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福气丹
佛塔大得令人发指，其里面的空间甚至足够再建一座寺院。
巫红放眼望去，佛塔的第一层空落落，黑漆漆，只有两边开的小窗射进来两束微光，继而被吞没在黑暗中。
只有在正前方亮着两盏油灯，火光忽闪忽闪的，照出一扇红木门，门上隐约可见一对映着赤金光芒的衔环狮。
是一间极小的庙，大抵只有村子里的山神庙大小。
巫红缓步靠近，双扇门的两侧开了两个嵌有陶瓷雕花的小窗，也不知道是火光的缘故，还是小庙本身的原因，围成小庙的四面墙红得有些诡异。
巫红把手放在木门上，一股莫名而来的寒意从手指蔓延至全身，不由得哆嗦，不详之感萦绕心头。
嘎——吱——
木门很厚重，巫红全身的重量靠在门上，双手双脚同时发力才将门缓缓推开。
小庙内部一眼就看到头，三面斑驳泛黄的土墙，墙边的地砖被野草顶开一角，头顶结满了蜘蛛网。
佛塔里的小庙不供佛陀，亦无佛塑壁画，眼前只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地洞，架了一架木梯子通往地宫。
木梯子很新，上面的漆味都未曾散去，夹着木梯子的两面石壁上有明显的台阶痕迹。
原先这里应该是有一座石台阶的，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把石台阶拆了换成这架木梯子。
一阵阴风带着浓郁的血腥味从地宫里涌出来。
莫不是……他们对大宝动手了！巫红不再犹疑，猫腰钻了进去。
从木梯子下来，后面是一堵墙，前面是通向地宫的主道。
地宫很古老，石壁和地砖都被磨得光亮，巫红头顶的石砖渗出水渍，爬满青苔，时不时往下嗒嗒嗒的滴水。
主道两边的石壁上嵌着一只只石手，石手手心托着燃油，灯芯贴着手指爬出点燃火焰。
整座地宫就这样处在一个既昏暗又有光的奇怪景象中，相隔甚远的石手壁灯照不亮来路，更照不亮去处。
好在地宫主次分明，主道笔直地通往地宫正殿，两侧狭小的旁门支道的尽头里堆满了破碎的雕塑和壁画。
巫红只看了一个旁门，确认血腥味就是从正殿传来，便马不停蹄地往正殿赶。
“很好，准备下药。”一个沙哑阴森的声音在正殿中回荡。
正殿的正中心建有一个三层台阶高的祭坛，台上一口一丈宽，三丈高的炼丹炉，炼丹炉的一侧地面上插着一柄剑，另一侧立着一根杆，杆上挂着面铜镜。
炼丹炉底下炉火升腾，一个披散着白发，身上紫金道袍迎风鼓动的炼丹师输出法力控制炉火的强度。
看他手上层层叠叠的褶皱，巫红猜想此人或许是位老者。
而那个令人不适的声音就来源于这个老者。
老者指挥身边忙前忙后的两名炼丹童子把什么东西从顶上放下。
巫红仔细看去，火光映射到那东西的脸上，一张可怖惨白的脸出现在黑暗中。
炼丹炉的正上方悬挂的是一个人！死人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血痕，他是被放干了血而死的！
死人被一点一点往下放，来到炼丹炉炉口的正上方，炉盖打开，随着老者一声令下。
扑通。
炼丹炉里溅出几滴血水，炼丹童子急忙扑上去把祭坛上的血迹擦掉。
“炼——”老者拉长声音手臂高举，一股强烈的阴风环绕炼丹炉卷起，浓烈的血腥味淹没了躲在柱子后面的巫红。
阴风盘旋了半响，浓烈的血腥味竟变成浓密的香气，炼丹炉打开，数十粒红色丸子从里面飞出来。
巫红误打误撞居然来到福气丹的炼制现场。
“学会了吗？”老者阴冷地询问两个炼丹童子。
那两个炼丹童子只是呆傻地站在原地点头，一句话也不说，眼睛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飘在空中的福气丹。
“既然学会了，下次就由你们来炼，炼不好就是跟他一个下场。”
说罢，老者一挥宽大衣袖，数十粒福气丹失去法力依托，从空中掉落下来。
两个炼丹童子急忙伸手去抓，张大嘴巴去接，一口咽下好几粒，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
巫红倒吸一口凉气，缓缓后退准备离开。
老者没有刻意隐蔽气息，可巫红却感受不出来他的修为，那就只有一种情况，这个老者的修为远在巫红之上。
绝不是现在的巫红可以碰瓷的存在。
趁老者打坐休息还没注意到她，赶紧跑。
巫红一转头，正好与一双红眼对上。
一个比巫红高了两个头不止的壮硕光头，一身灰色僧服，脖子上挂了一串黑漆漆的佛珠，正低头看着巫红，右手沙包大的拳头举得老高。
嘭！巨响震得正殿摇晃，石柱的一侧凭空多出一个大窟窿，扬起滚滚尘土。
通往正殿的主道上一个白影显现，巫红疯也似地奔向木梯子，抓住梯子三步并作两步跃出地宫。
好险！还好是一个筑基期的体修，没有远程的法术手段，不然自己怕是已经被炼成福气丹了。
巫红惊魂未定，卯足了劲撞开小庙的木门。
“什么人！”守在一层佛塔入口的僧人听到佛塔里的响动，猛回头。
巫红不敢歇息，随便选了一边的楼梯直奔塔顶而去。
有术丹疾如风的加持，瞬间甩开身后追击而来的僧人，埋着头向上冲，也不清楚爬了几层，直到没有向上的楼梯了，巫红才停下脚步。
此时已经入夜
佛塔的顶楼四面开窗，月光从窗户倾泻进来，整个顶楼充满冷淡的银辉，即便不点油灯，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里没有佛陀的雕塑，没有精美的壁画，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铁笼，无数的人赤条条的，蜷缩着身子待在铁笼里，比狗还不如。
这些人里有凡人也有修士，但即便是修士，身上的气息也微弱到几乎不可察。
巫红看着眼前一幕惊得合不拢嘴，她不确定爬上来的一层一层是不是都是这副地狱般的景象。
她倒退几步，后脚碰到一个铁笼，里面关着一个肤色蜡黄，双目布满血丝的男子，男子抱着双腿躲在一旁。
铁笼的门意外的没有上锁，巫红拉开门，把男子从里面拽出来。
僧人们追了上来，正巧见到这一幕。
“抓住他！”
双方应声而动，巫红没有丝毫犹豫撇下男子的手冲向窗户，忽然感到小腿一沉，像是被什么人死死抱住。
“我抓到她了！我抓到她了！给我福气丹！给我福气丹！”
刚刚放出来的男子死死抱住巫红的腿，脸上完全没了萎靡消沉的模样，只剩下无尽的疯狂。
巫红心一横，单手拧下男子的头，一脚把其身体踹向冲来的僧人，头颅也丢给他们。
她双手抱头，撞破陶瓷雕花的窗户，隐入夜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