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倾诉
“你怎么知道……”赵元楷话到一半，想起那些令史说过，昨天在李敬玄身边，还有一个武艺高强的太子千牛，砍断了四匹马的前蹄，才阻止了马匹撞向李敬玄。
连忙道：“原来千牛就是昨天在东市大发神威的那位秦千牛！多亏了秦千牛武艺高强，否则在下万死不能恕其疚！”
旁边王千牛与有荣焉地说道：“秦千牛乃是胡壮公三郎，当然武艺高强！”
太子千牛一般都是给高官子弟门荫起家用的官职，对于秦怀道的家世，赵元楷并没有感到意外，恭维道：“原来是胡壮公的三郎，雏凤清于老凤声！既然李舍人不肯见在下，那在下也就不强求了，过几天再来拜会吧。还请秦千牛有见到李舍人时，帮忙美言几句，在下不胜感激！”
秦怀道点头道：“没有问题，李舍人不是小气之人，过几天你再来，他肯定会见你的。”
“拜托秦千牛了！”
随后李义府找到李治，跟他说了这件事情。
李治没想到赵元楷身为殿中少监，年纪还比李敬玄大二十多岁，竟然会屈尊纡贵，找李敬玄赔罪。
李义府笑道：“殿下，赵元楷为了仕途官位，一向能屈能伸，俯就敬玄不算什么。十四年征讨高昌的时候，侯君集坐骑的前额被虫子咬伤，赵元楷贵为行军总管，为了趋奉侯君集，甚至做出用手指沾闻脓水的举动。”
李治不屑道：“此人厚颜无耻，在隋朝的时候就搜刮百姓钱财，献媚隋炀帝，直到现在依旧贼性不改。等孤即位之后，一定要把他逐出朝堂。”
李义府知道李治现在对赵元楷厌恶至极，也跟着附和了几句。
“公宪，你再辛苦一趟，去把敬玄找来，孤两次冒充他，确实要知会他一声，让他帮忙圆谎。”
与此同时，在怀德坊，程处侠生了一晚上的气，第二天一早，就跑到李宅，想找李义匡倾诉。
李义匡也才刚起，洗梳完毕，就把程处侠请了进来。
看到程处侠顶着两个黑眼圈，脸上写满了郁闷，李义匡愕然道：“处侠，你这是怎么了？昨天把那些令史痛打了一顿，回去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这一大早的是谁惹你了，怎么一副苦瓜脸。”
程处侠从小锁手里接过胡床，将其打开丢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上面，郁闷道：“别提了，哪是今天一大早，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我昨晚气得一晚上都没睡着，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昨晚？”李义匡猜测道：“莫不是你把昨天打殿中省令史的事情告诉了程世伯，程世伯骂你了？”
“骂倒是没骂，但我把殿中省欺压东市商户的事情告诉家父后，家父不仅不肯替那些商人讨公道，甚至严令我今后不得管殿中省的事情！”
程处侠忿忿不平地说道：“我昨天还和蜀锦铺的掌柜打了包票，信誓旦旦地说家父一定会为他们作主。唉，现在脸都丢光了，今后我哪里还好意思去东市！羞煞人也！”
说着，程处侠从袖子里把昨天买的蜀锦护臂拿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气道：“这护臂，不给他了！小时候家父教导我，做人要侠义为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及冠的时候，更给我取了‘处侠’这个字。结果呢，到了他身上，却做了缩头乌龟！”
“别别！”李义匡笑着从地上把护臂捡起来，又塞到程处侠手里，说道：“这可是你昨天挑了半天才挑选出来的礼物。既是程世伯的寿辰，你为人子，岂能不送礼物。这种气话就不要说了！”
然后转头对翠琅道：“翠琅，你去给程五郎沏杯茶过来，让程五郎消消气。”
“是，三郎！”
“谢翠琅娘子！”程处侠双手接过茶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把茶水一饮而尽。
又继续骂道：“还好昨天打了那些令史后，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放话要帮他们弹劾赵元楷，不然今天之后，我就是长安城里的笑柄了！”
李义匡道：“处侠，你先别急，程世伯不肯帮忙弹劾赵元楷，肯定有他的理由。你先跟我说说，昨晚程世伯是怎么说的。也让我了解一下情况，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去找秦三兄帮忙，今时不同往日，秦三兄已经是太子的心腹了！”
原来，昨晚程咬金一回到家里，程处侠就把白天在东市发生的事情告知程咬金，请程咬金帮东市商户作主，去李世民那里弹劾赵元楷。
程处侠却没想到，他刚说完，就遭到了程咬金的断然拒绝。
作为李世民的心腹爱将，禁军统领，程咬金很清楚李世民对赵元楷有多么依赖。
李世民虽然表面上自称节俭爱民，也爱惜羽毛，从谏如流，但实际在享受方面，从来就没有亏待过自己。
贞观以来，他两次任命善于奉承，生活极其奢侈的宇文士及担任殿中监，就能看出一二。
而赵元楷，以善聚敛著称，当年在隋朝的时候，就因为帮助隋炀帝搜刮民脂民膏而受到隋炀帝的重用，投降唐朝后，即使风评不佳，却也能得到不断升迁。
贞观十二年，李世民巡幸蒲州，时任蒲州刺史的赵元楷献媚李世民，命令百姓身穿黄纱单衣迎接车驾，把李世民下榻的行宫装饰的极其豪华，还进奉了一百多头羊、数百条鱼给随行的贵戚。
李世民虽然嘴上责备，但心里却对赵元楷的表现非常满意，赵元楷官职不降反升。
直到贞观十四年征讨高昌时，赵元楷对侯君集献媚太过没有下限，遭到御史群起弹劾，才被贬为括州刺史。
然而在宇文士及去世之后，殿中省没有了宇文士及，李世民的生活质量直线下降。
使得李世民想起了术业有专攻的赵元楷，一纸任命调他回京做了殿中少监。
赵元楷也由此成为了李世民的心腹近臣。
赵元楷是伺候隋炀帝出身的，殿中省有了赵元楷之后，李世民的起居生活比之前宇文士及时期更好了。
如果不是赵元楷人品太差，门下省一直不肯妥协，赵元楷早就被李世民升任殿中监了。
弹劾赵元楷，那是自讨没趣。要是弹劾有用，赵元楷早八百年就被撤职查办了。
程咬金把其中关节告诉程处侠，然后明令他以后不许再管殿中省的闲事，免得引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