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堪的经历
凌宏刚彻底慌了,躲开眼前闪着寒光的刀尖,冲着“韩老魁”大喊:
“魁哥,魁哥,别,别动手!我不是那意思,快别,你别生气。”
“龚三”见“韩老魁”并不说话,就将凌宏刚的胳膊使劲一背,将他完全控制住。
这姿势,就像当年斗地主时的五花大绑,就差一根绳子。
也是他们小时候,从红W兵搞揪斗的动作中所学,唤做“喷气式”。如今,用在团伙内的惩罚上。
“韩老魁”示意“龚三”将凌宏刚的上身抬起,把三棱刮刀抵在他的鼻根。
左右看了看,又把脸凑到凌宏刚眼前:
“你他妈的,我不在乎你今天耍钱输赢,这时候想跑,就是他妈的背叛。”
“刚才的事,你都听了去,你他妈一定是去告密。”
“想去告密也行,那就先用它在你脸上扎两窟窿。”
说着,作势就要下手。
发明三棱刮刀的人太缺德。
这玩意,除了刀刃锋利,还有三条血槽。
一刀下去,伤口深,放血快。
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即便是很小的伤口,人也很快被撂倒。
而且,三角形伤口难缝合,愈合起来更慢。
这要是在脸上扎两窟窿,像煤矿卫生所那些大夫的水平,不得缝成一个包子褶?
团伙里,也只有“韩老魁”和“龚三”手里有,据说是专门找机电厂的车工给打造的。
凌宏刚的脸早就吓白了。
在团伙里,告密是为所有人不齿,甚至深恶痛绝的。
就像样板戏《红灯记》里的王连举,肯定要被执行团伙纪律。
“扑通。”
凌宏刚腿一软,身子往下出溜,直接跪了下去,声音更是变了调:
“魁哥,魁哥,我哪敢,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刚才我是害怕,现在我去,魁哥。”
“韩老魁”见目的达到,就收回刮刀,对着“龚三”又使了一个眼色。
“龚三”这才松开凌宏刚的双臂。
待凌宏刚站起,“韩老魁”抬手对着旁边的一棵杨树,“噗噗”就是两刀。
吓得凌宏刚再次一激灵。
“韩老魁”晃着三棱刮刀,环视了一周,问道:“怎么样,还有想退出的吗?”
在场的混混,哪个还敢吭声。
这样的情况下,凌宏刚也只能跟着走。
一行七人,来到沙土路通往矿区宿舍的路口。
“韩老魁”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土堆,对凌宏刚道:
“刚子,你他妈的既然胆小,就别往前走了。就他妈在这儿给我们把风。”
凌宏刚一阵轻松。
不让他参与到实际抢钱过程,简直是求之不得。
“好的,魁哥,需要我怎么做。”
凌宏刚尽量掩饰住自己的如释重负,表现出积极来。
“你就他妈的给我盯住这条路,凡他妈往北走的,只要不是咱们矿上和水利五处的,就给我们发信号。”
“韩老魁”在为非作歹上很有经验。
“好的,魁哥。那我发啥信号?”凌宏刚哈着腰问。
“烟,点上烟,划上三圈,让我们看见。”
“韩老魁”丢下一句,转身带着其余五人就往前走。
“火,魁哥,给我个火。”凌宏刚跟在后面喊。
“啪”地一声,“谢老歪”回手丢过一个煤油打火机。
这打火机,还是凌宏刚的。
刚才耍钱时,被“谢老歪”把玩了一会,顺手揣进兜里。
凌宏刚在团伙中,属于小人物,完全是跟着混的主。
手里有什么好东西,除了孝敬“韩老魁”外,“龚三”和“谢老歪”也可以随时欺负他。
“韩老魁”给他定了望风的任务,他口袋里只有半盒迎春烟,没有火也无法报信。
“谢老歪”这才把霸占的打火机甩给他。
这煤油打火机,是那种古典型,由打火石发出火花,点燃煤油的芯捻。
即使在后世,都属于艺术品。
凌宏刚哈腰捡起,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了一根。
一边吸,一边看着他们,越过水利五处的岔路口,往北边的树林里去了。
四月的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天色渐暗时,有两个外地模样的人先后路过,凌宏刚给前面发了信号。
隐约间,凌宏刚看见“韩老魁”他们从树林里出来,借故与对方先是口角,随后就是殴打,抢劫。
这是这伙人的一贯套路。
基本是先挑衅:“你瞅个几把?”
对方只要一回话,不管是“瞅你咋地”,还是“我没瞅啊”,基本都是一顿围殴,开抢。
这样的情形,即使报了案,他们也会借口是互相斗殴,算不得抢劫。
团伙里,老大“韩老魁”被专政过。在监狱里,跟里面的人学了些为非作歹的套路。
凌宏刚在土堆后面抽了三支烟,报了两次信,天就彻底黑了下来。
路上,除了回矿区宿舍的人,就是水利五处的职工。
凌宏刚躲在土堆后,也不认真去看。反正天黑了,路上也没路灯,根本看不清面孔。
烟自然也抽不得,只能无聊地玩土。
凌宏刚以为,“韩老魁”他们待一会儿见不到人,就该回来了。
可等了半天,依旧没见人影。
倒是路北,隐约传来几声女孩的惊呼,又过了很久,竟然传来嘤嘤的哭声。
凌宏刚正纳闷,“韩老魁”带着人慌乱地跑下来。
一见面,“韩老魁”就对凌宏刚道:
“快他妈滚,都回家。今天的事儿,谁他妈说出去,我灭他全家。”
说完,头也不回地就往家属宿舍区跑,“龚三”紧跟在后。
当时的天色虽晚,但月亮已经从东方开始升起。
月光下,凌宏刚见两人的衣衫凌乱,其中“龚三”的裤腰带似乎还没系好,显得很狼狈。
凌宏刚一边跟着跑,一边问“谢老歪”:“老歪,这是咋啦,遇见硬茬了?”
拦路抢劫,最怕练家子。
一旦对方太猛,或者是要钱不要命的主,说不定会搞出什么事来。
“谢老歪”一边跑,一边回头斥道:
“闭上你的臭嘴,管那么多干嘛?”
其余三个混混,也像遇到什么灾星一样,很快做鸟兽散。
凌宏刚的家不在家属宿舍区,只好一个人往南山底下的家里走来。
一路上,凌宏刚想破脑袋,也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
看“韩老魁”和“龚三”的狼狈样,又不像是打架打败了。
尤其是,期间凌宏刚隐约听见的女孩惊叫和嘤嘤的哭声,这让他心里有些毛骨悚然。
这不像其他的事,即使在平时纨绔的凌宏刚心里,都很排斥,更很难接受。
这让凌宏刚纠结纳闷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