比，也没有用。
对面既然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他就再也脱不了嫌疑，这两个杀手死了，后续就会有更强的杀手。
双头人的出现，算是从一定程度上帮他吸引了注意力。
那个组织如果查起来，以双头人撕扯尸体的随意，以及打扫现场的粗糙，可能被查到，从而成为首要的被报复目标，或许能帮陈卓多拖一点时间。
当然，如果那个组织高手如云，可以多线杀人，有没有双头人就不重要了。
总之，陈卓现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紧迫感无比强烈。
他只是不明白，他怎么就被盯上了？
刘启被刺杀很好解释，他是武馆的管事，又不会武功，是明晃晃的目标。
可陈卓表面上不过是一个铸剑师，怎么就会被刺杀呢？
他确实为武馆铸剑，可那么多武馆弟子不杀，来杀他不是有病吗？
对那个组织最大的破坏，肯定是他做下的，可他自问无比谨慎，做事隐秘，不应该有人发现的。
除非，当初被程明业除掉的那个老头，就是这个组织的，老头如果向上面汇报了陈卓的身份，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陈卓记得程明业说，老头加入了猷山派，正好那两个斗笠客，跟老头一样会隐藏修为，很有可能是一伙的。
老头的敛息功得自程明业，程明业则是年轻时从一个魔教弟子那里得来的。
程明业没有说这个魔教是否就是猷山派。按正常的说话逻辑，在陈卓已知猷山派存在的情况下，如果是的话，程老应该直说其名。
不知斗笠客的敛息功，是传自于程老口中的魔教，还是由死去的老头教授？
疑问重重，这个世界正向陈卓慢慢展露它的复杂和隐秘。
他最终决定，将可能被刺杀的事情告知刘启。
陈卓推测，那两个斗笠客应该各自负责一个目标，刘启应该还没有遭遇刺杀，准备杀他的杀手，被陈卓既幸运又不幸的在城外遇见，就地解决了。
他决定告诉刘启，一方面，管事身上虽然有着管理者的傲气，但大体上是个不错的人，对陈卓也挺好。
另一方面，陈卓现在面临强敌，也需要青霜武馆这个援助，至少他们目标大，能帮他吸引火力。
虽然让刘启被杀，可以让武馆更加同仇敌忾，但这不是陈卓的选择。
当然，他不会亲自将画像交给刘启，自然是戴着面具，穿着夜行衣，拿着顺心剑，悄无声息地放在武馆门口的石狮子背上，并潜伏在暗处，确定画像被武馆弟子发现。
画得那么粗糙和难看，一看就不像干好事的。以刘启的聪明，自然能想到有人在针对他，也有人在暗中帮他。
如果刘启理解为警告，也没有关系，只要武馆警觉起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