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些古怪的平静
金发少女尴尬咳嗽一声，然后端庄地将裙子提好。
“咳咳...我需要你提醒？说吧，你叫什么名字？”
“...莱因。”
故事向着奇妙的方向展开，莱因却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尽管眼前的少女有些自信，逻辑天马行空，看上去还有些呆呆的，却并没有那些世俗贵族身上的城府气息。
或许自己不该这么草木皆兵了，他这么想着。
这里是巴别塔，是巫师的位面；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同类，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过往。
总不可能因为私闯更衣室就判他死刑吧。
“很好！莱因，我记住你了！”
但故事的进展还是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
“虽然你的手段卑鄙，挑我因研发魔法而精神力枯竭的时刻偷袭，但很可惜！”
少女向后退出一步，用一只手捂住左眼，一副毅然决然的中二表情。
“我，艾诺尔，可是巴别塔中最天才的巫师学徒（当然是自封，括号记得删）！就算被千刀万剐，就算会因此错过一堂高等奥术，我也不会让你羞辱我的！”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莱因感觉对方与自己的误会越来越大了，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之时...
“精神力流动九十九万匹！百分百光元素凝聚！爆裂吧现实，粉碎吧精神，初级自创魔法，扭转白昼之光！”
周身的气流瞬间躁动，似乎有无数热量从前方迸发出来；莱因心头一紧，他刚刚移动相片消耗了大约1000e的精神力，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
然后...
光芒从前方溅射出来，却并没有想象之中的疼痛传来；莱因感觉有什么东西溅到了自己脸上，用手一摸，粘腻之中，带有一丝腥甜。
睁开眼，少女的衣物和随身物品四散在周围，而整个更衣室则已经被染成鲜红，在最深处的位置，甚至残存着...
被烧成焦炭的不明物质。
...啊？
望着有些猎奇的场面，莱因彻底懵了：他将少女的碎块从脸上抹去，然后强压下自己正在涌上嗓子眼的酸液。
应该是一个障眼法吧...那个名为“艾诺尔”的家伙...总没有人因为被看见贴身衣物就想着自杀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
可你为什么爆了一地装备啊！
脑中回荡着少女消失前中二的话语，还有那个视死如归一般的眼神，莱因越想越想不明白，最后只能强行中断自己的思绪。
应该只是她不太正常而已。
嘴角抽搐着，莱因也没什么心思收集艾诺尔的圣遗物了；他只想赶紧离开更衣室这种是非之地，但临走之际，还是瞥见了她没关好的衣柜。
其中大多是灰色的长斗篷，风格古旧，看上去有些厚重，却都是一模一样的款式。
莱因于是拿了一件，临走前，还顺便帮她把圣遗物都塞了进去，然后关好柜子。
他现在浑身是伤，拿一件斗篷盖住虽然会疼痛，但也总能免掉不必要的麻烦；更重要的是，莱因怀疑它是巴别塔的统一制服。
灰斗蓬相当之长，即使是他穿少女的款式，也只是露出了脚踝；出乎意料的是，布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沉重，与开始结痂的伤口触碰之时，也并没有传来太多触觉。
“先去找找，有没有能疗伤或是能安全休息的地方吧。”
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把半张脸都藏在斗篷之下，然后走出了更衣室。
巴别塔一层的空间比他想象中略小一些，那些披着灰斗蓬的巫师学徒却不少；她们大多躺在炉火旁的小沙发之中，嘴中闲谈着什么，应该是在抱怨这一日的课程。
从更衣室出来后...是女生宿舍的休息区域吗？
莱因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和想象中的通天之塔相比，这里的空间局促，颜色却相当明亮，学徒之间的疯言细语充斥着环境，似乎更像是...
一座巫师学院。
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莱因送了一口气，只是，当偶尔抬起头，看见那些墙面上莫名斑驳的痕迹，某些荒唐的幻想便和更衣室发生的一切联系起来，让他莫名慌张。
平稳地从人流之中穿过，他不时看向视野中央悬浮的相片。
麦城已经进入黑夜，而【世界之相（二）】依旧模糊不清，但既然它同样是为了存储完整的空间而存在的东西，莱因便能从它的形状上隐约判断出塔楼结构与自身所处的位置。
从高度上大约估计，这座“通天之塔”实际上应该只有四十层左右的高度；而他现在位于地图的左下角，如果想要前往其他区域，就得找到位于塔楼中央的螺旋楼梯。
螺旋楼梯同样古旧，是那种被抹平痕迹的石板；其中来往的人群同样很多，大部分应该是巫师学徒。
他们都藏在巫师袍之下，稍微瞟一眼根本分不清楚人与人之间的区别；但莱因依旧觉得有些亲切：他们会大声咒骂某个教魔药学的导师，会讨论猫头鹰阉割后的利与弊，甚至会对着两个贴在一起的学徒起哄。
这太像是维恩故事中的巫师学院了。
“你好，请问我可以去哪里治疗...”
于是莱因说服自己放松。他尝试着装成巫师学徒，向身旁的一个巫师如此询问。
“你想学治疗术？嗯...我估计你得找到道森那种级别的三级巫师才行...”
“话说，学这种东西干什么？”
莱因于是继续向上攀爬；他尝试询问过其他一些信息，例如塔楼之中是否拥有卖药剂的区域，但得到的回答都差不多。
“治疗药剂...你是在从事对于治疗的研究吗？你的导师是谁？”
“图书馆可能会有类似的研究书籍吧...不过恕我直言，治疗术早就该被淘汰了，而且现在是深夜，图书馆应该已经闭馆了哦。”
不同的巫师吐出类似的言语。
莱因有些恍惚，他不明白，为什么诺大一座巫师学院之中，相关治疗术的研究居然莫名的少；而那些巫师学徒明明与他年纪相仿，明明一举一动都无比贴合巫师塔楼中的学生模样，莱因却总直觉...
他们似乎缺少了某些东西。
因为失血过多，莱因感觉眼皮愈发沉重，双腿也开始麻木；他最终做出一个决定，折返回一开始的那间更衣室。
在披上了那件灰色斗篷后，几乎没有人再注意到他这个塔外来客的异常；而他直觉这座塔楼之中有他不曾意识到的问题，出于谨慎，当下最好的方法就是...
回到更衣室中睡上一觉。
他并不熟悉塔楼的内部结构，但女生更衣室无疑位于巴别塔最左侧的边缘；深夜的更衣室显然不会有太多访客，就算被人发现，只要他的精神力恢复到1000e，也能通过移动世界之相的办法，回到麦城。
这么想着，他最后回到了那间衣柜之前。
衣柜已经被人清扫干净，莱因思考着，最后还是决定躲进衣柜之中；狭小和晦暗给他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艾诺尔的奇怪言语就在他脑海中浮现。
她并不惊讶于自己身上的伤口，在看见短剑之后，也下意识便认为莱因是来找她挑战的巫师学徒。
这说明类似的战斗在这里并不少见；但这座巴别塔中，有关治愈魔法的研究却少的可怜...这令他莫名的不安。
.....
“哎，真没意思。”
不知道睡了多久，莫名的尖锐声将他惊醒。
透过衣柜，莱因看见几个灰袍巫师正站在不远处，似乎正围着什么东西踩踏。
“就这么几下就没气了，还一声不吭的，真叫人不爽。”
其中一个家伙伸出粗壮的手臂，在更衣室昏黄的灯光中，一个透明的水晶瓶被她举起，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算了，谁叫她这么窝囊呢？”
“喂，你，对，就你，你今晚别睡了，现在就去一楼的圆环中央等着。”
她似乎是这群巫师学徒的头领，正指着旁边一个矮一些的女生。
“等她复活了，你再弄死她几次，记得录像给我们看；顺便问问这小瓶子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