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立像
两日后。
“公子，为何要特地绕路来这儿？”
秋沫望着前方简陋的村落，有些不解的问道。
陆远看着并不算陌生的一幕，笑着解释道：“听闻大澜村前段时日有河神的传闻，便来看看。”
大概一柱香之前，他们的马车才经过之前神龛出现的小道，就如他所猜想的一样，现实世界中是不存在那个神龛的，亦或许是神龛只是那段时间存在。
秋沫放在马车的帘子，低声问道：“公子，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对那巫医的态度变化这么大？”
他们如今之所以还能乘坐马车，是因为在上一个城镇又买了一辆，甚至请了一个马夫。
“别问这么多，记住我说的话，对她态度好一些便是。”
陆远能感觉到，向青的性格很古怪，若不是尽力克制，说不定昨日就会对自己出手。
他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对付向青，就算能，此刻也不是一个好的时机，他还需要从向青那获得更多的消息。
随着马车越发靠近村子，周边活动的村民们也多了起来。
“公子，他们为什么都在运送着石块呢？”秋沫好奇的问道。
陆远无奈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既然好奇，你问问他们便是。”
秋沫总是这样，什么不懂都会问陆远，像似觉得陆远就应该什么都知道一样。
不等秋沫去问，外面的老侯就好奇的主动询问起来。
“老兄，你们运这些石头去干嘛呢？”
“立像呢，我们这儿出神仙咯！”
陆远听闻时眉头一挑，掀开帘子望了出去，顺势开口问道：“老丈，什么神仙？”
老者闻言暼了陆远一眼，笑容满面的神态立刻收敛了一些，小心翼翼道：“这位公子，我们这儿前段时日有神仙降世，他帮我们治理了水患，还杀了河妖呢！”
“世间哪有什么神仙，老兄你可别逗我家公子。”老侯在一旁接话道。
老者忽然有些急了，也顾不上收敛神色，手中比划着奇怪的动作并说道：“真的，真有神仙，就是十多日前，当时我们村好多人都看到了，那神仙一下就飞走了，手上还提了一个大鱼头，你们别不信！！对了，当时还有锦衣卫大人在场呢！我们立这个雕像，就是锦衣卫大人给我们的银子。”
陆远和善一笑，正想说话时后方的马车上便传出了向青的声音。
“哦。不知老丈当初看他如何飞起的？”
老者扭头望过去，不假思索的描述道：“那神仙就是一下跃起，接着踩在一把剑上，径直就飞了出去，一眨眼就看不见影子了呢！”
“不知老丈可还记得他的面容？”向青又问道。
老丈有些尴尬的揉了揉头发，“这个我看不清楚呢！”
话刚说完，他就赶忙解释道：“不是没看清楚，是看不清楚呢，就是……就是记不得，明明当时看到了，但现在就是记不得长啥样了。”
向青颔首，转头对着陆远道：“去看看。”
“好。”
陆远应了一声，对着老者道：“老丈，不介意的话我们跟着你去瞻仰一下神仙的风采。”
“好呢，虽然我们还没立好，但大致有了个样子。”老者高兴的应道。
不多时，马车跟随者村民们的推车到了村子一侧的空地之上，几人也纷纷下车。
空地之上，数十位村民在一个中年人的指导下凿着石头，而一侧的空地上赫然已经立起了一个半身石像，村名们借用着长梯将凿好的石头运上去，随后用三合土将其沾牢。
不远处还有一灰衫老者站在一张木桌前，不断的和村民们交流着什么，手中的毛笔则时不时在纸上画着什么。
陆远走近一看，方才发现老者正在画着一张人像，那人像的身体部位基本上已经确定，就是面容不断变化，导致桌上有了许多份不同的画像。
老少皆有，更过分的是居然还有女子面容，不过，其中基本没有任何一副面像和陆远相似。
老者愁眉不展，根本没有发现陆远几人的靠近，似乎在思索什么重要的事情。
向青丝毫不客气，随手就拿起一张画像打量起来，扫了两眼后放下又拿起另外一张。
此刻老者方才发现他们这些不速之客，一把扯过向青手中的画纸，怒斥道：“哪来如此没有规矩的家伙，怎地乱碰我的画像！”
陆远闻言正想解释一二，却见向青只是淡漠的暼了老者一眼，根本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转身就朝着雕像处走去。
那眼神中没什么怒火，甚至不像在看一个人，反而更像在看一只路边晃过的蚂蚁。
“抱歉，老丈，不知你这是在画什么？”陆远歉意一笑后询问道。
老者颇有些不耐烦的转头望向他，但在目光转移到他脸上时却忽然停住，接着眼中就迸发出精光，立刻手持画笔开始在那张只差最后一张脸的画纸上快速作画。
不过片刻，一张栩栩如生的画像跃然于纸上，只是还未点上最后的眼睛。
“公子，他画的好像就是你诶！”秋沫惊叹道。
这还用好像，他明明就是照着我的脸画的。
陆远心中吐槽道，面上却是摇摇头道：“老丈，如此怕是不太好吧。”
老者微微一怔，轻叹一口气，“虽然我觉得应该就是这个模样，但既是神仙，又怎能照着凡人的模样来画！”
话音刚落，他毫不犹豫的就将画像撕成碎片，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丝毫没有继续说话的打算。
陆远：……
眼看着对方将自己的画像撕碎，这种感觉还挺让他郁闷。
不过他并未过于在意这件事，来此本就是为了确定仙庙中的事是否真的发生在现实世界，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用过多逗留了。
他转身朝着村民走去，准备找他们继续询问一下关于许愿和修建雕像的事情。
一番交谈下来，他对于许愿的方式依旧有着诸多不解之处。
有人说，从未见过神龛，只是在梦中见了神仙，所以祈福；有人说，曾在路边见了一个神龛，所以病急乱投医的拜了拜；有人说，他们去附近的寺庙中烧香拜佛，所以得到了庇佑。
他询问的大多都是那一晚见过的人，可惜没有统一的说法，自然也无法断定仙庙接收愿的方式到底是什么。
而同样打探了一圈的向青面色变得凝重了几分，正大步朝着陆远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