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神通
“祖师真是……”
别家宗门都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在剑阁却变成了前人砍树后人遭殃，着实把陆离气得不轻。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升仙界，痛扁祖师一顿。
“祖师真是什么？”杜若的神色变得危险起来。
一贯和蔼的小师弟忽然气势汹汹，就算陆离是白痴，这会儿也知道了祖师在弟子心中的分量，所以他一改脸上的愤懑：
“祖师真是我辈之楷模。”
“哼，这还差不多。”杜若昂首，松开握紧的拳头。
“唉？”陆离挑眉，“师弟，你好像对宗门的隐秘知之甚多啊？！”
除了这回，还有高月师妹的身份、骨殖草的来历……酒鬼小师弟简直可以自称为“剑阁百事通”了。
“这算什么隐秘？师兄你多读点书就知道了！哎呀，差点把正事忘了，师兄，我去找功法了！”杜若拔腿就跑。
陆离慢悠悠地追了上去。
倒不是因为小师弟嘲讽他书读得少，而是他发现双修之类的术法在那个方向。
幽微的光线从雕花的窗口渗入，偌大的藏经阁却净几明窗。这是因为墙壁中嵌入了青铜小盏，灯油提炼自深海的鲛人，浅浅的碗底大小，点燃时弥漫着令人沉醉的香味，百年不熄。
陆离背靠墙壁，不觉温度，从书架上抽出一本……
《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
开篇是这样写的：
“夫性命者，人之本；嗜欲者，人之利。本存利资，莫甚乎衣食。衣食既足，莫远乎欢娱。欢娱至精，极乎夫妇之道，合乎男女之情……”
读着读着，陆离连忙合上书。
不能继续看了，预览的十页足以让人面红耳赤，不仅详细说明还配了图，不合礼法！
当然，陆离不是迂腐的人。
这部功法虽然少儿不宜，但本质上是借用阴阳互补之理，让结为道侣的修士齐头并进，免得一方大道有望，一方埋骨黄土，从此天人永隔。
所以他只能批判性地修炼了。
就是价格有点小贵，需要五十贡献点数才能兑换。
“师兄，我找到术法了，你呢？”杜若从另一侧的书架探出半个脑袋。
“我也找到了。”陆离把封皮埋在胸前，只给师弟看了背面。
“师兄你借的什么书，神神秘秘的？”杜若小声嘟囔，忽然侧头大喊，“唉？高师姐，你回来了？”
陆离下意识地转头。
除了巨大的书架空无一人。
人影闪过，他的怀里一轻，那部双修功法竟然被抢走了。
“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杜若露出鄙夷的神情，“咦~~师兄，你连道侣都没有，竟然借这种不正经的书，你该不会只想看里面的插图吧？”
“胆敢戏弄师兄，该打！”
陆离老脸一红，在他头上重重敲了一下，迅速抢回书籍。
“阴阳调和乃是天地至理，师弟你年纪轻轻懂什么？我倒想看看，师弟借了什么‘正经’的书啊？”
“是《剑法本源初考》，正经到不能再正经，师兄不信的话可以随意翻阅。”杜若示威似地把书递了过去。
陆离还不信邪了，接过那本泛黄的古籍，非要挑出一点毛病。
《剑法本源初考》是一本诠释‘剑法’如何从无到有的古籍，作者不详，字迹也是扭扭歪歪，通篇晦涩难懂，比《浑元剑经》还天书。正当陆离准备还给师弟的时候，眼前跳出的小字让他呆住了。
【检测到神通「天剑五行」，正在收录……】
【无法检测「天剑五行」剩余内容，收录失败】
“嗯？”陆离瞳孔巨震。
一本丢在地上都没人捡的通史类古书，里面竟然藏着价值连城的神通！？太匪夷所思了！
是谁藏在里面的？
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师弟是无心插柳，还是早就知晓内情？
“师兄？你怎么了？”杜若发现陆离神色有异。
“师弟啊……”陆离笑得像是勾引小白兔的大灰狼，“这本书如此有趣，能让我先看两天吗？”
“师兄，君子不夺人所爱！”
杜若急吼吼地要把书抢回来，可惜陆离抢先一步把书高高举了起来，他踮脚也够不到。
“师兄只是借来看看，过几天就还回去了，师弟你急什么？”陆离故意板起面孔，“难道这本书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有秘密！我也没急！”
眼下除了气急败坏，很难找到更合适的词形容杜若的神态。
经此试探，陆离几乎可以笃定小师弟知道这本书的秘密，但他不明白先看后看有什么区别。
“既然没有秘密，那就先让师兄看两天。”
“师兄欺负人……”杜若的眼圈瞬间红了，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雾气氤氲。
这个时候他不仅泫然欲泣，声音也是委屈的，就像八孔埙演奏的哀音，孤寒忧愁，悲伤到动人心弦。
“师弟你别哭啊？师兄说的是戏言！戏言！”陆离没想到师弟会哭，还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
罢了，书里究竟有何秘密他也不追问了，反正他只想学会这门神通。
“这本书还你，你先看，只要在大比前让师兄看一遍就行。”
“真的？”杜若吸了吸鼻子。
“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人？你赶快把眼泪擦了，让别人看见好像我把你怎么样了似的。”陆离紧忙把书塞到他的怀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杜若低头擦拭眼泪，嘴角却勾起计谋得逞的弧度。
那一抹笑容转瞬即逝。
“师兄等等！”他追了上去，“弟子之间不能私下传阅藏经阁的经书，你要是借了那本《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就没有点数借阅《剑法本源初考》了！”
“师弟不要污蔑人！什么《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我不知道！”
陆离脸色一黑。
这么大声，是想让整座天门峰都知道没有道侣的他借了一本双修功法吗？
“藏经阁内不得喧哗！”
振聋发聩的八字真言回荡在两人的识海之中，陆离与杜若气血翻涌，噤若寒蝉，缩着头办理了借阅手续，直到走出小院才敢喘大气。
“都怪师兄！结丹期的气息，吓死我了！”杜若双手捧书搂在胸前，恶人先告状。
“你还好意思说……”陆离的话没说完，整个人就怔住了。
怔住的原因来自藏经阁东侧的空地上，那里本有上百名弟子对练，沸反盈天。可现在那里静到落针可闻，不知何时，两名白衣女子恭敬地站在人群前，似乎在等什么人。
“师兄，她们不简单啊……”杜若低声说。
的确不简单。
凭心而论，那两张脸蛋堪称惊艳绝伦，陆离所见过的人中只有高月师妹和杜若师弟可以匹敌，如果把身材的因素也考虑进去……高月和杜若毫无疑问要被秒杀成渣。即使不算这些外物，她们身上流露出的气息，也不逊色那位藏经阁长老。
结丹期！
“师弟，三十六计走为上。”陆离的声音同样压得很低。
高阶修士的压迫感太强了，与其在这里看热闹，不如回去睡觉。
“嗯。”
两人达成共识，权当没看见，只不过陆离刚迈开腿，就有淡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陆公子请留步，在下明月/清风，我家主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