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落水
苏芸落水的时候只觉得莫名其妙，青天白日的，还真见鬼了！
刚才她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凭空一股力推得她扑通一声摔进河里，她敢肯定，周围绝对没有任何人！
更奇怪的是，水性极好的她此刻竟有种要溺水的感觉……
真不是她自吹自己的游水技术，而是响水河常年水流缓缓，河宽三米，最高水深也不过两米，不是涨洪的时候清澈可见底。
但这样的响水河此刻却让她有种无边无际踩不到底的感觉，她努力往岸边游，却始终够不到那看着不过半臂距离的河岸！
就在她感觉要沉下去的那一刻，一只手拉住了她！
被顺利救上岸的苏芸伏在地上咳嗽，刚才在水里挣扎的时候呛了好几口。
天知道她刚学游水那会都没呛过！
“顾知青，多谢你，对了，你，你刚才有瞧见其他人吗？”苏芸环顾四周，有些不确定地问。
落水后打湿的碎发散落在她的脸侧，晶莹的水珠从发梢滴落，划过她白嫩的脸颊。
顾遇之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回道：“没有其他人，苏芸同志，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就算是为了国梁叔和秀玉婶，你也不该有轻生的想法！”
听着顾遇之严肃的话，苏芸赶紧解释：“顾知青，我没轻生，刚才是，刚才是有人推了我我才会摔到河里的！”
顾遇之面无表情地陈述自己看到的事实：“苏芸同志，你落水的时候，除了我，这条路上没有任何人。”
苏芸顿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她心中默念封建迷信要不得，然后环顾四周。
她走的是附近几个大队为了送粮方便一起修整的毛马路，路面平整，没有什么容易绊人的坑凼。
原本这段路是要从另一边一个山坡边过的，但是当时公社来的蹲点干部看过地形后发现那儿容易山石滑落，严重点可能会发生泥石流，所以这条毛马路就绕了个弯，拐到了响水河边上的这个空旷地方。
近距离没有任何的山坡巨石，往远了才有山林，若真是有人推了她，顾知青肯定能看见，但顾知青没看见任何人，难不成真是鬼推了她？
见苏芸打了个哆嗦，顾遇之的语气软下来，将自己的薄棉袄脱了披在她身上：“苏芸同志，这天还冷着，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别冻着了。”
苏芸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微微发颤，二月的天本就还冷着，更别说她在河里泡了一会，衣服都已经湿透了，棉衣棉裤吸了水，压得她只觉得身上沉沉的。
她忍不住搓了搓冰凉的双手，无心纠结刚才的问题，道谢了之后赶紧绕小路回家去。
两人都离开后，一个有点流气的青年路过苏芸落水的地方，他不自觉地往河里瞧了瞧，却并没有瞧见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苏芸走小路回家，换了身干衣服后赶紧到灶房去烧热水洗澡。
本来以为应该不会有事了，结果当天晚上还是起了高烧。
昏昏沉沉中，她做了个离谱至极的梦！
梦中的主角是她的死对头苏梅，而她，只是个下场悲惨的配角，连带着她家人也都没有好下场！
谁乐意做个这样的梦啊！所以苏芸硬生生被气醒了。
醒来的苏芸心中愤懑，苏梅果然是和她从小就不对付的人，梦里还膈应她！
坐在床边守了一夜的李秀玉被突然坐起的苏芸吓一跳，连忙扶住她的肩膀：“你昨天才发了高烧，这么坐着到时候又起烧了！”
苏芸顺着力躺下去，高烧后的身体实在不舒服，她忍不住朝她娘撒娇：“娘，我难受。”
李秀玉摸了摸她的额头：“不难受不难受，娘去给你拿个罐头过来，吃了就舒服了啊！”
苏国梁回来的时候，苏芸正在灶房帮忙烧火。
“秀玉，中午小顾同志过来吃饭，你多弄两个菜，把前天弄到的那块猪肉也炒了。”
苏芸好奇地问：“爹，怎么突然请顾知青来吃饭了？”
“有点事找小顾同志谈，干脆就请他过来吃个饭。”
苏芸明白了，她爹这是又有事想请顾遇之帮忙。
“那刚好，昨天我摔河里是顾知青搭了把手，娘，你顺道多拿点东西给顾知青吧！”
苏国梁昨天在公社有事没回来，听她这样说吓一跳：“摔河里了？丽河那边水深，你别仗着自己水性好就往那边跑！”
李秀玉呲一声：“你当是丽河啊，她那是摔响水河里了。”
苏国梁的担心瞬间褪去：“芸芸啊，走路的时候看着点，既然顾知青帮了忙，秀玉你等会再多给小顾同志拿点东西。”
没一会，顾遇之就提着东西上门了。
正巧苏芸端着菜从灶房里出来：“顾知青，那件外套我娘昨天洗了，不过还没干，你要今天拿走吗？”
顾遇之一边将东西递给秀玉婶，一边回道：“拿走吧，我自己晾晾就成。”
苏芸将已经炒好的两个菜放到桌上，又从角落搬了个木凳到院子里。
“顾知青，你先坐这晒晒太阳，还有个菜没做好嘞。”
顾遇之接过木凳坐下，却听见一声笑。
他微微仰头，看见苏芸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苏芸同志，笑什么？”
清凌凌的声音落在苏芸耳中很是好听，她指了指顾知青屈着的腿：“顾知青，让你坐这木凳还真有点委屈你了，这太阳也不是非晒不可，还是去堂屋板凳上坐着吧，炒一个菜很快的。”
吃过午饭，谈完事情，顾遇之便准备回知青点了。
李秀玉将放在桌上的篮子递过去，顾遇之不客气地接下，这是双方以物易物的默契了。
家中寄来的有些东西他在知青点其实并不怎么方便吃用，本来想写信回去让家里不要再寄，没想到有些东西刚好苏家缺，他便拿着和苏家换东西，双方方便，还能得苏队长的人情，再好不过了。
苏芸将手中的棉袄叠好正要递给顾知青，就听他道：“秀玉婶，我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说一下。”
李秀玉听了，朝苏芸摆摆手，让她离远点。
苏芸只能乖乖往外走。
苏家外头，苏梅扎着两支麻花辫，穿着一身军绿色的棉衣棉裤，俏生生的模样在乡下很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