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两位犯人
“初次见面，圣女小姐。”
西洛倚靠着栏杆，转过头来看向牢中的圣女。
昏暗的禁闭室没有任何光亮可言，伸手不见五指。
二人互相都看不见对方的容貌。
莎布此时则是躲在了西洛的身后，只敢探出一个头来，用一种十分警惕的眼神看向圣女。
将手中的人皮面具随手扔到地上，西洛稍微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你看起来好像认识我，也知道我会来找你，对吗？”西洛淡淡道。
“是的。”
圣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我很早之前就通过我的命定魔法感知到了您的存在。”
“嗯。”
西洛应了一声，面无表情的看向对方。
他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所以，泄露我行踪和计划的人就是你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入衣服的内兜中摸索着什么。
西洛这带有威胁性的话语传入耳中，圣女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是的。”
圣女果断承认了，“因为只有这样您才能注意到我。”
“哦~”
西洛被她这句话勾起了兴趣，他停下摸索的动作，转而嘴角微微上扬。
“你一个圣女见我一个通缉犯干什么？”他询问道。
闻言，圣女先是一愣，随后笑着说道：“因为您与我之间有着很长的渊源，我在八年前觉醒命定魔法的第一天就感应到了。”
“通缉犯和圣女……这两个完全是对立的存在吧。”西洛吐槽道。
“如果你是想要忽悠我，那我劝你还是省一省，我从来不信命。”
圣女摇了摇头，“我也从来不说谎。”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着您的踪迹，可一开始我的魔法技巧不够娴熟，直到现在我才能隐隐约约的觉察到您。”
圣女的语气真挚而又认真，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说谎。
“……”
气氛突然陷入了沉默，圣女平静着端坐在椅子上等待着西洛的回应。
西洛则是微微眯起眼睛，试图在昏暗无光的房间中寻找着圣女的身影。
过了片刻，他选择了放弃，再这样盯下去他的眼睛都要瞎掉了。
“姑且先相信你吧。”
他缓缓开口说道。
“那先恭喜你找到我了，比治安队的那群废物强多了，所以你想要干什么？”
圣女愣住片刻，随后说道：“抱歉，我也不知道。”
“啥？”
西洛有些懵了，“你大费周章的又是给治安队提供情报，又是设计让我来找你难道就为了和我见个面？”
他的嘴角虽然依旧上扬，可心里已经有些被这个圣女的脑回路给绕晕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找个人这么大阵仗的。
“十分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圣女一手提着裙子，一边站起身来朝着面前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可命运告诉我，您注定会需要我的帮助。”
“你这样搞得我好像很蠢啊……”
西洛捂住头，有些头疼的说道。
他现在感觉脑袋好像要炸开了一样。
自己大老远的跑过来，本来是以为教会要准备对自己动手了，没想到就是人圣女想和自己唠唠嗑。
亏自己昨天晚上还熬夜详细分析了局势，甚至将手上的尸体分布在各个区域，准备将计划提前。
这下好了，白忙活一场。
他感觉自己的鼻子好像有点变红了。
“噗呲！”
一旁的莎布直接笑了出来，她指着西洛的脸毫无顾忌的嘲讽道：“你看给你吓得跟孙子样。”
“去去去！”
西洛有些烦躁的扇了扇。
“西洛先生……”
圣女突然眉头一皱，开口道。
“啊？”
西洛的语气有些不爽。
“您身上，好像有恶灵缠身……”
圣女此时眉头紧锁，她如同条件反射一般，身周开始浮现出魔力造成的气场外泄。
这是释放魔法的前兆。
“需要我帮您清除掉吗？”
她的右臂上缠绕上了四层魔法阵，魔力注入其中，使其散发出淡淡的白光。
借着这微弱的光，西洛这才能稍微看清牢房的轮廓。
这件“禁闭室”看起来比他想的还要小，只不过圣女到底站在哪里他还是有些看不清。
“您如果不说话，我就当您默认了。”
圣女的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她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真是稀罕，恶灵我也只在书上见到过，没想到这个时代还会有。”
圣女一边提炼着圣元素，一边自言自语道。
西洛能感受到对方身上迸发出的魔力量在迅速增长。
“等……等一下啊！”
莎布感受着圣魔法的气息，整个人立刻慌乱了起来。
她能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威胁正在朝着自己逼近。
“快跟她说不用啊！你说啊！为什么不说！”
莎布慌张的来回在西洛周身飘来飘去，可很快她就发现这是没用的。
不管她试图怎么规避，圣女举起的右手一直对准她的位置。
仿佛能看见她一样。
“不是，你快说啊！”
莎布急得用拳头不断地锤着西洛，可她的拳头依然是直接穿了过去。
“我再也不嘲讽你了好吧！”
感知到危险的靠近，莎布崩溃似的大喊道。
可西洛仍然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
“不在我之下啊……”
他果断的无视掉了莎布，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道。
“看来这个圣女的称号确实不是买来的。”
西洛在心里默默对这位圣女小姐在魔法方面的造诣给予了肯定。
她是这间教会中，第一个发现莎布存在的人。
“西洛先生，您无需害怕，圣魔法是不会伤害您的。”
圣女的手心中开始凝聚出了一个璀璨的白色光球。
“你真的舍得我被消灭吗！西洛，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莎布试图将西洛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可对方仿佛听不到她的话一样，直接无视掉了。
“明明是我先来的，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把我扬了吗？”
莎布试图唤醒西洛的良知，可西洛只是闭着眼嘴中自言自语的不知在分析些什么。
里面填充的高浓度圣元素只是看一眼，莎布便感觉到了毛骨悚然。
“完了！我开始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莎布开始大叫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死兆星好像在空中闪耀。
哦，她早就死过了。
“【裁】。”
圣女手心中光球已然蓄势待发，她的嘴中缓缓吐露出了魔法的名字。
“啊，疼疼疼！”
莎布已经不敢再睁眼了，她双手抱住头蹲在地上。
为何不避，因为避不开。
“噗呲！”
正当莎布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候，西洛突兀的笑声传来。
“叫爸爸我就帮你。”西洛的嘴角微微上扬。
俨然一副趁火打劫的样子。
但此时的莎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爸爸！”
“大声点，没有精神，听不见！”
“爸爸！！！！”
西洛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了，这家伙我留着还有用。”
他这才缓缓开口道。
“？”
圣女先是一愣，可随后便即刻遣散了已经凝聚好的圣魔法。
“尊重您的选择。”
圣女恢复了先前的样子，整个人变得儒雅随和了起来。
和刚才发掘西洛身上有恶灵时的严肃模样判若两人。
“得救了……”
莎布长舒一口气，整个鬼看起来却仍是惊魂未定。
“你看你吓得跟孙子一样。”
西洛笑了起来，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嘲讽意味。
他不记仇，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
“切。”
莎布红着脸别过头去，不再理会西洛。
少女的红温胜过千言万语。
原本有些不爽的西洛见此感觉心情也变好了不少。
“喂，接好了。”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袋子扔进牢笼中。
“啪！”
“您这是……”
圣女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
“收着吧，本来是懒得管的，就当是我心血来潮吧。”
他对准再次陷入黑暗的牢房说道。
“不过关于帮我的事情。”
他沉思片刻，随后淡淡道：“我不需要任何人帮我，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结果如何我都认了。”
他蹲下身来，捡起地面上的人皮面具，掸了掸上面的灰尘。
“倒是你，看起来真是可悲。”
“我……”
圣女闻言，整个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了。
阳光透过禁闭室那狭窄的窗户照在西洛的身上。
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五官清晰的显露了出来。
在这里，牢笼外的西洛沐浴在阳光之下，牢笼中的圣女深陷于黑暗之中。
可到了外面，他们一个是被通缉的重犯，一个是受人爱戴的圣女。
“可命运……”
圣女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西洛打断了。
“怎么想是你的事，反正我不信这是命运。”
说罢，西洛戴上那张人皮面具，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等我下。”
莎布见西洛要走，也赶紧飘起来跟在了他的身后。
西洛离开了禁闭室，这里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圣女坐在板凳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默默的捡起了西洛扔来的袋子，将其打开来。
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把钥匙。
那是这间禁闭室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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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身为死灵术士的西洛从曼茶罗教会全身而退。
他双手插兜走在街道上，莎布飘着跟在他身旁。
“你怎么走这么急啊，说不定能从那个圣女嘴里面套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呢。”
莎布飘在西洛身旁，有些不解的询问道。
西洛叹了口气，“刚才光照了进来，我发现我错了。”
“什么意思，你认识到自己是个亵渎尸体的人渣，要去自首了？”
莎布捂住自己的嘴巴，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滚蛋。”
西洛白了她一眼。
“那你错哪了？”
“那里面太黑了，刚才借着阳光我才看见，我原来一直都在对着马桶说话……”
闻言，莎布有些无语道：“……能把圣女认成马桶，你也是瞎的够可以。”