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李君羡的震惊
李君羡赶紧说道：“你们先别急，我又没答应让义匡跟着我去安西。”
刘夫人这才安心下了，横了李义匡一眼，说道：“义匡，听到了没有，连你阿耶都不同意去你安西。赶紧息了你这个念头，程处侠要去安西是他的事情，反正你不能去！
不要好的不学学坏的！
你要向秦怀道学习，老老实实呆在长安，让你阿耶去圣人那里给你谋一个门荫。等国丧过后，我和你阿姨再去给你物色一个秀外慧中的贤内助，让房家后悔去。”
李君羡笑道：“夫人，你还不知道吧，义匡可不需要我画蛇添足。出宫前，圣人还特意留我聊了一会儿家常，特别对义匡赞不绝口呢。新皇登基，正是用人的时候，我观圣人的口风，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征义匡入仕了。”
“啊？”李义匡愣道：“阿耶，圣人都说我什么了？”
“说你谦恭谨慎，待人彬彬有礼，但遇到不平事，又能挺身而出，正气凛然。言语间对你非常欣赏，还跟我讲了你前两个月在东市帮木炭商人打抱不平的事情。
义匡，你是什么时候结识圣人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李义匡心道，看来李治当了皇帝之后，身边缺乏亲信，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已经不打算继续在他面前隐藏身份了。
于是低头沉思了一下，装作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说到：“原来如此！我想我知道谁是圣人了！难怪，难怪！”
刘夫人则惊异道：“义匡，我之前听计通说，你编纂《昭明太子微服私访记》，就是为了引诱圣人出宫，然后谋划与其结识。原来你的计划已经成功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昭明太子微服私访记》？”李君羡更加惊讶，皱眉道：“这不是酒肆说话人讲的故事吗？在华州可出名了，我也听过，是义匡写的？”
李义匡道：“阿娘，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今天之前我也不知道我结识了圣人。刚刚听阿耶这么说，我回忆了一下，大概猜出谁是圣人了。”
接着李义匡长话短说，讲述了当日在安家酒肆宴请秦怀道，薛元超和‘李敬玄’不请自来的事情。
“记得那天宴席中，不管是秦怀道，还是李义府、薛震都对李敬玄毕恭毕敬，还搀扶李敬玄上下马车。
程处侠还以为李敬玄可能是圣人在东宫时的谋主，在东宫地位最高，才会如此。
现在看来，这个‘李敬玄’应该就是微服出宫的圣人了。
后来圣人去大慈恩寺进香，我和程处侠在晋昌坊门口又遇到过一次。后来听计叔说，那天他和秦怀道去了东市，差点被殿中省令史的马撞到，当时他也是自称李敬玄。
难怪以赵元楷的官爵，没有依惯例赐自尽，而是押往东市枭首弃市。一切都说得通了，原来那天差点被撞的‘李敬玄’就是圣人。”
“原来你从华州回京后，还做了这么多事情！”李君羡感叹道：“更没想到风靡华州的《昭明太子微服私访记》竟然是你写的！看来我这个父亲做的不称职啊，都不知道你原来还有这等本事！”
“阿耶过奖了！”
李君羡笑道：“这么说来，我能重新得到圣人的重用，还是托了你的福。如果不是你得到了圣人的青睐，恐怕圣人都未必想到我这个人。”
“阿耶说笑了，我岂敢贪天之功。圣人初登大宝，先帝麾下诸将中，唯有阿耶贬谪在外，可以被他降恩拉拢。安西都护一职，舍阿耶其谁。”
“那可不一定！义匡，你别忘了还有流放象州的薛万彻。圣人登基后，大赦天下，薛万彻也快要回京了。薛万彻可是先帝钦点的当代名将，不是阿耶能比的。”
“薛万彻？”李义匡摇摇头道：“阿耶，当初圣人和濮王争夺太子之位时，薛万彻可是旗帜鲜明的站在濮王那一边。你觉得圣人敢信任薛万彻吗？
就算圣人有先帝当年的胸襟，那也是建立在隐太子、巢剌王伏诛，诸子被斩草除根的基础上。可现在，濮王还好好的在均州活着呢，甚至遗诏里还要求濮王不得进京奔丧。”
“你说的对，就算圣人想启用薛万彻，长孙司徒也不会同意的！”李君羡点点头，很是高兴，对白采菱道：“采菱，你给我生了一个好儿子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白采菱连忙道：“都是阿郎、娘子教导的好！”
刘夫人也是一脸骄傲地说道：“义匡之才可不止于此呢！郎君在华州可曾听过《卖炭翁》这首诗？”
“当然知道，没想到赵元楷一生苦心钻营，阿谀奉承，深得先帝宠信，最后却栽在《卖炭翁》这首诗上。”
“嗯？”李君羡回过味来，惊异道：“婉贞，你不要告诉我，《卖炭翁》也是义匡写的？”
“当然，《卖炭翁》就是义匡让计通拿出去散播的。”
“怎么可能？”李君羡难以置信地看向李义匡。
李义匡点头道：“阿耶，《卖炭翁》确实是我写的。那天我和程处侠看到殿中省令史欺压东市商人，都很愤慨。程处侠就说要去找程伯父，请他去圣人那里弹劾赵元楷，不过程伯父说赵元楷在先帝心里位置很重，不可能扳倒，所以没有帮忙。于是我就写了这篇《卖炭翁》，另辟蹊径。
不过我没想到那天殿中省令史也差点撞到了圣人，即使没有我的《卖炭翁》，圣人登基后，赵元楷恐怕也难逃一死。”
李君羡仿佛第一天认识他这个儿子似的，对李义匡仔细上下打量一番，确信确实是自己的儿子。
啧啧称奇道：“义匡，我都快不敢相信你是我的儿子了。”
李义匡赶紧打预防针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那天我也是对赵元楷的事情太过义愤填膺，才如有神助，一气呵成，写成《卖炭翁》，现在再让我写，肯定写不出来。
这件事我已经交代过程处侠，不要泄露是我写的，你们也不要传出去。这种虚名不要也罢，不然将来有遇到写诗的场合，就会有人起哄让我写诗。写的好也就罢了，写不好流言蜚语就会纷至沓来。
你们看江淹，何等才情，后人却只记得江郎才尽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