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打断狗腿
唐循找到刘伯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刘博士,大事不好了!许景要被李义匡打死了!您快去劝劝吧!”
“怎么回事?”刘伯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昨天他的族妹刘婉贞才到国子监,帮李义匡请了半年假,怎么又有李义匡的事?
唐循一边拉着刘伯庄的袖子往外走,一边用最简略的话讲了一下外边发生的事情。
刘伯庄顿感头痛,他早该想到,以他对李义匡的了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立马焦急地朝外边跑去。
许景可是中书侍郎许敬宗的儿子,要是李义匡不小心把许景打死了,别说他这个国子博士难辞其咎,就连国子监祭酒张后胤都吃不了兜着走。
国子监署前横街,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的许景仰卧在地上,看到李义匡又提拳迈步而来,吓得慌忙两手撑地,手脚并用,拖着身体往后挣扎。
“三郎饶命!三郎饶命!”许景一边哭一边大声求饶。
李义匡再入一步,踏住许景的胸脯,冷声道:“狗东西,今后还敢欺负弱小吗?”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许景哭着连连摇头。
“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今后再被我看到你恃强凌弱,就让许敬宗给你收尸吧!”
许景顿时如闻天籁,不断保证。
旁边程处侠皱眉道:“道衍,你才打他两拳就算了,是不是太便宜这个狗东西了?”
“不急,自然要给这狗东西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李义匡笑了笑,朝毕罗店里大声喊道:“计三,去店家那里借一条木棍过来。”
计三听到吩咐,立刻叫住店小二。
店小二也听到了李义匡的喊话,不敢不借,只好苦着脸从厨房里找了一个烧火棍出来。
李义匡接过计三送来的烧火棍,又朝许景胸口踹了一脚,面露狰狞,“许景,你害得我在家里卧了十几天不得下榻,我今天把你双腿打断,也让你回家躺几天,公平吧?”
“李义匡,你言而无信!”许景看到李义匡举起烧火棍,目眦尽裂,裤裆一热,流了一地黄尿。
就在这时,刘伯庄也赶到了现场,大声喊道:“义匡,快住手!”
李义匡听到声音,不再耽搁,手起棍落,啪啪两下,重重砸在许景的左右两个胫骨上。
打完之后,李义匡才把烧火棍丢还给计三,转头看向刘伯庄,拱手行礼道:“学生见过刘博士!刘博士,您怎么来了?”
刘伯庄本以为,他作为李义匡的老师,又是族舅,能够阻止李义匡行凶,没想到李义匡却一点面子都不给,还是把许景双腿打折了。
脸色铁青的刘伯庄理都不理李义匡的行礼,连忙蹲到许景身边,关心道:“许景,你怎么样?”
然而并没有得到许景的回应,剧烈的疼痛让他躺在地上不住翻滚。
刘伯庄只好又站了起来,气道:“义匡,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今天把许景双腿打折,许公知道后,必不肯与令尊武昌公罢休!”
“舅父不要担心,这只是我和许景,小辈之间的个人恩怨,如何能牵扯到许公和家父身上。当初许景砸了我的头,家父也没有去圣人那里弹劾许公吧!”
听到李义匡称他舅父,刘伯庄的语气也弱了下来。
把李义匡拉到一旁,小声道:“唉,你还小,不知许敬宗秉性。此人虽然身居高位,但其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如何比得上令尊光明磊落。而且许景是许敬宗继室所出幼子,深受许敬宗宠爱。你今天打折了他的双腿,许敬宗就算面上不说什么,暗地里肯定也会谋划报复令尊。”
“算了,既然许景也被你打了,再怎么说都于事无补,赶紧把人送回家吧,要是没能及时医治,落下病根,那你们家和许家的仇就真解不开了。许景的亲随呢?”
李义匡当然会把许景送回去,这可关系到他后面的计划,笑道:“舅父莫急,许景的亲随被我拦在毕罗店呢,我这就把他们放出来。”
然后吩咐计三过去,通知卢氏兄弟把人放出来。
许景的那两个亲随虽然看不到外边发生的事情,但他们少主人的哭喊声一直清晰地传入他们的耳朵,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可是毕罗店里不仅有计三、余七,还有卢钦肃、卢钦望守着他们,他们再急也无济于事。
得知不再阻拦后,他们两个连忙跑了出去,见到地上许景的惨状,欲哭无泪。
他们已经能够预见,回到许宅后,他们将要面对什么。
李义匡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和许景的恩怨,到此为止。你们赶快找一辆马车,把许景送回家去吧。要是耽搁了医治,残了,废了,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刘伯庄忍不住剜了一眼李义匡,叹气道:“不必了,尔等在此等着,我回国子监拨一辆马车出来。”
没一会儿功夫,刘伯庄领着一辆马车从角门出来。两个亲随小心翼翼地把许景抬进车厢。送走许景,刘伯庄又像十几天前那样,赶去太医署摇人。
没了热闹可看,旁边围观的国子学生、太学生们也都慢慢散去,各回各家。只是今天许景的惨状都在他们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以后万万不可得罪李义匡。
卢钦肃也没想到李义匡会这么狠,竟然把许景的双腿打断,担心道:“道衍兄,不会有事吧?”
“无为兄放心,我心里有数!”李义匡笑道。
程处侠则撇撇嘴,说道:“你们两个放心好了,许敬宗就算要报复,也是对付我和道衍,牵扯不到你们身上。”
“处侠兄,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处侠兄,家兄不是这个意思!”
卢家兄弟争相辩解道。
李义匡点头道:“处侠心直口快,两位仁兄不要放在心上。令昆仲刚才愿意留下,自是肝胆照人的豪杰之士,岂会趋利避害。”
卢家兄弟这才面露喜色。
李义匡抬头看了看天,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再耽搁怕是坊门要关闭了。”
四人以及李、程两家的亲随书童这才结伴离开国子监。
卢家兄弟和程处侠都是李义匡今后荆棘路上的助力。在李义匡有意地居中协调下,卢家兄弟和程处侠之间的关系也增进融洽了许多。
直到出了坊门,两拨人才分道扬镳,一拨向西,一拨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