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入宫啦！
次日
一群婢女嬷嬷们鱼贯而入，把睡得正熟的苏扶楹拉起来梳妆打扮。
梳的是时下流行的灵蛇髻，苏扶楹第一次梳发髻，只觉得脑袋上有些重。
“姑娘长得好看，皮肤水灵便是不抹胭脂水粉也耐看得紧。”嬷嬷轻轻点了点红胭脂抹在苏扶楹的唇上，其他地方都没碰。
如她所言，便是不抹亦是极为好看的。
苏扶楹轻轻抿了下唇让胭脂化开，铜镜中的人清纯又艳丽，她描绘不出来，只觉得这好像不是她，铜镜中的人比她好看数倍。
“姑娘喜欢穿什么衣裳？这件月华锦衫是苏绣的。”婢女挑了一件素雅的衣裳给她瞧。
“便要这件吧。”苏扶楹垂眸道。
门外，苏织锦缩在苏夫人身后探出一颗脑袋瞧着关着的门。
她的内心复杂又纠结。
乔姨娘今日没出现，概因苏扶楹昨日打得太狠了，今日脸全肿了起来，瞧着像是个猪头。
因着这个，早晨还发了好大的火，又是叫大夫又是让库房拿银子买昂贵的膏药。
动静大得不行。
苏夫人瞧着乔姨娘是因着自家女儿被打的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多少都得敲打几句。
等了三刻钟的时间，门开了。
一个素雅漂亮的少女由嬷嬷扶着走了出来。
一双杏眼平淡无波也不瞧他们一眼。
“真漂亮。”苏夫人扬起一抹笑迎了上去：“你唤扶楹吧？日后你便是咱们苏家的义女了。入宫多有不方便的地方，苏府给你准备了些许银钱和珠宝首饰，还有一些嬷嬷婢女。你可要瞧瞧？”
“不用了。”苏扶楹抿唇，躲开了苏夫人的手说道：“您安排便是。”
苏夫人一顿，笑容不变应道：“那我便瞧着安排了，如果日后有何困难可寄书信来。”
苏夫人一行人一路把苏扶楹送出府外。
门外早已停了一辆马车。
苏扶楹抬步上马车的一瞬间，扭头往后瞧了一眼正躲在众人身后的苏织锦。
像是无意中瞥见，很快便撩起帘子进了马车。
唯有苏织锦脊背僵直，明明是一道平淡的眸光却让她觉得羞愧不已。
地方女子要经过层层筛选才能入宫，若是不合格便要返回家中再另选一个女子入宫。
这便是为何苏商不随便挑个稍有姿色的。
有利可图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怕惹得官宦们不喜。
“户籍，年龄，姓名，都报上来。”
城门口处，小吏坐在边上，他的身前排满了长长的马车队伍，身旁的武夫高声吆喝：“遴选的女子到这边派对登记筛选。”
苏扶楹坐在马车中，苏府倒没什么苛待她的，车内茶果糕点应有尽有，还有一些话本让她不至于太过无聊。
所以这一个时辰对于苏扶楹来说一点都不枯燥。
就是这些话本有些奇怪，什么《书生拐带富家女，别追啦！孩子已经有两个啦！》
《狐妖下凡，佛子别想逃》
《书生与白娘子》
……
就在苏扶楹沉浸在话本中时，车夫的声音传来：“苏姑娘，需要下马车登记。”
苏扶楹这才搁下话本，扶着奴婢递过来的手下了马车。
“户籍，年龄，姓名。”
小吏微微撩起眼帘，还没看清便又垂了下去，而后顿了顿又抬眼看去。
少女穿着素雅，五官精致娇媚，不施粉黛，一双杏眸灵动清澈。
倒是生了一副上好的容貌。
“梨花镇，十五岁，苏扶楹。”
小吏记上盖了个章后把宣纸递给苏扶楹道：“你拿着这个入宫便能畅通无阻，不用再麻烦地经过重重筛选了。”
但凡姿色好些的都有这个待遇。
苏扶楹点点头接过。
很快便出了城。
安城离京城紧赶慢赶也就三日的功夫。
这三日苏扶楹看完了话本，买了一副棋一直到入宫时还在车内安静地跟自己下着棋。
这让跟随的奴婢嬷嬷都松了一口气。
她们出发时还防着苏扶楹会逃跑发脾气闹呢。
如此便最好。
宫中肃穆，马车来到第二道门便要下来走了。
“姑娘，奴婢们只能在这候着了。您随着她们一同进去，宫里不比咱们外边，万事小心。”
萱儿本是苏夫人身边的丫鬟，专门训来给小公子做添房的，是以她与普通丫鬟都不一样，自幼由着夫子教导读书识字。就怕到时候与小公子对牛弹琴。
她性子稳重，眼界也跟平常商家小姐那般不相上下所以才会被选中与苏扶楹一同入宫。
“我知晓。”
苏扶楹瞧了一眼萱儿便入了满是美人的队伍中。
队伍很长，目测有一百多人。
前头的太监嬷嬷们各站一边宣读着等会儿觐见事宜。
“尔等都是家中贵女，礼仪姿态出众。入殿觐见时会有许多文武百官，尔等沉稳应对便是，叩首时跟着奴才们做，切记没有问到你时便做到不听不看。不然若殿前失仪被陛下怪罪没人能救得了你们。可都听懂了？”
总管太监声音尖细，带着严肃，双眸严厉的扫向姿态不一的美人们。
“听懂了。”
美人们齐声道。
苏扶楹站在最末，应不应都一样，便没有开口，双眸却不敢乱看的。
只待听到太监让她们跟去，便随着队伍走了。
一路上遇上的宫女们行色匆匆，宫道狭窄，只堪堪留了一人穿过的位置。
——
承乾殿内，两旁端坐着百官，高台之上，珠帘内魏王背靠靠背，坐姿豪放，喝着酒，狭长的眼微微眯起瞧着殿门口的方向等待着。
不多时，门外传来太监的高唱：“宣秀女们入殿觐见——”
话音刚落，总管太监带着百个美人入殿，长长的队伍恰好延伸到殿门。
“跪——”
总管太监高唱带头跪下：“参见吾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王静默了会儿懒洋洋地抬手。
“平身吧。”
大殿内一片静默。
魏王没说话，其余人也不敢说话。
“你们之中可有谁通读四书五经？若读过的站出来。”
魏国不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凡有书读得好的都会得到奖赏以示鼓励。
队伍稀稀拉拉地动着，苏扶楹揪着衣摆跟随者前面的人挪动了脚步，短短几秒她正经历过一场命运的抉择。
出去/不出去。
出去了或许会被选上，不出去或许会遣返回家中。
但……
苏扶楹捏紧手心，卷翘的睫毛轻轻抖了抖。
但若不站出去被发现了却是欺君之罪，是会诛九族的。
虽还在犹豫，但苏扶楹的身体诚实地站了出去。
通读四书五经的有四十几人。
魏王很满意，继续道：“若在家中定过亲的往后站。”
仅有几个后退了。
“喜欢银钱，向往高位走的可原地不动。”
魏王托着下巴看戏似的瞧着底下的美人。
这下，三十几个美人面面相觑，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有一大胆的美人出列道：“敢问陛下这是何意？”
魏王瞧着人剑眉微挑不答反问：“你唤什么名字？户籍哪里？”
“民女唤林知妙，乃朝洲一处商户嫡女。”
林知妙微微福身答道。
“有胆识。”魏王点点头，遥遥点了一下说道：“她留下。”
“诺。”
站在台阶上的司礼监躬身应下。
林知妙瞧不清珠帘内的光景，但她能听声音猜测，这是要把她留下了便跪地行礼：“谢陛下。”
魏王摆摆手，便有宫女把林知妙请到一边。
他瞧着底下一动不动的美人们呲笑一声：“怎么不动？是都喜欢么？”
而后他无趣道：“罢，尔等说自己通四书五经，那么便为了筛选出胆大包天胆敢欺君之人便由朕的臣子来给你们出道题吧。答对了便留下，错了便砍头如何？”
砍，砍头？
唯一的漏网之鱼林知妙站在一旁眨眨眼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
三十几个美人们也面色苍白，她们虽读四书五经，但若是等下回答不出问题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