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爱的翅膀and爱的翅根儿
时光如箭，日月如梭。
转眼，两个月悄然而过。
拍戏期间，我得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消息，姐姐已经顺利苏醒，正在逐步康复中。
姐姐没醒之前，我特地去广州医院瞧过她两次，当时她的状态还不是很好，需要良好的环境静养。
因为每次去看望都时间紧迫，我就只是搁着住院处的玻璃小窗，匆匆忙忙看几眼，就得赶回剧组拍戏。
在江莲远的友情帮助下，我的演技越来越步入正轨。由于编剧写的女主戏份多数情节都在卖惨，我由原来的一窍不通，变成现在的七窍流血。
长时间接触下来，魏导被我的种种恶劣行径折磨，逐渐习以为常。
凌晨4点，我晕头目眩从床上爬起来，开始了新一天工作。
今天这场戏是跳诸神之台。
希虹为了寻找自己遗失的记忆碎片，不顾一切跳进诸神之台，然而隧道内部时空错乱，力量狂暴，如果自身实力不够强大，就会被瞬间挤压爆裂而亡。
长空得知希虹跳了诸神之台，也跟着跳下去替她阻挡撕裂的时空之力，之后两人双双身受重伤，一同跌入号称弑神之地的第二度空间。
我囫囵吞枣吃了几口冯余斌送来的早餐，匆匆赶往片场。
我到达的时候，江莲远和任嘉雪正站在摄影棚外，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引起我注意的是，江莲远身旁还站着一个神情淡漠的青年，看上去年纪比江莲远小几岁。
“嘉雪，你来啦。”我内心荡漾地冲着任嘉雪打了个招呼。
“嗯，过来和莲远说两句话。”任嘉雪淡红的双瞳看向我，“今天没我的戏，一会儿就撤了。”
“话说……他是？”我指指江莲远旁边的青年。
“之前和你提过的，我的助理宋江。”江莲远随意靠在身后木架上，“最近一段时间，宋江都会跟着我。”
“江莲远是大江，宋江是小江！双江合璧，天下无敌。”任嘉雪猛地搂住宋江脖子，笑嘻嘻地问，“见你一面比见莲远都难，你的小女朋友呢？又吹了？”
任嘉雪的玩笑话，明显戳中了宋江此刻内心最深的忌讳。
“红眼兔子，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宋江使劲挣脱任嘉雪的禁锢，“放开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好好好，我放，行了吧？”见宋江心情不好，任嘉雪不招惹他。
与温和的江莲远相比，宋江的眼中透着一股清冷的寒流，叫人难以接近。
“莲远，你过来一下，这段戏估计得临时做改动。”魏导在棚里大喊。
听到魏元叫他，江莲远立即领着宋江进棚里，剩下我与任嘉雪二人的美妙独处时光。
“嘉雪，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我想和任嘉雪多说几句话，特意开口留他，“宋江看起来不太好相处，而且开机快三个月了，他才过来照顾江前辈，这也太……”放荡不羁爱自由了吧！
任嘉雪忍笑，“他不过来还好，过来也是帮倒忙，不信你一会儿自己瞧。”
哈？柳爱吓，这世上居然还有帮倒忙的助理？
“莲远不能辞退他吗？”
“咳咳，他们两人之间关系特殊。”任嘉雪目光扫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其他人，“宋江是个孤儿。”
“少年时候误入歧途，后来江莲远见他可怜，觉得这是缘分，就给宋江办了领养手续，入了江莲远父亲的户口，确切地说，小江是江莲远领养的弟弟。”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怪不得江莲远这么忍他，原来还有这么一段缘分。
“虽然小江不太会察言观色，性格也不适合做助理，但他身手特别好，关键时刻能帮莲远挡私生饭。”
好吧……江莲远这么大的咖，请保镖的钱算是省了。
送走任嘉雪，我乐颠儿乐颠儿走进影棚，抬眼一瞅……
我去说好的诸神之台呢？说好的时空隧道呢？这黄金大菊花一样的神台设计是要闹哪样！你们这样做容易叫本女主过早地心如止水立地成佛！知道吗？
我进到棚里没多久，服装和化妆就开始给我上行头。
旁边化妆师悉心给我上妆，她特意留了个神在宋江身上。不得不说，宋江真真是一个内心耿直的冷酷BOY。
棚里闷热，江莲远似乎有点儿口渴，顺手将水杯搁在桌上，“小江，倒水。”
宋江认真地把杯底剩下的一点点水也倒了出去，转手将空杯塞进江莲远手里。
江莲远：“……”
江莲远拍完一个镜头，准备换衣服，宋江一直站在旁边帮江莲远拿衣服，见江莲远拍完，立马快步走上前来，帮江莲远换上另一套衣服。
江莲远拖着疲惫的身躯穿半天，微微一抬胳膊，整个人都木在了原地。
“小江……衣服穿反了……”
我在远处看着，忍笑忍到手抽筋，嘉雪没说错！他真是来帮倒忙的！江莲远你能活到现在不得不说是一个跨越历史的奇迹。
准备大约2小时左右，拍摄即将开始。
魏导将我拉过去，指手画脚地给我讲戏，“在这里留恋地转一下身，你就从诸神之台跳下去，跳的时候一定要富有美感，不要太生硬，懂吗？”
不懂导演，你的心思太缥缈，令人捉摸不透，猜之不中。
“导演你再说一遍，从哪里跳下去？”我忍不住再次确认一遍。
魏元大手一指菊花中央的那个洞。
哦！！！NO！！！我从内心深处是拒绝的！设计师你们这么污地球人知道吗？你们威逼诱使演员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容易叫演员过早地放弃人生，放弃希望！
“没关系，江莲远陪你一起跳，你跳完他就跳。”
我犹豫不决，这……这个……既然作死还能拉个垫背，按理也不是不能考虑。
“来来来，现场各位老师，安静一下，演员走戏了。”
现场各路人马准备就绪，拍摄正式开始。
“Action.”
希虹吊着威亚，缓步踏上阶梯，来到诸（菊）神（花）之台，前面就是时（菊）空（花）隧道（洞）。
我留恋地转身回望，看了看这个缤纷又复杂的世界，第二度空间九死一生，或许这一次，我无法再活着回来。
就在那转身错乱的瞬间，我这华丽的纵身一跳，惊煞现场所有人。
“Cut！”
魏元捂脸崩溃，“这花样跳水般的纵身一跳是想干什么？！校游泳队跳水比赛吗？”
他可能有一种想把我全身打马赛克的冲动！
这一次，魏元没有训我，而是把江莲远叫过去大吐苦水。
“莲远，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江莲远深长地叹出一口气，安慰地拍了拍魏导肩膀，“导演节哀，日子还是得过，片子还是得拍，坚持坚持，马上就杀青了。”
“你看别人家的女主，都是傻白甜，我们的女主不白也不甜，就剩下傻了。”
喂！你们适可而止啊！导演我都听到了！我可是你们一波三折，亲自选定的最佳女主角，不要片子拍摄未半就中途说女主角坏话！
江莲远走过来，耐心给我讲解跳的技巧，有了江莲远指点，我几乎当下就开窍。
站在诸神之台上，我目光转过遥远的时空，眼底似乎含着无尽不舍，随即，收拢情绪，缓缓闭上双眼，衣袖飞舞的瞬间，如同仙子一般跳了下去。
魏元对拍摄要求甚高，就这一个镜头，我足足跳了十几遍，才勉强通过。
所以说，处女座导演真心伤不起！！！
转眼时间已近年底，按照原定计划，剧组过年将会继续拍摄，不出所料，我今年春节估计是赶不回家里过了。
除夕夜，我给老妈打电话报平安，前几天老妈给我寄了一个超级无敌零食大礼包，作为送给我的新年礼物。
结果……在我偷偷摸摸往回抱零食的时候，正巧碰上刚拍完戏回来的江莲远。
江前辈一改平常温柔大度的作风，和我索要一半礼包作为教学费。
柳爱：“……”
宾馆内，我睁着一双呆滞的大眼，躺在床上享受难得的清闲时间。
“嘭……”
冯余斌风风火火打开屋门，拉过凳子坐在我旁边。
“小爱，有个事情得提前和你说。”冯余斌表面上神色平静，眼底却隐隐透露出忧虑，“有个重要饭局，你估计得抽时间参加。”
我猛地床上诈尸，“饭局？这个好啊！什么时间？和谁吃？”
不管和谁，只要是饭局她都想参加。
“……”冯余斌说，“明天下午6点，道格斯林酒店，咱们公司的饭局。”
公司？！她拍戏这都多久了，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个公司？这公司运行得这么没存在感真的可以吗？
“这不是到年底了，每年这个时候，咱们公司全体员工都会聚一次餐。”
我懂！传说中的年终饭局，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刻，回望一下过去，展望一下未来，给我一片青草，还你一片蓝天……什么的。
之后，冯余斌简单介绍了一下公司的基本情况和当天可能见到的人。
“你姐姐签约的公司叫欢桃影视，刘总是公司唯一的老板。咱们欢桃下属共有两个部门，经纪部和水泵部。”
等！等一下！我整个人都震惊了，“水……水泵部？”
冯经纪人咱们能不能稍微符合一点正常影视公司的基本配置？经纪部尚且还能理解，水！泵！部！是要闹哪样？
不是，你觉得这个部门的存在真的合理吗？
“刘总原来在四川老家的生意就是卖水泵，咱们欢桃经纪部基本不赚钱，全靠水泵部卖水泵才能勉强维持公司盈利。”冯余斌微微一笑很倾城。
我崩溃地把额头一捂，冯经纪人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怎么还有脸微微一笑很倾城？
“姐姐接拍这部大电影，担纲女一号，难道就没有片酬吗？”
冯余斌语重心长地一拍我肩膀，犹如一个深谋远虑的军师看着无知懵懂的女皇，“周宗弈花了这么多钱捧你姐，加上平常杂七杂八送的名牌物件，你姐还能舔着脸伸手跟他要片酬吗？”
“况且，等你姐有名气了，高片酬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小爱，钓鱼要放长线……目光要放长远……”
我：“……”
三天后下午，冯余斌找来一个和他关系不错的造型师，给我悉心打扮一番。
夜晚，我穿得美丽妖娆，跟冯余斌一起参加公司年终饭局。
进酒店大门之前，冯余斌小心叮嘱我，“你放心，公司除我以外，你姐几乎没有深入接触过其他人。不过为了避免露出马脚，你进去以后，还是尽量多吃菜，少说话。”
我认真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刘总预定的包厢。
这时刘总还没到，里面已经坐了将近十几来个人，公司主管、财务、签约艺人、宣传、水泵售货员等。
“嗨，大家好。”我妩媚地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哎呦雯姐来了，快坐，快坐，刘总马上就到。”
我和冯余斌两人挨坐在一起，服务员已经在忙里忙外地上菜。
很快，包厢外走进来一位大腹便便，面容福相的中年男子，旁边还挽着一位同样面相福气白白胖胖的中年女人，别说，两口子往那里一肉，还真的很有夫妻相。
“刘总，你可算来了，我们都等好久了呢。”
“这回我才发现了，平常叫你们来公司，那叫一个难啊。一个个的不是这里有事就是那里有事，就年底吃白饭这一次，随叫随到，聚得最齐，是不是？”刘总看着满屋子二十多个人，哈哈一笑，打趣地说。
“刘总你总是这么一语看破真相。”
“平常我们都在外面出通告，确实没有时间回公司，刘总你也知道的嘛。”
“好好好，这一顿就是犒劳大家这一年的辛苦付出。”刘总找了个空闲的椅子，和自己夫人坐在一起。
我混杂在众员工中，尽量在伟大的群众中隐藏自己脆弱的身影。
“又一年匆匆而过，咱们欢桃的业绩一如往常地稳定，我希望在新的一年，咱们欢桃众人能够齐心协力，一起奋斗，继续咱们未完成的事业。”刘总在众人拥簇下，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讲话。
开局讲话完毕，刘总又开始展望公司未来的雄图大略。
“咱们公司年底准备推出一个偶像天团。”刘总大手一挥，激情无限。
瀑布汗，刘总这还没喝呢为什么就醉了……我们不是影视公司吗？为什么要推出偶像天团？话说刘总明天就过年了，时间上真的来得及吗？
“真的假的？”
“刘总你不要框我们，咱们公司要推新艺人吗？”
“那自然是真的。”刘总认真地一点头，心怀美好，目光望向遥远的未来，“这次是小何亲自发掘的几个艺人。”
“天赋才艺都不错，形象气质我也很看好，现在尚处于保密阶段，不过今天我还是特意把他们都叫来了，一方面算是给大家一个额外惊喜，另一方面，大家以后都要一起共事，熟络熟络感情嘛。”
我小心地将头凑到冯余斌耳边，小声地问，“小何是谁？”
“咱们经纪部的另外一位经纪人，除你以外，公司其他艺人都归他管。”
“刘总，新天团名字想好了吗？”
刘总随意地往椅子后背一靠，似已然胜券在握，“小何的意思是叫WHBOYS’，中文翻译就是芜湖男孩，但依我的意思，还是应该叫WHBOY’S。”
我去大佬！你俩执着S’还是’S的区别到底在哪里啊！
“新天团成员们，大家进来吧。”刘总高喊一声，在门外整装待发的男子偶像天团就这样齐刷刷出现在众人面前，进行了一次史无前例的绝美摆拍亮相。
柳爱看着面前自带闪光特效的偶像天团，几乎闪瞎了她这双钛合金狗眼。
话说这五个屠夫样的壮汉从地球哪个角度看起来像天团了？！拜托你们不要再挤胸肌了！
“刘总，我们的WHBOY’S组合，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呢？”
“这都是我从芜湖本地招聘的艺人。”
这么说来，还是误会刘总了。名字和组合本身同车同轨，搭配完美，几乎挑不出毛病来。就是这形象太过粗犷，容易让热情的粉丝们心寒。
“来，自我介绍一下，以后咱们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我是队长赵黑，身高180，体重92KG，才艺是做大锅饭。”
“我是王伍义，身高175，体重80KG，才艺是锄地。”
“我是李树根，身高176，体重79KG，才艺是大棚蔬菜种植。”
“我叫张愣虎，身高188，体重93KG，才艺是挤牛奶。”
“我叫二捣蛋，身高172，体重60KG，才艺是踩泥巴。”
二捣蛋是闹哪样？！踩泥巴又是闹哪样？！亲，你们的人生还能再随意一点吗？
“我们组合在刘总的支持下，已经准备两个多月有余，预计在年后推出新专辑《爱的翅根儿》，敬请大家期待。”
我崩溃，爱的翅根儿……你怎么不叫爱的拆骨肉炖羊排？收拾收拾这就在村广播电台出道了是吗？
刘总啪啪啪鼓掌，众人亦紧随刘总脚步，现场啪啪啪掌声一片热烈。
我整个人都是蒙圈的，机械地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来来来，不要再呆站着了，赶紧入座吧。”
菜肴上齐后，刘总先动筷子，其他人立马紧跟着动筷子吃饭，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聊起来，场面异常红火热闹。
“雯雯呀，你是咱们公司的顶梁柱，有时间可要多提拔提拔咱公司的新人。”
“刘总说得哪里话，这是应该的。”冯余斌替我回答。
“余斌，不是我说你，你是经纪部主管，有时间多签几个新人进公司，手底就柳雯一个艺人，业务上怎么能施展开嘛。”
冯余斌不住地点头，“刘总说得对，我这几天得空也在选人。”
“雯雯最近接了一部新戏？还是大制作的女一？”
“可不是，魏导对她赞不绝口。”
瀑布汗，斌哥哥你到底是用什么样厚颜无耻的精神，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魏元对我赞不绝口的？
他明明每天都在阴阳我，每天都在气急败坏地数落我。
刘总询问了一些柳雯最近的状况，都被冯余斌一一挡了回去。
逐渐地，大家在桌上喝开了，好几个公司新人前来给我敬酒，冯余斌以我身体不适正在吃药为理由，将酒杯一一接过去，一饮而尽。
期间，冯余斌又敬了刘总好几杯，杯中的酒几乎就没停过。
我低头吃菜，又馋得吃了几口大虾肉，这才心满意足地抬起头。
很快，欢桃的年终饭局顺利结束了。
我跟着冯余斌走出饭店包厢，打车离开了道格斯林酒店。
路上，冯余斌脸色泛红，平常话痨的他，此刻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在旁边盯着冯经纪人，我看得出来，喝了这么多酒，此刻他应该很难受吧。
“斌哥哥，你没事吧？”
冯余斌露出个温柔的笑容，“没事，吃饭哪有不喝酒的，小意思。”
“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不要再参加这种饭局了，好吗？”
“傻丫头，”冯余斌勉强地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我乌黑柔软的发丝，“你什么都不用想，专心把戏拍好，剩下的一切，交给你斌哥就好了。”
“嗯，我答应你。”
靠着车辆松软的后靠，他安心地闭上眼睛，深沉地睡了过去。
就算全世界只看到了柳雯的缺点，冯经纪人你也坚信她拥有与众不同的优点。
总有一天，她会变得无限耀眼，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