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口为玉池太和宫
陈楚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主角命。
穿越以来，没有系统，没有随身老爷爷老奶奶，连一些特殊的功法和体质都没有。
丹元子觉得他突破快，但突破快也只是因为他心境平稳，适合修仙。
这不是天赋，这只是因为他无牵无挂。
和师姐这些天的接触，如今想来，竟如幻梦一般。
童瑶丢出几张符箓，护在二人身侧，阻断厉鬼视线后，也躺在地上，躺在陈楚身边。
因为是修炼秘境，原本的环境其实很有些自然之美，地上铺着层层青草，有嶙峋怪石耸立身周。
天上星辰黯淡，厉鬼飞舞，其实也别有一番妖异的美感。
景色如何不在景色，而在于身边之人。
“师姐？”陈楚道。
“怎么？”童瑶侧躺过来，看着陈楚的脸。
“你曾经经历过这种生死吧。”
“未曾。”
童瑶重新平躺下来，看着天上的星：“宗门清心寡欲，我等枯坐修行，我往日也不过是枯坐洞府，最多也就是参与参与宗门内的斗法。”
“你给我的话本中写过，”童瑶轻声开口：“男女之间，共历生死，感情会更深，对吗？”
“可能吧。”陈楚也只能猜测。
“我们现在这样，算是共历生死了吗？”
“大概……不算？”
共历生死应该是劫后余生的那种，现在这更像是濒死的放纵。
童瑶疑惑地看着他：“可我觉得算啊。”
话落，童瑶伏在他身上，再次试图吻他。
陈楚这次没有躲，反而反拥过去。
从书摊上买来的话本还在乾坤袋里放着，现在却并不需要了。
童瑶和陈楚分开，脸上的疑惑更甚，道：“这样挺有效的啊，你之前为什么躲？”
“之前这么做是没用，但现在这么做却有用。”
童瑶有些不解：“为何？”
“你现在可还有想过功法修为之事？”
陈楚心中微痒，盯着她道：“如今所为，纯粹是发自己心。”
童瑶现在还真的没有再想过突破修为之事，眼看就要撑不住了，谁还会管未来之事？
之前说什么你我只是你我，彼此之间却都抱着修为突破的功利心。
这也不能说错，不想着修为突破那也太恋爱脑了。
可这份感情终究不够纯粹。
现在处于生死之间，反倒可以舍去其他的想法。
所以这不是为了修为突破的模仿，这是发自己心的感情。
无心插柳柳成荫，正是此理。
童瑶颔首道：“有理。”
说罢，螓首下滑。
陈楚“嘶”了一声，发自内心的表达出了对修为境界的感叹。
这就是玄泉境之能吗？
玉池太和宫原来是这么用的吗？
“师姐，你……”
童瑶单手掐诀，一道形如符箓的东西从手心飞出，将陈楚的头困在地上，把他的嘴巴封得紧紧。
厉鬼冲碎了几十道屏障后，童瑶抬起头，抹了抹嘴角，看向神色惊悚的陈楚。
“你这是什么表情？”童瑶撤去了陈楚嘴上的术法，语气疑惑：“不喜欢吗？”
“……”陈楚很舒服，但他一时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他们二人虽说互有好感，可实是没到做这种事的地步。
最正统的一步还没做，不至于弄得这么花吧。
“亲密之人喜欢对方的气息不是很正常吗？”童瑶又说了以前说过的话。
“正常，正常。”
陈楚没有反驳，紧接着他就看到童瑶的喉头动了一下。
“师姐，你……”
“怎么了？”童瑶起身坐在地面，脱下了脚上的木屐，道：“试试？”
试什么啊？陈楚哭笑不得，被童瑶这么一整，他那种面临死亡的紧张感都散了不少。
穿越以来还从没经历过这种生死，一时之间难免有些慌乱。
可转念想想，不经历个生死还算修炼者吗？
好吧童瑶也没经历过，但她这种比较特殊不是吗？
“师姐，你不怕死吗？”
“怕什么？”童瑶凑近了些，又道：“试试？”
“别试了……”陈楚无奈捉住童瑶的脚：“有活下去的办法吗？”
“没有，但怕又有什么用？”童瑶轻声道：“你是我师弟啊，我要钻进你的怀里哭一场吗？要怕也应该是你怕才对。”
“……也不是不行。”
童瑶撇了撇嘴，躺在陈楚身侧，道：“你是我师弟，我得照顾你。”
二人一时无言。
快死了……尽管如此，二人都没有后悔过来这里救芰荷。
明知道这里有陷阱，明知道这是阴谋，可童瑶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他也义无反顾地陪着来了。
生死之间，有对死亡的恐惧，却没有一丝来此的后悔。
陈楚曾经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很固执，觉得童瑶对他有恩便要还报，如今也是一样，关心童瑶就一定要跟来。
童瑶却比他还要纯粹一些，心中有情，那便舍去一切，义无反顾地来了。
危险之前，最见人心。
“师弟，你其实很适合修行。”童瑶轻声说道：“修行需要纯粹之心，无论是何种纯粹。
是清心寡欲还是沉溺红尘，是极于情还是忘于情，或者别的什么奇怪的道，从其本心才适合修行。”
这倒和他之前想的不同了，他本以为师姐所为是要恢复正常，是宗门功法并不适合修行。
如今看来，宗门这种清心寡欲的道竟也适合修行吗？
“那师姐为何要逆改功法？原先宗门的功法不能突破吗？”
“宗门功法是把所有人都炼成了无情之人，但不是所有人都是无情之心。”
也是，各人本心不同，哪能所有人一起淡漠？
童瑶道：“我有过师父，现在也有徒弟，如何能彻底清心寡欲？
不从人之本心，修炼难免受阻。
世上能有几个人本心无争？杜师叔会想让丹峰壮大，甄师叔会想恪守门规，就是陆师叔，也会想争一争宗主位。”
宗门功法让人清心寡欲，却也注定只适合淡漠之人。
世上又有几个人天生淡漠？人终究不是机器，永远也做不到十成十的纯粹。
所以当功法与人心冲突时，修为就再难有进展。
“所以还不如不再清心寡欲，一心沉醉人间之情，反倒可以迅速突破？”
“是。”童瑶又伏在陈楚身上，道：“师弟觉得，我应该如何沉醉？”
陈楚看着眼前之景，有些眼熟。
“曾经你说，我投怀送抱也没什么用，现在呢？”
童瑶看着陈楚的眼睛：“因果天定，不外乎此。”
因果……等等，陈楚直起身推开师姐，神色颇有些迷茫。
他怎么觉得，这秘境里面有东西在呼唤他呢？
想想曾见过的几条因果细线，想想说不分明的穿越原因，陈楚心中有了点还不明晰的想法。
“师姐可否再次施法，看看我的因果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