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是学生，送我
下午的阳光和每个寻常的夏天都一样闷热。
丰城第一人民医院。
体检中心前台，当王淑月得知做一个全身体检要950元的时候，转身就想跑路。
一把被陆铭拽了回来。
“死兔崽子，你是要把我家底掏光吗？好好的没事来体什么检。”王淑月骂骂咧咧。
陆铭指了指大厅外面急诊室的方向，说道：
“妈，你知道为什么那边人这么多么？”
“因为他们年轻的时候不是体操运动员。”
一生要强的妈妈。
“因为他们在不生病的时候从来不体检，然后等到真生病的时候，花着大几十万治病，还治不好。
孰轻孰重，王女士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陆铭淡淡说道。
他深知体检的重要性，看似是白花钱，但能防止不可逆转的悲剧。
此时，前台的护士小姐姐都偷偷给陆铭竖了个大拇指，可能是因为一个高中生居然能说出这么理性的话。
陆铭抬头瞥了眼。
护士小姐姐二十五六岁，长的挺漂亮的，穿着白色的护士服，全身上下遮的严严实实的。
果然，小电影里的护士白丝制服都是骗人的！
王淑月看向护士，忸怩了一下道：“闺女，能便宜点不？”
“阿姨，这是统一价格，没办法便宜的哦。”
“价格不都是人定的嘛，小姑娘，我看你挺面熟的，你爸妈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们还是本家呢！”
王淑月笑起来满脸慈祥。
陆铭撇了撇嘴：“妈，你看隔壁邻居二大爷家养的猪都是本家，咱能不整这出么。”
王淑月瞪了陆铭一眼。
她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见耗不过陆铭，还是磨磨叽叽地解开腰带。
从裤子里兜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红色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沓毛爷爷。
这时候支付方式还是现金和支付宝，王淑月倒是有个诺基亚，但只拿来打电话。
“呵忒。”
王女士给手指来了点口水，一张张点了10下，然后一脸肉疼地递给护士。
护士小姐姐很敬业，表情始终一脸礼貌地微笑。
找了零钱以后，她又操作了下电脑，最后从抽屉拿出一张体检表让王淑月填。
“您好，请问肾内科的住院病房在几楼？”
有清脆而悦耳的声音传来。
陆铭转头看去，抬眸的一瞬间，一个清晰好看的眉眼冲进视野。
女孩扎了个利落的马尾，没有化妆，但是却已经让人惊艳，好看的秀鼻，薄唇轻抿，小扇子般的睫毛下，水灵的双眸极其有神。
她小手提着几袋水果，可能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少女周围的空气中荡起一圈圈的热气。
她明媚的额头上有些汗渍，白色短袖粘黏在身上，胸前鼓鼓囊囊的地方挺起一个明显的弧度，下身一条湛蓝色牛仔裤，一双普通的帆布鞋上面露出卡通图案的短袜。
“您好，我们住院不按科室分病房，提供下家属姓名，我帮你查下吧。”护士小姐姐抬头回答道。
“好的谢谢，我奶奶叫郭中丽。”少女粉唇微张。
“患者是慢性肾炎，在三楼病房的306。”
女孩又道了声谢，往楼梯口走去。
没走出几步，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住她。
“等等。”
少女别过头来，眉眼看向陆铭：“怎么了？”
“同学，香蕉卖么？”
陆铭指了指对方手中提溜的水果，开口问道。
这个时候连一旁的王淑月都觉得自己儿子搭讪技巧实在太拙劣了。
家里少你香蕉吃了！？
叫老陆来都说不出这么社死的话。
少女柳眉轻轻皱了皱：“25块钱四斤，对面水果店你可以自己去买。”
“我是学生，送我吧。”
女孩眉目间透露着看傻子的神色。
碍于对方长辈还在场，不好发作，她还是礼貌地回答道：
“不送，这是我买来探望病人的，你还有事吗？”
前台的护士小姐也觉得陆铭玩笑过头了，对男孩的瞬间印象一下子就拉低了很多。
这个场合并不适合开这种玩笑，人家女孩子说不定急着探望家属，根本没心情谈朋友。
“你得送。”陆铭面不改色。
傻帽儿？
来办理精神病院入住的？
少女一口银牙咬碎，转身要走。
此时有不急不缓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你奶奶慢性肾炎不能吃香蕉。”
少女愕然转身。
陆铭继续幽幽说道：“香蕉里面含有钾元素，会使血液中的钙钾镁比例失调，进而导致了肾病的加重。”
空旷的大厅，弥漫着夏天的热气，画面好像僵了几帧。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前台的护士小姐姐。
她双目瞪得溜圆，一拍脑壳才想起来，这常识她临床的时候学过，但刚刚一时间竟忘了。
没想到被这少年发现了疏漏。
“对不起，我刚刚没想起来，他说的没错，慢性肾炎不能吃香蕉。”护士歉意地说道。
少女一愣，白皙的脸上透出一抹尴尬的潮红。
她看了陆铭好几眼：“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是精神病？”陆铭挑眉似笑非笑地道。
女孩扬了扬小脸，嘴硬道：“我可没说噢，你自己说的。”
“不过……谢谢，香蕉送你了。”
她伸出纤长白皙的手臂，将香蕉递了过去。
将香蕉从女孩的手里接过，陆铭朝着王淑月甩了甩头：“王女士，付钱。”
王淑月立马会意，笑吟吟地给钱，开心的嘴角都要裂到后脑勺去了。
这妮子看着就让人喜欢。
“不用不用，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真的……真的不用……”
女孩连忙摆手推辞。
“闺女，你就收着吧，有没有谈朋友啊？上几年级了？家是哪的啊？”
“……”
女孩不好意思地将几根侧脸的发丝撩至耳后，强行和王淑月聊了几句。
等她抬起头时，发现男孩已经闲庭信步地走远，嘴里还叼着一根刚刚剥开的香蕉。
她小嘴儿微动，有些郁闷。
这男生的行事风格和别人还真是不一样，精神状态有点邪乎。
……
……
等候室里，陆铭心情愉快。
刚刚他使用系统扫描女孩手上的水果时，不仅得到了香蕉效用、成熟度、重量等的完整描述，竟然还根据场景提醒了慢性肾炎患者忌讳吃香蕉。
也就是说，对于食物的所有信息，陆铭都可以了如指掌，而且根据不同的食物去向，还会得到提示！
桶子爹还是牛的。
王女士的体检到傍晚才结束，查出来的结果确实是有一点慢性胃炎，但这个时候还不严重。
因为没买医保，又到门诊部交了五百多费用。
按照医生的吩咐，三个月内不能吃过凉和过辣的食物，取了药就可以回家了。
陆铭找到药房，又见到了下午那个前台护士小姐姐。
药房里。
郑杏正百无聊赖地整理着药品，因为轮到自己值班，所以做完前台的工作还得在药房加班几个小时。
正心里想着下午那男生，觉着还挺有趣的，就看见陆铭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小弟弟，带着你妈体检完了？”郑杏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
“我不小，叫帅哥。”
陆铭一本正经。
“噗嗤~”
郑杏被陆铭严肃的形象反差戳中了笑点。
“好好好，小帅哥~药品盒子上面写了服用方法，记得看哦。”
根据药单将药配好交给陆铭以后，郑杏正打算再说点什么。
忽然看见男孩低头从一堆药里拿出一盒胃苏颗粒，看了一眼包装，递回给她。
“过期了。”
“过期？什么过期？”
郑杏将信将疑地拿起胃苏颗粒，检查着上面的生产日期。
“药过期了？不可能吧？我们都会定期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