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共夜幻境（4）
“你们老大，一直这么…”
谢西洲酝酿了一下，给词汇小小开了个美颜，“这么……这么活泼开朗的吗？”
“老大嘛，自然有特别之处。”2号笑得狂酷炫拽。
“什么特别之处？”谢西洲虚心请教。
“钱特别多啊！”5号笑嘻嘻接过了话茬。
4号依旧四十五度望天，神情中带着淡淡的忧郁，却语出惊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世间大道万千，此乃吾之道也。我非爱财，只不过是坚守吾的道心罢了。”
“哦？那你细说一下你的道。”谢西洲有意逗弄。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4号语气莫测。
“如此，那我也修此道。”3号喜滋滋开口，一脸崇拜看着4号。
“4！你就是我的鸡腿！”3号最喜欢的就是吃，最喜欢的食物就是鸡腿，4号一番话令其在3号心里的形象直线上升。
他要宣布，除老大之外，他最喜欢4！
“可以。”4号微微颔首，随即朝3号伸出手，掌心向上。
“同意费。”4号低下了仰望天空四十五度的脑袋，看着3号开口。
“啊？噢。”3号立刻掏出一个钱袋放在4号掌心。
4号神色不变，慢条斯理收起来。
“一经交付，概不退还。”
“肯定肯定。”3号兴奋点头。
这也信？
谢西洲惊呆了。
这明显是一本正经胡诌啊！
6号恨铁不成钢敲了敲3号的头，“出息！”
2号补刀：“呆子。”
3号神色犹豫，看着4号欲开口说些什么，正对上4号一双清凌凌的眼睛。
4号神色自若，可眼睛里明晃晃写着：你是信他们一群菜鸡互啄，还是相信我这个课堂第一？
这个问题，3号思考不到一秒就做出来解答。
当然是信4啦！
大道之成，指日可待。
……
谢西洲回了宿舍，翻出来那两本书。
一本封面上写着——《符阵速成：从入门到入土》
另一本封面上写着——《考场如战场：教你如何断腿求生！》
谢西洲：！！！
另一边，梁荆急匆匆回到家，管家迎上前：“家主。”
“今日大夫来了没有？夫人今日情况如何？有没有吃药？饮食状况好不好？夫人有出门走走吗？淮州来没来信？夫人现在在哪里？”梁荆一边朝里走，一边急切询问。
管家汗颜，立刻回答：“来了来了，夫人今天精神状态很好，也吃了药，喝完立刻漱了口，准备了很多甜点。”
“药苦吗？”梁荆打断道。
“……药尽量去苦了，已经吩咐下去，让大夫改良药方子。”
“继续。”
管家擦了把汗，继续道：“早食夫人用的少，午膳用的多了些，至于晚膳，夫人说等你一起回来用饭。”
“未出门，信还要晚些时候，夫人在书楼！”
管家赶紧说完，梁荆吩咐晚饭在书楼用，就转身去了书楼。
柳恩裳在书楼里面的一张小塌上安静睡着。
不远处是梁荆常用的案桌。
小塌旁边的小茶几上摆着一只白瓷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枝鲜嫩的柳枝。
“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出去踏青。”
“那是春天，还有很久呢。”
“所以啊，我们还有很久呢。”梁荆轻轻抱住柳恩裳，轻轻靠在她肩上，闻着她身上传来的药味和若隐若现的清甜香气。
“今天授课，情况怎么样？”饭后，柳恩裳半躺在他怀里，问他。
“一如既往。”
“好还是不好？”柳恩裳戳他。
“你在，很好。”梁荆握住那只作乱的手，送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蜻蜓点水一般，迅速略过水面，像是一阵轻快的风。偏偏那一点，惊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柳恩裳红着脸缩回手，仰起头来看他。
梁荆眸色深深。
屋外风起，花树摇曳，片片花落如雨。
……
暮家。
“老实下去。”暮父站在池边，背着手。
热泉冒着白茫茫的水汽，氤氲了一片。
暮立羽“扑通”一声下水。
暮父招手，一个精神瞿烁的老头扛着篓子过来，身后跟了两个同样背着药篓子的小药童。
暮立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到自己跟前，站定，放下篓子，然后抓起里面的药草放进水里。
暮父也走过来，打开手里的袋子，蹲到池边。
暮立羽吃惊看着他亲爱的父亲大人从小袋子里倒出了八角、花椒、紫叩、砂仁、肉蔻、肉桂、丁香……
身躯一震！
你要炖了我吗，父亲？
暮立羽不可置信看着他爹，瞳孔地震。
“老实点，养身体的。”暮父倒完，站起身，又背着手。
“父亲，弟弟怎么样啊？”看见暮父出来，暮烟微担忧走上去问道。
“短时间不会有危险。”暮父长叹一声，“烟儿，翊儿的病症不是人力所及的，虽然谈鬼怪神异之事…”暮父顿了一下，“如今不得不另寻他法了。”
热泉边，暮立羽悠哉悠哉捞起身边的肉桂吃了起来，突然喉间剧痛，一口鲜血当即喷出来。
“呕——”暮立羽感到一阵翻江倒海，鲜血不断溢出，从嘴巴里，鼻子里，耳朵里源源不断冒出来。
“师父！！！”药童走进来，看见池子里的人身上到处是血，白色的亵衣被染红一片。
两柱鲜血从眼眶里涌出来，很快顺着脸颊往下流。
药童惊恐万分，不敢出声吓到人，急忙去摇师父。
这一夜，暮府灯火通明，下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暮立羽早在吐血的时候，就陷入了昏迷。
大夫摇着头叹息，暮母悲痛昏厥。
床上的人不知道其他人的焦心，他无知无觉的躺着，脸色苍白如纸。
暮家祠堂里，暮父沉默跪着。
快天明的时候，暮烟微带着家谱急匆匆走进来。
暮家发展到暮父这一代，其下只有两个孩子。
一个女孩，暮烟微。
一个男孩，暮翊。
当年，这一双儿女齐齐失踪，最终只有女孩找了回来。
几年后，一个道士来到云城驱邪，在城郊一处破旧的庙里，找到了被裹成茧的暮翊。
邪气入体，几乎丧命。
道士做了法，设了阵，最后说，命里一劫，逢吉化凶。
暮家拆了名字，对外人称其叫“暮立羽”。
一次在梦魇中，小小的暮翊挥着手，嘟嘟囔囔着：“我也最喜欢好好活着。”
“小崽子！好好活着，听见没有！”暮父看着小儿子苍白的脸，满脸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