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战前夕
“魂灵和魔法器物共振...是什么意思？”
狭小的房间中，莱因询问着对方。
这房间给他一种荒诞的感觉。明明长宽只放的下两张单人木椅，高度却和二十一层保持一致：那已经比大部分麦城的二层房屋都高上不少了。
房间的四面墙壁内陷，统统镶嵌着木书架，甚至连房门也是一座移动的书架，其上摆放着莱因看不懂名字的书籍；一盏吊灯高高悬于两人头顶，昏暗之中，让莱因看不清对方的面庞。
但通过向周围扩散出噪点，他还是能隐约分清楚周围的结构：他仍然处在二十一层，只不过在某家奇怪店铺的内部。
这里由书架隔绝出许多的小房间，墙壁并不厚，或许是施加了隔音的魔法，再配上香薰，于是便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错觉。
“尝试着将精神力填充其中，你自然会明白的。”
女巫轻声回答，然后便任凭莱因询问，都再也不发一言；房间令人舒适的熏香中，她缓缓推门，像是执行完命令的机器一般离开。
将精神力...填充至其中吗？
昏暗的房间之中只剩他一人，也并没有再来人敲门将他驱逐出去；似乎有一股思绪引导着他，他于是将噪点凝聚出来，一点点试探着，缓缓控制着噪点移动向万花筒的内部。
然后，在某一个瞬间。
大脑突然空白一片，似乎他所有的思绪都几乎被手中的万花筒吸走；无数的星星则开始闪烁在视野中，五彩斑斓，恍惚中搭建起一座高耸的塔楼废墟。
不好...
身体开始本能地抗拒，恍惚中，星星开始闪烁，流动，像是前世某种名为“浮世绘”的绘画技巧一般，扭曲成闪烁的漩涡，然后开始贪婪地接纳起周围的一切画面。
窒息感则缓缓传来，在星星的漩涡之中，莱因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失去控制...
“嗡...”
危急时刻，先前在周身埋下的精神力开始共振；视野重新被丰富的色块占据，他重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呼...”
身子顿时轻了好多，莱因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只是在这万花筒周围稍微试探就差点出事，幸亏他足够谨慎，还有着噪点的帮助，这才逃过一劫。
“咚咚咚...”
先前那扇由书架构成的门，此刻却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是香薰吗？是香薰搞的鬼？还是...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推开门，刚刚恢复的呼吸却重新阻滞。
门外站着一个红发的巫师，他裹着宽大的巫师袍，缓缓抬起手；一只灰青色的弓弩在他手腕上反绑，略微晃动，弩箭准星的寒光便闪进莱因的眼睛。
是拉冬。
“好久不见呀，神出鬼没的小巫师。”
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莱因也不想解释什么了，在对方说话的同时猛低下头，然后转手凝聚风刃，朝着对方射出。
拉冬，五阶准巫师，这个实力在莱因的认知中已经是断档的级别，甚至很难想象对方的实力究竟处于什么位置。
但他已经别无他法：对方已经朝他举起了武器，而他也不太喜欢死到临头还在说谎。
托了道格那个老家伙的福，拉冬只要随便继续他的实验，就会发现刺鱼序号的飙升。
然后他会轻而易举地反推回当时发生的所有意外；他会想起两个从灾难中幸存的家伙，想起莱因的魔法器物和学分都由艾诺尔带领，然后再随手发现...
莱因根本就不在巴别塔的名单之中。
风刃凝聚地相当完美，直直撞在对方的手臂之上，却像是雨点埋进一张巨大的海绵之中，毫无声响便消失了。
拉冬则依旧没有动弹，只是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
“放心，我只是想知道，你用我的刺鱼都干了什么？”
“把几个仇人变成了你口中的怪物，然后又发现你在说谎，安比斯的那场悲剧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如何呢？现在就还给你。”
两人对话的间隙，几瓶鱼鳞还未完全溶解的魔药急速飞出，在狂风的加持下向拉冬撞去，然后又在瞬间连带着正个瓶子燃烧、溶解；一层淡淡的火焰屏障缓缓浮现在拉冬的周身，而后者只是微微抬起手。
“你出手怎么这么脏...”
“框框框...”
狂风则同时在狭小的房间中开始凝聚，周遭墙壁上的书摇晃着，莱因便随手捡起其中几件，与手中剩下的魔药混在一起，向拉冬丢去。
一时间，房间中黑烟四起；与莱因想象中不同，拉冬并没有将周身的火焰屏障取消，似乎那些书籍对他来说，也并不是特别珍贵。
于是他又将手中的万花筒也丢向对方，与此同时抽出安比斯的砍刀。
似乎有一种特殊的直觉在指引着他，他下意识迈步向前，安比斯的形影则在恍惚中缓缓凝聚于眼前，将药剂扔出干扰，然后拉近距离挥砍...莱因以前并不喜欢这么干。
是安比斯的...作战习惯吗？
莱因祈求着，如果这个万花筒能吸收人的思绪，那么拉冬在释放魔法的时候，会不会同样受到这东西的影响？
他并不求能击晕或是杀死对方，哪怕让拉冬稍微停滞一秒，他也能乘机跑向外界，然后利用起风助推自己抵达巴别塔的边缘。
“闹剧结束了吗？”
书籍焚烧的残页飞舞，飘忽的灰烬中，拉冬却只是一把抓住了那只万花筒，似乎没有受到仍和影响，然后冷冷地看向莱因；后者的砍刀已经被屏障挡住，在高温中，甚至已经开始变红。
“放心，我在这巴别塔中活了几百年之久，像你这样能随意逃出塔楼的家伙，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巴别塔中不存在死亡，我也只是想搞清楚我的刺鱼究竟被带到了哪里。”
他这么说着，然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弯下腰，将周围已经融化成液态的水晶瓶残片用手指沾上些许。
一只羽箭同时从他手腕上的弓弩中射出，莱因心中警铃大作，但在狭小的环境之中，还是躲闪不及，只感觉左肩膀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不过你的刀法倒确实是有点像安比斯...照理来说不会啊...”
“那场事故发生的时候，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经历？比如被刺鱼刺伤，或者是...”
拉冬怔怔看着安比斯的砍刀，胜券在握一般懒洋洋地分析着，身子却突然一僵。
环绕于周身的火焰屏障纷纷破碎；火苗摔进地上，又溅起炽热的花雨，整个房间顿时乱做一团，居然让他也有些手忙脚乱。
刚刚那个家伙做了什么？
他仔细回味着刚刚的感受：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周围空间正在被压缩，似乎乘着万千条墨水划出的黑线一般向他而来；胸腔则突然一空，似乎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了。
他对于精神力的掌握瞬间破碎，视野中像是被黑色飞虫入侵一般，涌入无数闪烁的黑点；但在下一瞬间，一切都结束了。
他恢复了正常，周身的火焰屏障迅速重组，但那种感觉…
和他两百年前经历的那场意外太像了。
薄弱的书架墙壁开始焚烧、倒塌，恍惚中，他看见那个灰发的巫师摇晃着撞开了身后的墙壁，然后乘着不快的风，几乎是冲进慌乱的人群之中。
他的形影很快抵达二十一层的边缘，然后在下一瞬...
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