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殓师
“咔。”
房门被轻轻推开。
西洛走进屋内，随手脱掉自己的外套扔到沙发上。
屋内的墙壁上挂着他和西伯森的合照。
“累死了。”
他坐在沙发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他有些不爽的抱怨道。
他站起身来，走到厕所开始清理着先前身上沾染上的碎肉和血液。
“已经十年了啊。”
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西洛喃喃自语道。
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屁孩。
西洛一直有个秘密，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来自一个没有魔法的世界。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穿越到这里来的，时间将以往的记忆冲淡了不少。
他捧起一注水，冲了冲自己的脸。
走出淋浴间换上新的衣服，门被人轻轻叩响。
“钥匙在地毯下面。”他淡淡的喊了一声。
很快便传来了门锁打开的声音，西伯森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
“又忘带钥匙了？”西洛有些无语的瞥了她一眼。
“嗯。”
西伯森回应了一声，随后整个人直接扑到了沙发上，发出了阵阵呻吟声。
完全没有先前那副干练的样子。
“我让你买的胡椒呢？”
“呃……抱歉我忘了。”西伯森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西洛无奈的叹了口气，似乎对此已经司空见惯了。
“饭还要等一会。”
西洛说着，走向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
“麻烦了。”
西伯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明明自己才是姐姐，可生活起居方面一直都是西洛照顾她。
“工作怎么样？”
西洛一边熟练的分割案板上的鸡肉，一边漫不经心的询问道。
“没什么进展。”
西伯森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这次抓到的那个赫尔巴提姆又是个被人操纵的尸体。”
“和上次一样呢。”西洛笑着说道。
“是啊，目前看来他们背后应该是有一个团队在背后掌控。”
西伯森说着，看向正在切菜的西洛。
“现在上级正式将这些家伙命名为死灵术士，为A级威胁。”
闻言，西洛的眉头微微皱起，可很快便又消散下去。
“话说，你小子下次不要再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了！”
闻言，西洛头也不抬的回应道：“危险吗？我可是毫发无损啊。”
“这群肆意玩弄尸体的家伙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难道你还认为他们是好人？”
西伯森想到近期频出的这类案件便有些头疼。
拜这一系列的案件所赐，她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
“对对对，你说的对。”西洛笑着打趣道。
“我很认真的，我不希望你去接触这些危险分子。”西伯森见西洛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语气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
“好好，我知道了。”西洛点了点头，随手拿起一旁的一颗红色的晶石，将它掰断扔进了炉子里面。
火焰从炉中冒出，西洛将锅架在火上开始炒菜。
“你小子是不是翅膀硬了，不听我的话了。”
西伯森有些愠怒的训斥了一下西洛，西洛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等西伯森发完火之后，西洛才缓缓说道：“你先去洗个澡吧，洗完饭也差不多快好了。”
“……好。”
西伯森点了点头，随后从沙发上爬起来走进了浴室，不一会便传来了水流的声音。
二人相依为命那么多年，西伯森的脾气他再了解不过，没一会就消气了。
只是对于死灵术士这个名字……他实在是有些不满意。
自己明明是乐于助人的大善人。
果然，人心中的偏见是一座大山。
西洛叹了口气，随后将厨房的窗户打开。
少顷，一只苍白的右手一把扒上窗台。
“啪！”
那只手毫无血色，甚至侧面因为腐烂过于严重，皮肉都已经脱落，森森的白骨触目可见。
西洛看了一眼那只骇人的手，随后转过身来将那只手一刀砍下。
将攥紧的五指扒开，手中是一瓶胡椒粉。
“还好我早有准备。”
随手将那只手扔进火炉里面，西洛打开胡椒粉的瓶子往锅中倒了些。
而西伯森此时也从浴室中走了出来，身上裹着浴巾。
“饭好了。”
西洛将盘子放在桌上，又拿来一块黑面包切成了几片。
西伯森坐到桌旁，二人开始享用这简单的晚餐。
吃饭间，西伯森问道：“你快该开学了吧。”
“嗯。”
西洛点了点头，“行李我已经收拾好了，不用担心。”
“那就好，一定要好好学习。”
西伯森咬下一片黑面包，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你这个上学的机会来之不易，要好好珍惜。”
“密尔滨学院往届的招生条件都是必须要觉醒命定魔法才能入学，你的入学是我争取……”
“知道了。”
西洛淡淡的回应道。
这些话他已经听了不知多少遍了。
西伯森说的确实是实话，自己属于是破例入学。
毕竟在外界看来，自己只是一个没有命定魔法的普通法师罢了。
“叮铃铃！”
就在这时，电话铃突兀的响起。
西洛站起身来，走到电话前，拿起了话筒放在耳边。
“您好，找哪位？”
“哦，我知道了，我等会就赶过去。”
西洛挂断电话，拿起了沙发上的外套。
“你先吃吧，我要去博尔森先生那里一趟。”
“又是入殓的工作嘛。”
“嗯。”
西洛穿上外套，随后便准备出门。
“这样啊。”
西伯森意味深长的看了西洛一眼，“你事先和博尔森先生说下开学的事情。”
“知道了，开学了我就不去了。”
西洛拿起衣帽架上的黑色礼帽，戴在头上。
“这不是要补贴家用嘛，挣钱不寒颤。”
说罢，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西伯森看着西洛离去的身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入殓师这种被人视为晦气的工作，正常人根本避之不及。
她知道西洛是因为其高薪才选择了这个行业。
每每想到这里，西伯森就对自己的这个弟弟有些愧疚。
他肯定也不想天天和尸体打交道，只是为了生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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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马车赶到殡仪馆门口，车夫便拒绝继续再往前走了。
西洛对此早已习惯，付了车费之后走下了车。
夜晚的殡仪馆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瘆人，他对此也能理解。
娴熟的从殡仪馆后门进入，西洛第一眼便看见了忙的焦头烂额的博尔森先生。
对方看见到来的西洛，就仿佛是看见了救星一样，急忙走上前去。
“西洛，你可算是来了，这个遗体的损坏程度实在是太严重了。”
博尔森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西洛歪头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嗯……的确很严重。
如果不说是人的遗体，他还以为那是谁买的几扇排骨搁那了呢。
“这次的委托人是贵族，我也不敢推脱。”博尔森面露难色。
说着，博尔森悄咪咪的凑到西洛耳旁轻声说道：“是那个克尔芮家族的人。”
这个家族西洛自然知道，算得上是王国现在权力最大的一批贵族了。
“您先去休息一会吧，我来处理。”
西洛说着，脱下外套放在了衣帽架上。
“需要我帮忙吗？”博尔森问道。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西洛婉言谢绝了对方，毕竟有人在只会给自己添乱。
“麻烦你了。”
博尔森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了西洛一个人。
他拿起针线和摆在一旁的晶石开始了工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额头也冒出了一排细汗。
“呼……”
不知过了多久，西洛放下了手中的工具。
看向台上如同睡着的男人，他不禁感到些许成就感。
任谁也不会这个男人和先前的那一摊碎肉联系起来。
“还差最后一道工序。”
西洛说着，他的手臂缠绕上了五层魔法阵。
魔法阵散发着黑紫色的幽光。
“不愧是贵族老爷，命定魔法竟然是少见的增幅类，可以将指定物品硬化嘛……有点意思。”
西洛露出一个微笑，看来这一趟没白来。
他默默的在这具尸体做上了标记。
“博尔森先生，我这边结束了。”
他招呼了一声，没多久博尔森便赶了过来。
看着台上焕然一新的遗体，博尔森大喜过望。
“太谢谢你了，西洛！这下我也可以放心了。”
西洛只是淡淡笑着以表回应。
二人将遗体放入棺椁之中，将其推了出去。
外面的厅堂中坐着一家人，他们身着黑衣，一名女人戴着黑色面纱不停的掩面哭泣，她的身旁坐着两个少女。
西洛定睛一看，发现其中一位少女正是那个前不久见到的，在活动现场站在自己身旁的那位。
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反倒是她身旁的看起来年纪小些的少女，她一直在盯着自己。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的余光仿佛瞥见了那名少女仿佛对自己笑了一下。
“这种场合还能笑出来，也是牛逼。”西洛在心中暗道。
“克尔芮夫人，我们处理完了。”博尔森走到女人身旁轻声说道。
女人停止了抽泣，调整了一下情绪之后，和身旁的两位少女一起走上前来。
三人瞻仰着男人的遗容，久久都不出声。
西洛和博尔森站在一旁，将时间留给他们。
过了许久，女人走上前来。
她带着颤音说道：“太感谢二位了，能让我的孩子以这样安详的样子离世。”
女人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递给博尔森。
“后事就拜托二位了，请不要告诉别人我来过这里。”
说罢，女人便对着二人深鞠一躬，随后带着那名西路先前见过的少女离开了殡仪馆。
博尔森看了一眼袋子，有些吃惊的眼睛都瞪大了。
“真不愧是贵族。”
良久，他才说出一句话。
“拿着吧。”
他将袋子递给西洛。
“您这是？”
西洛有些意外的看向博尔森。
博尔森只是笑着说道：“你不是马上要去上学了吗？就当是叔叔我资助你的了，等你混出个名头来可别忘了我哈哈哈。”
说罢，他便转身从后门离开了。
“早点回去休息吧，记得把灯熄了。”
看着博尔森离去的身影和手中沉甸甸的金币袋，西洛笑了笑。
他默默的将袋子收起来，便也准备办正事了。
可他刚准备把棺椁中的尸体推到台后的时候，却是看见那名那名先前一直盯着自己的小女孩还站在原地。
他先是一愣，随后问道：“您没和家人一起离开吗？”
西洛强压住心中的不爽，露出一个笑容。
少女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过了一会才露出一个笑容。
“您是不是……”
西洛只想快点把对方打发走。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少女打断了。
少女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着西洛。
“找到你了，赫尔巴提姆。”
霎时间，西洛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停滞了一拍。
可很快，他便调整了过来，“您在说我吗？抱歉，那你可能认错人了……”
“还是说，你希望我叫你贝尔图斯，马里乌斯……”
少女如数家珍的说出了一大串子西洛无比熟悉的名字。
此时此刻，西洛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自己这一次是碰到硬茬了。
他沉默片刻，随后抬起头来，笑着说道：“小姐，随意打探别人的隐私是很不礼貌的哦。”
他的手臂上缠绕上了五层魔法阵，而棺椁里的男人也随之缓缓睁开了自己空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