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贯穿塔楼的一击！
灰青色的文字缓缓在视野中浮现，颜色似乎在其中流动着。
火焰在那一瞬间向他奔涌而来，同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簌簌作响。
视觉已经没有作用了。
他于是闭上眼睛。
在噪点的视野之下，这一次，莱因终于看清了拉冬的招式：那火焰从他的指尖快速溢出，就好像是从那红发巫师体内钻出的无数丝线。
它们缠绕着，作上下摇晃之势向自己袭来。
这对于拉冬来说，或许只是一场小打小闹，他这么意识到。
但他却需要全力以赴。
噪点开始贪婪地闪烁，并迅速蔓延开来；脑袋很痛，莱因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口竭尽全力的旧井，指挥官的形影则开始在视野中浮现。
它用仅剩的一条腿支撑着蒲公英脑袋，却显得无比轻盈；那个怪物朝着某个方向跳去，成为了莱因将要成为的未来。
他于是模仿着对方，向右后方跳去。
火焰在下一瞬抵达；那股流火的威力看似不大，却撞在水族馆的淡绿色水晶墙面之上，散乱地飞溅开来。
比想象之中大的多的火焰于是瞬间以撞击点为圆心，如同点燃的蜡烛光一般开始填装起整个场馆。
轰鸣声则同时迸发而来；周遭的温度迅速升高，火星爬上莱因的斗篷尾；那个灰发的青年于是将灰斗蓬一把掀起，在火海之中灵活地穿梭。
水族馆的水晶观赏墙则彻底碎裂；大量的水从其中溢出，触碰到火焰，迅速蒸腾成水蒸气向四周蔓延，然后又重新凝成白雾。
“滋滋滋...”
水族馆中瞬间浓雾四起，似乎火焰也同样被这水雾所遮盖住；在那白雾之中，有一个形影不知不觉间藏进了深处。
“站在了火焰波及程度最小的位置吗...”
拉冬呢喃着；那一个瞬间似乎很是漫长，长到让他能眯起眼睛。
他并没有再做些什么，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焰光朝他扑来，将原本朝前的、似乎有无数鱼群正在游动的影子彻底打散。
似乎是听见了什么，他轻轻将脑袋一歪。
“呼...”
一道风刃擦过他的耳畔，并未划伤些什么，但将他本就浅戴着的兜帽彻底掀翻；那股显眼的红发在火焰的光耀中摇晃，显得有些黯淡。
雾则被划出一条口子，像是某个裁缝将一匹白布从中间剪开一般；只是那个裁缝由先后扔出三道风刃，然后一个转身，再次消失在了雾中。
“风刃的威力也增强了很多...”
拉冬随意躲避着，在终于被一道风刃擦伤了耳朵之后，似乎终于是完成了自己的热身。
水则开始蔓延。
整个四十九层似乎是封闭的，由无数海洋生态箱和其中蜿蜒的隧道组成；而如今，宏大的水从那箱中冲出，转眼间，已经开始触及两人的膝盖。
莱因继续在雾中游走着。
机会依旧不少，他这么想着；虽然能猜到，拉冬绝非想治他于死地，但莱因依旧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在一个充斥着海洋生物的楼层之中等着自己。
四十九层并非巴别塔之顶，更往上似乎还有七八层的样子，但似乎都使用了不同的方法隐藏了入口；而与其说四十九层是开放的楼层...
不如说，是拉冬打开了入口，然后在这里等着莱因。
这里是对方的楼层吗？
莱因觉得这个想法很荒唐；拉冬是火元素魔法的大师，但水火是永远不会兼容的；如果不是周遭的水雾，恐怕此刻，火焰已经彻底席卷了整个楼层。
可，如果仔细想一想，第一次见到拉冬的造物，便是一条刺鱼；他似乎一直在进行生物研究，研究克隆，研究魂灵，而生命一开始就来源于海洋。
莱因有些恍惚，他发现自己的思维是错误的：不能用人类的思维思考眼前的巫师。
巴别塔的巫师并不能称作人类，它们是另一种怪物；就和漆黑田野中的道格一样，它们会坚守在塔楼之中，永生永世。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或许，现在，眼前的那个家伙早已经并非很久很久以前，那个被封为“火龙”的拉冬。
“怎么停下来了？”
“在等着水彻底淹没这里吗？”
时间并未过去太久，但在雾中，那个红发的巫师似乎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于是在片刻之后，两枚魔法飞弹落选着，朝拉冬的方向飞去。
后者的眼睛兴奋地睁大，莱因不知道他为什么兴奋，但从周身陡然升高的温度，和再次蒸腾迸发的水汽来看...
对方终于要认真了。
他高高跃起，周身带起的水花瞬间成为白雾；他踩住其中一枚奥术飞弹，流火则再次如早有预料一般，将快慢不一的三道风刃一一挡下。
“奥术飞弹...很不错，很不错...”
他这么呢喃着；很奇怪，明明周围全是噪声，但那声音就是无比清晰地烙在了莱因的脑海之中。
某种远方的噪声则愈发响亮，莱因意识到，那些东西终于要来了。
他勾起嘴角。
在噪点的视野之中，拉冬周身的流火逐渐开始增多；他用那些火焰一一缠住还在飞行的奥术飞弹，然后用力一捆，淡紫色的光芒就彻底于其中消散。
在空中，拉冬的形影似乎已经开始燃烧起来，将周围的水汽彻底蒸腾，制造出一片热到扭曲的空间。
“最后几枚有些歪啊，看来我还是...”
然后，他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周身瞬间热浪席卷，推着他向上一跳。
“轰隆...”
下一瞬，巨大的钢筋从他的脚下钻出。
巴别塔终于开始震颤起来；构成楼层之间隔层的钢铁内里，夹杂着无数或大或小的金属器件，朝着他的方向逆流而上。
“四十一层的钢筋...怎么可能？”
在空中，他呆呆看着那些奔涌如雨的金属；最大的是几根钢筋，它们呈现出莱因记忆中“千禧年”的模样，而拉冬认识那些东西。
那是四十一层的物件，四十一层，听说是一个巨大的游乐场。
他低下头，整个人在蒸汽中漂浮；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空洞：整个巴别塔四十至四十九层的墙壁此刻都被彻底贯穿；水开始改变流向，它们在空洞周围汇聚，形成巨大的漩涡。
而那些钢铁，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力量降落向上。
“...原来我还是想错了。”
在恍惚中，拉冬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一片倒置的海面之上。
那些钢铁如雨，他自由自在。
很久很久以前，在他刚刚夺得火龙这个头衔的时候，似乎曾构想过这个画面。
一只很小的节肢生物夹杂在那铁雨之中，似乎是被钢铁洪流波及的可怜虫；它主干两侧如同怪物一般的短足拼命摇晃，居然在蒸汽与漩涡与铁雨的交错之中，和拉冬的倒影混合在一起。
三叶虫...
钢筋则在下一瞬刺入他睁开的眼睛之中；但那双红瞳似乎并没有颤抖，此刻只是更加明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